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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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我们班排球比赛，”崔玟眼看何露和她一同走出教室门口却欲要分道扬镳忍不住出声提醒，“从这边走离排球场近。”
何露偏过头：“上午和你说我下周的排球比赛来不了的时候你不是还说毫无影响吗？”
崔玟理所当然：“这场打完就决赛了，第二名也有奖金，和第一名不差多少，赢不赢问题不大。”
“这就是你口里的没影响？”何露懒散地靠在走廊的黑色栏杆上，“我去找人，走我这边近。”
崔玟瞧着对方懒洋洋的神色，她还以为何露是刚刚自习课的时候睡懵了，想起上午何露和她说的话，她面色有些古怪：“你去找纪茝？”
“昂。”何露应了一声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架势，真要追啊。崔玟看着何露的背影略微陷入了沉思。
“纪茝，我们班今天排球比赛，去看嘛？”张婕伸了个懒腰后把桌面上的东西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次好像是半决赛，赢了听说有奖金，班主任说要是能拿奖她再给我们往里头添点请我们全班出去玩，喝奶茶吃火锅，我们去加油不？”
纪茝的班主任是个有点上年纪的四十岁历史老师，年轻的时候酷爱排球足球篮球这一系列的大球，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思想非常开放，并且认为一个良好的身体才是成绩好的本源，于是十分鼓励班上的同学课余时间积极参与学校组织的运动有关比赛，也不吝啬于自掏腰包给班上人一些精神上的鼓励。
纪茝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窗外的水杉颜色正艳丽，在阳光下被染成火烧云一样的橘红色：“一会儿我有点事，等会儿可能会去。”
张婕识趣地没再多问：“好的，那我先去了。”
这会儿大家都跑去看排球比赛了，等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纪茝才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直接回出租屋去。
“一会儿第九节课有空么？”纪茝一个不留神，面前就站了某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把从窗外照进来的光线全挡了。
纪茝顿了顿，还没听到声音她隐隐约约猜到了来人是哪位，也隐约猜到了对方这会儿来的目的。
”没空。”纪茝停下手里的动作，去看身侧倚窗的人。
何露闻言挑眉：“我记得你们班今天也要打排球比赛。”
在不相熟的人面前，何露身上的气质还是比较平和的，但是在这会儿面对纪茝的时候，何露散漫之余气质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压迫，随意但是自信。
纪茝在面对这样的何露的时候却依旧自如从容，她坦白道：“我知道。”
“今天我们班也打排球比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何露这句话一出口，打的算盘在纪茝眼里已经很明了了，十分吻合她的猜测。
闻言纪茝弯着眼笑了起来：“哦。”
有时候对某些人就是会有这样的信心，有些话不必多说，说出口反而没有意思了。
虽然这个对峙的过程很耐人寻味，但是何露不能再多逗留，她等纪茝教室人走光等了不短时间，再磨蹭下去排球比赛都要开始了，到时候崔玟绝对会找她打趣：“走了。”
“一起？”嘴上说着要走的人脚下却像是生了钉子那般靠着窗一动不动，纪茝有些好笑地发出了邀请。
“下周运动会你报名了项目吗？”走在路上的时候纪茝挑起了这个有关话题。
排球比赛之后是下周三下周四的期中考试，期中考试之后紧接着运动会，大概率是下周五。
“没，参加不了，期中考试我也不参考了，下周有个赛前培训，封闭式的，我应该不会来学校了。”何露班上艺体生那么多，就算她在学校很多项目也都轮不上她报名，大概率只有长跑项目这种累人的项目体育生会放出来给她们这些人争名次，偶尔也会有学生背着老师偷偷摸摸请体育生帮忙参加比赛的，“怎么，运动会也想看我比赛？”
“是。”在给出肯定的答复后纪茝看着何露这会儿脸上露出的表情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和［玫瑰情话］聊天的时候纪茝就觉得对方总是有些别扭，有时候一些关心也不肯大大方方的承认，在碰见何露之后，纪茝就觉得何露就应该是［玫瑰情话］。
何露的别扭是最常见的那种，总是将真心掩藏在玩笑之下，假装不在乎，用坚硬的刺把自己包裹了起来，于是就也似乎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可是纪茝见过太多何露柔软的角落。
一路上何露没再吭声，纪茝也不介意，看着憋了一口气的何露在阳光落下的球场上奔跑跳跃，扣下一记漂亮的暴扣。
中场休息的哨声吹响，崔玟蹲下身系鞋带，眼尖地瞄见了何露挽起来的裤脚。
