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极寒 ...
-
是啊，这日子要怎么过？
池长生所担忧的事，也是其他人心里发愁的。
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特别有危机感的囤了货。比起诡异的天气，一直以来，大家更担心的其实是变异动植物。
虽然是有对人类友好的变异动植物存在，但是那些生性凶残对人类充满恶意的变异动植物，带给人们的压力，是无限大的。
谁家附近出现了个变态杀人狂，在对方被抓到之前，不都得提心吊胆。这些以人类为食的变异动植物，在大家看来，就是比变态杀人狂更可怖的存在。
至于天气，冷就冷呗，大家又不是没过过冬天，日子照样过。
好不容易国家新弄出来的武器，可以对付变异动植物，人类一改之前的劣势，哪怕武器稀少，大家心里也是充满了希望的。
谁知道盼到了新武器，还没开心多久，和变异动植物比起来，相对而言没太被他们放在心上的气温，就给了他们一个重击。
“这贼老天，还让不让人活了？”俞雅娴裹得严严实实的，拉了半天才勉强把冻死了的单元门拽开。
门不过开了一条缝，她就被刮进来的狂风逼得后退了几步，险些被刮一个跟斗。
雪花夹杂着冰渣，裹着风扑到了她脸上，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身上还带着的那点温度，一下子就全流失了。
浑身冷得直打颤，这让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种天气，若不是迫于无奈，谁想出门啊！
可她没办法，倒不是因为家里存粮吃光了。现在粮食虽然限购，原本还能见到的新鲜蔬果份量是越来越少了，不过食物的总量是足的，并不缺斤少两。
她就一个人，一天总共十斤的吃食，哪怕她的胃口在女生中算大的，也绝对够吃了，还能攒下一些。
再加上之前囤的货，家里的食物够她一个人吃小半年。并不急着出门买。
而且考虑到目前大家出门不方便，现在粮食可以一次性买一礼拜的份额，由官方工作人员统一送过来。
有吃有喝还要出门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她快没钱了。可人活着，哪有不花钱的。
才毕业出来工作的人，本来就没多少存款。之前囤货又花去了一大笔，剩下的那点钱，根本顶不了什么用。
哪怕国家出了粮食限购后，一直管控着市场，没让食物的价格飙升起来，这么久下来也把她剩下的那点钱，清得差不多了。
因此再不想工作，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出门上班。
不是不想换个能居家办公的工作，可这样的工作在异变之初，就已经非常抢手了。根本不是她这样没经验的人能抢到的
何况，她还能有份工作，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且幸运的事了。
街面上的饭店便利店早就都倒了，各种娱乐场所也都歇业，旅游业更是全面停摆。唯一还开着的店除了和官方合作的超市菜场之外，就是药店了。
大大小小的公司要么关门大吉，要么大量裁员，断尾求生。也就是在医院上班的人，只担心自己有过劳死的风险，不担心被辞退降薪。
俞雅娴想到小区群里，好多人都下岗失业，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在发求职信息的焦虑样子，就不敢不去上班。
想到工资，外面再是冰天雪地，哪怕天气预报说今天又降温了，俞雅娴还是安慰自己：不就零下五十多度么，梅省那边冬天冷的时候也有这个温度。人家照样活得好好的。
何况自己也做好了保暖措施。
加绒内衣羊毛衫，棉服，羽绒服，就连官方推荐的新款保暖服，她都买了一件穿上。还前前后后贴了十片暖宝宝。
又戴了帽子围巾手套，鞋子更是充电式的电暖靴，当时特意买大了两码，方便脚上多套几双厚厚的袜子。
外套两边的大口袋里，还负重塞了两个热水袋。
怎么想都不会有事。
因此哪怕今天好像比之前更冷，俞雅娴还是咬紧牙关，硬是顶着风雪冲出了单元门。
她上班的地方离公司不算远，起码不需要坐地铁。公交三站就能到。
小区外面就是公交站牌，很是方便。这也是她咬牙坚持上班的一个原因之一。
通勤时间短，不至于在外面冻很久。
尤其是俞雅娴每次都会提前在公交APP上看好自己要坐的那辆车到达的时间，好卡着点出来。这么一来，走到站牌下只要再等个一两分钟就可以了。
“怎么这么冷啊？”俞雅娴原地跺脚，试图活动身体产生热量来驱寒。
但是依旧无济于事。
她把手插到口袋里，指尖麻木到都感觉不到暖意。
不仅不暖，好像还有点凉。
怎么可能，这可是她临出门前才灌的热水袋，里面装的都是滚烫滚烫的开水。
“大概是错觉吧，”风刮得她的头又疼又晕，俞雅娴难受的不行，“等上了车就好了，公交里没风，还有空调，上去缓缓就好了。”
