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7、第五十七章 ...
-
“也不怕沈公子笑话，城主大人已经两年没有派人来过了，老爷是日日吃不下饭，就想着城主大人也许是不怎么看重咱们了，城主贵为城主，自然是忙的，但是夫人怎么说也是城主大人的姑母，实在不应该两年都不走动....”管家似乎觉得沈喜不怎么受城主器重，于是说话便有些失了分寸。
实际上在大平，依附于家中做官之人算得上比较普遍的情况，都说民不与官斗，在大平地位最高或者说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无疑就是贵族，其次便是官员，虽说不是掌握生杀大权那么霸道，但是至少家族中没有官职也没什么生活来源的旁支自然是依附于在官位上的亲戚。
似乎管家也觉得自己在一个外人面前说这些很是不好，于是赶紧住了嘴道：“您慢用，有什么事情再吩咐。”然后招呼着下人一同下去了。
周锦惜无意窥探这些城主的家事，毕竟他们只见发生过什么周锦惜概不清楚，不过对于上位者的思想来看，家中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亲戚被为了自己前程的城主抛弃也实在算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令周锦惜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位李家小姐，明明去年还参加了这个什么抬龙节的比赛，为何今年就如同消失了一般，不过周锦惜也不敢再问下去，不然显得自己就有些古怪了。
二人离开了李家顺着邓乐康说的另外一家赵家而去，却被赵家告知，府中只有两位少爷并没有什么小姐，甚至于两位少爷都很疑惑于周锦惜所说的自己还有位妹妹。
周锦惜与林殊也只能暂时退了出来，看今年抬龙节的参赛人数，绝对不下百人，周锦惜犹记得抬龙节前一日袁州城的热闹，这件事情算是形成了一种悖论。若是想要送自家女儿或者说自己想要参赛，那么一定是因为往年的热闹景象，而如果上一年当中的参赛者凭空消失，那么又是什么能说服那么多少女今年去参加比赛呢？
根据袁州城民众的说法，抬龙节代代相传一直都是有这个比赛存在的，具体真正举办过几届周锦惜不得而知，但是年年若是都有失踪的少女，竟然没有一人发现，还是说他们也像李家与赵家一样，根本不记得自家还有这个人？
若说篡改一个模糊不清的节日还算是简单，但是那可是日日与自己相处并且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人啊！竟然也能凭空从自己的身边抹去痕迹，这就让周锦惜有些背后发凉了。
青龙山上失踪的人被挖空内脏镶入墙体....那么这个抬龙节上消失的女子又去了哪里呢？今年的抬龙节是否也会如往年一样消失那么多少女呢？甚至于，周锦惜疑惑的是，自己今年也算是抬龙节的见证者，若是放任不管，邓乐康会不会消失不见？
林殊看着周锦惜凝重的表情心里也清楚此事的严重性，此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可以随意操纵人的记忆，而且若是幕后之人和青龙山之事也有联系，那么涉及范围之广，事情之严重就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赵家距离近水楼台要更近一些，若是想回客栈，必定就要经过近水楼台，林殊转头看着周锦惜问道：“是回客栈还是去近水楼台？”
周锦惜还陷入在自己的思想里面，骤然回神道：“去近水楼台吧，不是还有一位我们没有打探吗？”
周锦惜这么一说，林殊也想起来那位桑榆姑娘，昨日的时候周锦惜亲手从桑榆姑娘手中救下了邓乐康，并且这个桑榆也是上一年的参赛者，若说重要人物，这个姑娘绝对算一个。
马车缓缓顺着人流驶向近水楼台，就算现在快要到中午了，街上的人还是数不胜数，还有许多正在流向近水楼台的，不得不说袁州城的民众对于抬龙节的痴迷已经到了一个疯魔的地步，在南阳周锦惜从未见过一个节日当中可以看到三分之二的当地百姓都会出来凑热闹。
毕竟赋税或者忙着农收的时候，大家一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算想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袁州城却不是，一个抬龙节就能让全城百姓趋之若鹜，就算是外来人的靳禾也念着比赛的事情睡不好吃不好，这里面周锦惜不知道会不会有记忆的原因，但至少表现出来的事实已经很盛大。
正如他们想的那样，就算大赛已经开始了几天，但是围在近水楼台周围的人丝毫不见减少，若是不下马车周锦惜与林殊根本靠近不了近水楼台的边缘，于是两人下了马车将马拴好然后一同挤着人群走到了中心位置。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两人也知道姑娘们在哪里准备于是二人没有做出停留而是直接越过人群去了后面邓乐康在的地方，事实上两人也没在人群中看到邓知许和靳禾，所以不难以想象他们二人应该也在后面。
周锦惜趁着人多抬头看了一眼四角楼上的景象，每个包房全都紧闭房门，和下面的热闹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反差，第一天的时候这些包房全都门户大开，恨不得都挤在栏杆上看比赛，怎么今日就好像无人一般？