何露的新校服还是她带着对方领的，她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于是她在仔细看了看何露身上的校服的某些细节之后直言问道：“你这身上的这套校服不是你的吧？”
何露正站在原地平缓呼吸，闻言看向崔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嗯，不是我的。”
有鬼。
何露的这个表情真的很有鬼。
崔玟不想听后续，站起来就想走，偏偏何露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说：“纪茝的。”
被强行知道了校服的来源的崔玟真是无语了，在看见站在排球场外的纪茝的时候她的心情更是复杂。
去年这个时候她就已经是纪茝的同桌，对方也就在第一场排球比赛的时候来观赛并且给她送了一瓶水，之后对方就再也没来过了。
纪茝不是一个喜欢在自由活动活动的人，更多的时候纪茝似乎更喜欢一个人呆着，哪怕有时候教室空无一人纪茝也喜欢呆在教室里。
崔玟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曾经想要追求纪茝，可是到后来她发现纪茝温和包容的外表下其实很独，并不是独狼的那种冷傲的独，是偏爱独处的独，而江璃似乎是纪茝唯一的例外。
崔玟给隔壁的排球场投去了一个眼神，纪茝这会儿甚至没去看自己班上的比赛而是被何露喊了过来么？
这两个人，不会就已经有猫腻了吧？这也太快了吧？崔玟不太确定，打算暂时先观望一下。
“手里的奶茶给我的？”何露毫不违心地说出这句话，一旁的崔玟听了都忍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
这什么话啊？就这样何露真的能追到人吗？
但纪茝倒没说什么，而是动作自然地撕开了吸管的包装纸然后把插好吸管的奶茶递给了何露：“听说是学校外面新开的一家奶茶店味道还不错，最近在做活动，买二送一，还有抽奖和充值活动。”
何露接过奶茶看了一眼设计风格独特是奶茶杯上贴着的奶茶标签信息，也没昏了头：“你是不喜欢喝才给我的吧？七分甜？还是烧仙草？我记得你奶茶不喝烧仙草。”
“这你都还记得？”纪茝之前只是在网上聊天的某一次和［玫瑰情话］说过一点她喝奶茶的喜好。
“你都记得我为什么不记得？”何露说完低头喝了一口奶茶，甜得有些发腻，她皱着眉又喝了一口，然后再喝了一口。
崔玟感觉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她有一点多余了，这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氛围轻松融洽到她都不忍心插足，于是她默默地仰着头，假装在看操场附近种着的水杉。
“等比赛完回来再给你回一杯奶茶。”何露一口气喝了半杯烧仙草，要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太对，她当场就能喝完。
何露知道纪茝并不介意这一杯来自别人送的奶茶，但是她也不只是为了一杯奶茶。
果然，纪茝接下来的重点根本不在这一杯奶茶上：“你今天晚上回去住吗？”
何露“嗯”了一声：“这几天先回去凑合几个晚上，周末会换个地方住。”
纪茝接着何露的话往下走：“搬去哪住？”
何露把手里的奶茶放在了脚边：“我指导老师不放心我一个人住这边，让我搬过去和她一起住，给她出餐费和水电费就行。”
何露的语气轻松，可是听得纪茝直皱眉：“你一个人住？”
“初中高中基本上都一个人住，”何露依旧语气轻松，“我现在还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纪茝有些片刻的无言。
对于何露来说，家庭无疑是一道陈旧却还没有好完全的伤疤，虽然纪茝上了初中后基本上也是一个人住，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她似乎在更能从何露这样轻松的情绪里听出背后的那些曾经可能拥有的伤痛。
“奶茶帮我看着点。”在刚刚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之后的崔玟的催促下何露上场前还转过头和纪茝叮嘱了一句。
排球场上的何露甚至会给人一种战无不胜的感觉，何露跳起来扣球的刹那，世界目光似乎都聚焦在她身上，连路过的风都会想要停驻。
而在排球场永远是闪闪发光的存在，在很多人眼里一直都拥有很多人得不到的一切的何露，也在很多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不了解的地方，有着常人难以共鸣，理解，感同身受的过往。
纪茝真的不知道何露是怎么长成今天这副模样的，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样矛盾，坚硬又柔软，就连原本应该丑陋的伤疤却也异常吸引人。
这样美好的生命力像是草原上一夜之间就能疯狂生长起来的，肆无忌惮扩张领地的野草，除了代表着生机的一大片绿色以外，还有高高的绿色下藏着的很多难以探索的内里，也许是坑洼的地表，又或许是野蛮地生长的玫瑰。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