公交准点开来的时候，离着站牌还有一段距离，司机就提前朝站牌那边扫了一眼。
见站牌下没人，司机踩在刹车上的脚才要松开，突然就看到地上有一块红。
等车开近了，司机这才发现，什么一块红，那是个穿了红色衣服的人。只是对方身上落了点雪，再加上角度问题，才看得不明显。
这么大的雪，估计人才倒下没多久，不然早被雪全埋住了。
司机连忙停下车：“妮子，妮子，醒醒？”
公交车司机推了好几下，没见人醒，自己也被冻得有些受不了了，只好先把人弄上车。
到了暖和点的地方，把她的围巾拉下来点，细看了一下，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穿着红衣服的年轻姑娘，脸青白青白的，浑身都冷冰冰的，和死人一样。
要不是伸手探了下，还有呼吸，他都以为人已经死了。
估计是冻晕的，正好车才从公交总站开出来没两站，车上没其他乘客。司机给上面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就开车把人送进医院了。
到医院后，好一番折腾，人终于没事了。俞雅娴醒过来的时候还没闹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护士的话，都还有些不可思议：“我就在室外待了几分钟。”
从单元门里出来，到小区外面的公交站牌，再等公交过来。总共加起来也就五分钟吧。这还是因为风雪太大了，地上又有厚厚的积雪，她穿得又多身体不灵活，顶着风走路慢，要不然还能更快。
出来的时间短，又一直处于活动状态，怎么会被冻晕？
俞雅娴捧着护士给的热水暖手，体温上升了点脑子也跟着回来了，她这才想起来，之前是觉得头晕。
所以是真被冻晕了？
这天气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像你这样被冻晕送过来的，从早上到现在都有三十一个人了，你还算是运气好的，红衣服显眼，才晕倒就被人送过来了。有几个可惨了，一直没被人发现，昏了又醒，醒了又晕，迷迷糊糊的在外面把自个衣服都扒了，差点没真冻死。”护士随口说道。
人冷到极点后反而会觉得热，所以很多被冻死的人，死前都会脱掉自己的衣服。这么一对比，原以为自己倒霉透了的俞雅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算是运气好的。
是这红衣服救了自己啊，俞雅娴不自觉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还有送自己过来的好心人。
经过询问，俞雅娴知道是公交司机把自己送来的，连忙道谢。
司机很热心，确定俞雅娴没事后，怕回去的路上再有意外，还捎带着把人送回了小区楼下才离开。
耽搁了人家一整天，俞雅娴边爬楼梯边想着要给司机弄个锦旗做感谢，但是很快她就想起来好像现在那些店都没营业。只能暂且搁置了。
回到家，打开家门进屋，顺手掏出手机，俞雅娴这才发现手机因为低温，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给手机连上充电器，过了一会开机后，好几个未接电话。
来电的人是老板。
“糟了，忘记上班了。”
现在去肯定来不及了，这都快到下班时间了。
俞雅娴连忙回拨过去，和她以为的会没人接不同，对面的人秒接。
还不等她开口道歉，俞雅娴就听见对面的人干脆利落地撂下一句：“既然不想上班，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别来了。”
即使心里早有预感，但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俞雅娴还是又委屈又茫然又无助。
一切只是意外，是不可抗力。她试图挽救。但是无论是打电话发短信，还是通过社交软件，不管怎么解释道歉，都没人搭理她。只有财务打过来了一个月的工资。
上个月的工资已经发了，这个月才过去两天，一次性给了一个月工资，显然是补偿。
她在这家公司上班还没满半年，按规定正常赔偿也就半个月工资。现在这情况，很多地方辞人根本就没补偿。老板这样，已经算是厚道的了。
可就是如此，俞雅娴还是忍不住心生绝望。
她接下来该怎么办？没了收入，存款即使加上这一个月的赔偿，也没一万块。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她还得交房租，水电，物业费卫生费。
房子一个月四百其实不算贵，水也好说，可是电，不开空调不开油汀，这个天气人根本没办法活。一个月下来，电费比房租还高。物业费和卫生费都是小头了。
她是孤儿，只能靠自己。不像是别人还有家人可以依靠。当然，相对的，她也不用给家人当依靠。同很多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比起来，她的日子甚至已经算是好的了。