周锦惜抓住身边一个大哥，大哥看上去正在看着台上正在进行的比赛聚精会神，现如今陡然被周锦惜抓住也是吓了一跳，但是好在周锦惜长得好也有礼貌，大哥的神色才缓和一点。
“这位小哥，我想问一下，这四周的楼上我记得第一天的时候是满员的，为何今日都紧闭房门不出来呢？”周锦惜礼貌的问道。
大哥还以为是什么问题，没想到是这件事情，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道：“兄台是外乡人吧？咱们这抬龙节虽说比赛很好看，但其实玄妙在于这个抬字上，这四角楼上只有第一日和最后一日才是用作观赛的，其余时间是用来养龙的。”
“养龙？”周锦惜与身侧的林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一开始被人告知抬龙节有比赛，几人都先入为主的以为这抬龙节就是有个这个比赛，没想到竟然还有养龙这个事情。
大哥似乎在此处找到了优越感，于是继续夸夸其谈道：“是啊，从抬龙节第一日开始，人心作引，将龙在楼上由人气养七日，到了最后一日便是这个抬龙了，抬着比赛第一名的姑娘绕城一周，仪式才算是结束。”
抬龙节顾名思义，是抬着龙神绕城一圈，以示威严也是求平安，而这个比赛就是用来选出这一年的神女，神女也被誉为龙神的代表人，抬着神女绕城一周就相当于抬着龙神，比赛过程中由少女和观众聚集起来的“人气”可以滋养神龙，滋养过神龙的人在这一年也会被龙神祝福。
传说只是传说，但是令周锦惜在意的是，“人心？人的心脏？”这个词有些歧义，不得不让周锦惜发出疑问，尤其是经历过青龙山一事以后很难不联想到真正的人心。
大哥却一脸鄙夷道：“是虔诚的心愿，是信仰龙神的时候付出的那种美好祝愿，你这个小兄弟年纪轻轻，怎么会想到如此血腥的东西呢？”
周锦惜这才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伸手碰了碰鼻子。林殊看眼前的男子也不欲与他们细说什么，于是接话道：“不好意思，我弟弟读书读傻了，脑子缺根筋，不要介意。”
林殊这么一说，大哥也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有些不礼貌了，可能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勉强笑了下道：“没事，确实是我表达的不清楚了。”
林殊带着周锦惜从外面一圈圈的人里挤了出来，在台子侧面有个楼梯，上去便是少女们准备比赛的房间，还没有上场的还有下场的少女都挤在这间屋子里。
“沈喜！林大哥！”靳禾站在正在扎头发的邓乐康身后，隔着好远就看到了周锦惜与林殊站在门口，于是高声叫道。
因为靳禾的骤然出声，好多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周锦惜身上，周锦惜今日一直是男装的形象，不得不说周锦惜就是有着一副好皮囊，让很多姑娘都想入非非，而林殊因为人皮面具的原因，就显得比较平平无奇了。
周锦惜一点也没有关注到这些女子的小心思，而是因为靳禾的声音找到了邓乐康的位置，靳禾身旁站着的邓知许也不自觉的将目光飘过来，但是还装作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周锦惜与林殊越过几个少女来到了邓乐康这边，邓乐康马上就要上台了，这个比赛虽然需要找出来真才实学的人，但是形象也是很重要的一个评判标准，于是姑娘们大多都经过精心打扮才会上台，邓乐康也不例外。
“你们来了。”邓乐康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看着周锦惜过来于是抬头打了个招呼，周锦惜与林殊点点头看了一眼邓乐康身后的二人，邓乐康笑容不减但是却转身道：“知许我有些口渴你能帮我取一杯水来吗？”
邓知许原本在偷着打量周锦惜，心里还想着确实很像女子，怎么自己就那么傻没有看出来呢？突然被自家姐姐叫了一声，实在被吓了一跳，于是赶忙道：“啊？哦，哦。”然后准备出去找水，邓乐康话却没说完，继续道：“你带着靳禾妹妹一同去，她想看比赛也不是一会半会了，你也不陪人家去。”
靳禾过来自然是想在外面看比赛的，但是她一个女孩子站在人群里太过于危险，毕竟今日人太多，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流冲散，原本邓乐康是让邓知许陪着靳禾在外面看比赛的，但是邓知许自从知道了昨天的事情，硬是要陪在阿姊身边，嚷嚷着要让桑榆好看，于是靳禾也只能也跟在邓乐康身边。
虽说自己心里是想看比赛的，但毕竟是跟着邓乐康来的，也不好独自行动，所以一直乖乖的跟在这两姐弟身边，也没有在外面。
而在邓知许眼里，周锦惜来了，而且很明显就是有话要与姐姐单独说，在支开自己呢。虽说邓知许有些不满，怎么沈喜来了以后自己就成外人了，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带着靳禾出去了。
靳禾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只是自从在永安郡那次以后，她也是有些担心周锦惜上街的，但是林殊陪在她身边，而且上次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现如今看周锦惜完好的站在自己眼前，也就不怎么担心了，再加上能出去看比赛了，就显得比较高兴了。