这些钱省省也够花几个月。
希望到时候气候已经恢复正常了。
但也不能全指望这个。现在虽然极有可能找不到新工作，不过还是得试着在网上找找，不能坐吃山空。
孤儿出身的俞雅娴，本质是坚强的。
一时的低落过去后，她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才被冻晕过，她不敢不开取暖设备，不过吃饭就可以简单点了。
“切点肉丝掰两根青菜下碗面就行了。”俞雅娴从冰箱里拿出青菜，才准备洗菜，结果拧开水龙头压根没水出来。
停水了？
俞雅娴连忙打开小区群看了下，一般有什么问题的话，群里都会有人说的。小区物业和社区工作人员都在群里。
“水管被冻爆了，小区停水。什么时候有水要看什么时候有人过来抢修。不是懈怠，主要是最近天气太冷了，现在又大降温，好多地方的水管都撑不住，抢修都修不过来。”
“这段时间大家克服克服，喝的水自己买矿泉水，至于日常洗漱，小区外面都是雪，取干净的铲一点化了，也能用。”
“对了，还有电，这段时间用电压力也特别大，上面暂时还没有限电的意思，不过就我了解，很多地方的电线电缆都被冻坏了，根本没办法用。咱们这边虽然还好，不过水管都爆了，我估摸着电线也撑不住多久，所以大家要不要组团买点煤炭什么的？”
“现在发电机、柴油不好弄到手，煤炭贵是贵了点，倒是还有货。我发个接龙，要买的，买多少，大家自己接龙。”
小区群里开始接龙。俞雅娴想了想，还是咬牙买了两千块钱的煤。
当天晚上，果然停电了。
俞雅娴将所有的被褥厚衣服都堆到床上，靠里的那层贴满暖宝宝，躲在里面瑟瑟发抖的时候，她反而没像白天那样崩溃。
她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该怎么活下去？
该怎么让百姓们活下去，这也是国家高层思考了很久的问题。
无论怎么看，好像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集中供暖。
和盛国北方已有的集中供暖不同。
北方集中供暖只是统一供暖，送暖气到各家。这要花的资源太多了。
现在国家根本没那么多资源。
只能选择建造一些基地，让人们都住到基地里。保证百姓们取暖的同时，也最大限度地节约资源。
基地是之前就开始建造的，当时没想到天气会冷到现在这个程度，主要防的是变异动植物。
他们没办法控制变异动植物，让它们听话不侵害人类。就只能把人聚在一起保护起来。
后来有了池长生，基地也没停下施工。
虽然因为天气原因进度不快，不过再过一段时间，也差不多能建好。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加快速度。
池长生也放下了其他事，每天坐在电脑前认真地翻论坛老旧贴，翻游戏里的各种小药配方，看衣服装备。
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驱寒效果的小药，或者保暖的装备，又或是能对现在的情况起到帮助的消息。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虽然极有可能是无用功。
最开始他试图通过保镖联系初心运营公司的人，想从他们那里直接知道答案。
不幸的是，初心的运营团队中途换过，最糟糕的是，之所以换团队，是因为原本的团队出去爬山团建的时候遇到了泥石流，全部遇难。
这事当时还上了热搜，游戏里还举行了悼念活动。
但这是池长生入坑之前的事。时过境迁，不是没人知道，只是平常确实很少有人提起。
池长生每天玩游戏不是在下副本就是在和人打架，有闲暇的时候，也是采集药材炼药，根本没空去听这些消息。
以至于一无所知。
后接手的团队虽然维持住了游戏，并且把游戏发展得很好。但是对游戏里的很多小细节，有些他们知道，更多的，他们根本不了解。
毕竟最开始的那个团队在初心里设置了很多彩蛋，而且里面的NPC，为了游戏更好玩，是花了大代价，给一部分NPC加载了智能程序的。
这些NPC不会像真人那么灵活，却也没普通NPC那么死板。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根本不受控制。
这让他没办法给池长生答案。
说到最后，对方告诉池长生：“如果游戏如期开新版本的话，新版本里倒是会新添加一款驱寒小药。”
因为新出的一个副本里，是这么设计的，玩家会被BOSS技能冻成冰雕。如果没有提前服食驱寒小药的话，玩家中了技能就会秒死。只有吃过小药后，才能在变成冰雕后存活一段时间，给其他玩家打碎冰雕救人的机会。
“但是现在没办法改动游戏。”
这款小药自然也就不会上线了。
如果池长生是个冲动的人，这会已经开口向上面要求改动游戏了。但是他不是。
基地已经快建好了，取暖问题是很严重，可这个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比起驱寒小药，我们更需要保证你的能力不受影响。盛国目前不能失去这个外挂。”怕小年轻心里过不去，特意有人来劝他。
气候难关大家还能克服，可变异动植物，现在只有池长生拿出来的装备才能对付。
变异动植物在变异后，还会不断变强，而人类，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
“沿海那边，有变异的海兽上岸了。”
陆地的变异动植物他们都管不过来，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再加上海里的，他们简直不敢想像没有池长生不断提供武器的将来。
“但是就是有武器，冷成这样，战士们也没办法出去战斗啊。”池长生一针见血。
最近战士们已经很少出去了，偏偏变异动植物根本不受影响。颇有种天气越冷，它们实力越容易变强的趋势。
“这确实是个问题，屈院士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争取早点弄出更好的取暖衣物。”工作人员最后只能这么说。
要么冻死，要么被变异动植物吞噬。
池长生不喜欢这样的选择题。他只能继续埋头试图找线索破局。
要是其他人也能获得游戏技能就好了。有了内力，就不怕冷了。哪怕不小心挂上了寒冷之类的负面效果，也可以用驱散技能驱散。
技能是不行了，不过游戏里是有驱散小药的。
池长生不是没想过给大家弄一些驱散小药。可遗憾的是，实验下来，每次才驱散完，不出两分钟，debuff就会重新挂上去。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两分钟都还不够战士们走出科技部。
一直没什么头绪，池长生也在世界上问过其他玩家，还在游戏论坛里发过贴，不是没人回复，但是大家的答案都很一致。
有了寒冷buff驱散就是了。要什么别的办法。
这天池长生照常操控角色人物，继续不死心地站在制药NPC面前查看药方的时候，密聊响了。
【[密聊]奶茶加冰三分甜：大师兄你在找和驱寒相关的消息，是也触发了隐藏任务的初始条件吗？】
【[密聊]奶茶加冰三分甜：我已经做完这个任务了，可以把后续的线索什么的都告诉你。不过这个攻略我本来是打算拿出去卖钱的。】
【[密聊]奶茶加冰三分甜：要是换做以前我就免费告诉你了，但是现在我经济有点紧张，所以……】
【[密聊]池塘听晓声：我可以买。】
虽然不知道内容的真假，但既然有一丝线索，池长生不可能放过。
他没砍价，直接答应了对方的报价。
十万打过去，密聊很快就又重新响了起来。
【[密聊]奶茶加冰三分甜：钱已到账，谢谢老板！】
【[密聊]奶茶加冰三分甜：是这样的，你要先去长安终南山找卖炭翁，帮他砍柴。】
【[密聊]奶茶加冰三分甜：记住，柴砍之前不要和他对话。否则不会触发任务的。平常大家看到一个陌生的NPC，都会下意识地选择和他对话看看能不能触发任务。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卖炭翁这边的任务一直没人触发成功，以至于大家一直以为他只是个背景NPC。】
背景NPC就是那种身上没任务没线索，只是为了丰富游戏背景所存在的NPC。
【[密聊]奶茶加冰三分甜：一次性砍好三百根木柴后，直接把木柴交易给他，被硬塞了木柴后，他就会理你了……】
一起把木柴烧成炭，带去市集卖，然后帮忙赶走扔一点布料尺头就试图推走一整车好炭的宫里出来采买的太监。
只能赶走不能打死。因为打死太监后对方的同伙拿玩家这个有武功的人没办法，等玩家走了他就会指使人打死卖炭翁出气。
赶走的话，太监急着回去疗伤，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卖炭翁。玩家这个时候就能趁机把卖炭翁带走。
送卖炭翁去其他地区，帮助他做个小营生安家。
不需要卖炭后，为了报答玩家，卖炭翁就会把烧炭的手艺教给你，并且说出他能烧出连宫里人都能引来的好炭的秘密。
卖炭翁手里有一种药粉配方，每次烧炭的时候都会在火里加入药粉，药粉会让火焰保持在最适宜的温度。
这样烧出来的炭，不会太焦，也不会烧不透。如此做出来的炭，燃烧起来无烟，既不呛人，燃烧的时间还久，无论多冷的天，再大的屋子，点上一盆，这么待在里面都不会觉得有寒意。是木炭里的极品。
【[密聊]奶茶加冰三分甜：拿着配方去药王谷找谷主，然后……】
后面的不重要了。虽然出门要随身携带个烧炭的熏炉，有些不方便，但是总比连门都出不去强。
有就不错了，池长生是这么想的。
不过等他拿到药粉配方后就发现，不止是用药粉烧出来的炭有用，就连药粉本身，对他们现在的状况，也有极大的帮助。甚至可以说是更有用才对。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极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