等邓知许和靳禾出去了，周锦惜才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你说的两个姑娘全都不见了。”
邓乐康原本没什么波澜的眼神中也荡起一些涟漪，任谁听说自己熟识的人不见了也会觉得惊讶，随后皱眉问道：“什么叫不见了？”
周锦惜叹了口气解释道：“准确来说是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我们去问过了，她们的家人都不记得有这个人的存在。”
听到这句邓乐康才算是彻底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说之前都还只是周锦惜的一通猜测而已，但是如今的事实就在眼前，让邓乐康不信都不行。
“你确定是住在流四方街的李家？”周锦惜不确定的再次和邓乐康确认道。
邓乐康有些着急的点头道：“没错的，比赛结束以后因为李姐姐人真的很好，还邀请我与弟弟上门做客，这件事情知许应该也记得，过会问他便是。”
周锦惜当然不觉得邓乐康是在骗自己，只是还是不放心的确认一句罢了，尤其是邓乐康虽然不记得这位李小姐姓甚名谁，但是还记得有这么个人，而李家就更加严重了，直接否认了这个人的存在。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会有记忆相差如此之多，而且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家人反而忘却的更快，邓乐康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却还记得李小姐的存在。也就是说，记忆不是绝对的，不是所有人的记忆全都相同，而是相对的，有的人忘得多，有的人忘得少。
难道....并不是什么能够快速篡改记忆的方法，而是通过某种手段一点点使人忘却，而邓乐康因为并不常住在袁州城所以记得东西就会多一些？
这么说，能够影响人们记忆的东西就在袁州城里面，一旦出城或许就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了？周锦惜与林殊暗暗猜测道。
这边桑榆身边跟着几个小姐妹，正好从门口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面对面的邓乐康和周锦惜。“实力不行就搬救兵？邓乐康，你实在是个会耍心机的！”
周锦惜正想找这个桑榆，没想到她自己撞了上来，邓乐康虽说与桑榆起过几次冲突，但是也知道自己和桑榆撕破脸于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只能装作听不见的样子自顾自的坐下继续梳妆。
桑榆却厌恶极了邓乐康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她想不通这个乡野丫头怎么就能对她如此大不敬，还有她身边那个弟弟，也是一等一的惹人讨厌，于是不自觉面目狰狞道：“别以为你装听不见就能躲过去！”
说着就上前想要将邓乐康头顶的簪花摘下来，周锦惜眼见着桑榆走近，一个迈步稳稳的挡在了邓乐康和桑榆之间，右手死死的握住桑榆伸过来的手臂。
“你！你想干什么！”桑榆并没有认出来周锦惜就是昨日那个来救走邓乐康的人，而是面目狰狞的挣扎着被周锦惜死死握住的手腕想要甩开，在桑榆看来周锦惜一介男子竟然如此没有教养，甚至于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万一传出去自己什么不好的名声....
于是桑榆更加用力，周锦惜只是为了阻止桑榆的行径，也不是为了牵制住桑榆的动作，于是也没有用力，桑榆一甩便将周锦惜的手甩了开来。周锦惜转头看着邓乐康点点头，示意她可以上场了，实际上这个时间正是邓乐康需要上场的时候。
邓乐康一愣，没想到在来之前的周锦惜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上场时间，回神之际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然后绕过桑榆出去了，桑榆自然不肯罢休，一个箭步就想拦住邓乐康，但是被林殊抢先一步挡住去路。
桑榆转身看着挡在自己身后的周锦惜又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的林殊，有些心虚的虚张声势道：“你...你们想干嘛？”
虽说桑榆带了很多小跟班，但是毕竟都是女孩子，也不敢上前和两个大男人争执，于是都站在后面不敢上前。周锦惜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咋呼的小姑娘，就看昨日对邓乐康的行径而言，就要多恶劣有多恶劣，和薛岳那种人简直没有分别。
但是自己确实还有话要问她，所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道：“桑姑娘，有时间聊一下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