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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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普林斯”
他听见有人在门外叫自己的名字，是布里斯。他打开房门，大厅的灯亮起一半，晨光刚刚从窗缝里探进来，一溜的挂在白色墙上，垂到他的脚边
布里斯几乎瘫在沙发上，连黑色短发都要扎进沙发靠枕里，他挣扎着把手搭上沙发靠背，想把自己拔出来，但似乎没有成功。他幽幽的开口“普...”
“你又一晚没睡”普林斯有些恼火
“啊，改谱嘛，不嫌晚。没吵到你吧？”布里斯像僵尸一样从沙发里缓缓爬出来，勉强站起来靠在墙上“那群人会不会写谱啊？怎么不去做厨师？我看吃饭倒挺积极的......对了，你不是要去参加那个什么....研究室？”
“决定好了吗？”他突然睁开眼，堆着血红血丝的眼睛盯着普林斯“你很可能会一去不回”
“我想过了，哥...布里斯”他改口道“‘骨骼病’①绝不会现在结尾，我们必须想出永久根治的方法，还有其他新型病毒。它们已经带给我们太多悲痛，紧张和死亡了，我们抵挡不了下一波更强的变异，所以我必须去，哪怕.....付出生命”普林斯低下头，没看布里斯，他其实没敢说也是为了布里斯能够活下去，其实别的人都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一天的下午
布里斯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传过来
“你决定了就好”
他又想移到桌子边，期间差点摔倒，普林斯冲上去扶住他“你需要休息，你不能够天天这样”
布里斯反过来搭上他的肩“你也是”
“我作息很健康”普林斯试图反驳他
“马上就不了....后天是你生日”布里斯最后那一句声音很小，普林斯没听清，也没问，只是帮他拿好包，说道：“我送你吧，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况且我就是去值个班，没什么的”布里斯晃了晃头，推开他“你赶快去吧，迟到了就不好了”
一直到普林斯赶到医院，开了会，被分派了任务，坐到等候室的椅子上，他都感觉大脑完全是糊的，仿佛他也跟着布里斯熬了几天夜改谱，然后灌了无数杯咖啡，最后早上瘫沙发，中午瘫食堂，晚上瘫门边。但普林斯又没干这些事，他只是觉得特别恍惚，开会期间好像被塞了一些采访骨骼病康复患者的任务？
“普林斯医生——”走廊里，机械音在叫他，普林斯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快步走上前，打开房门。仿木制的门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他看到里面坐着个人
普林斯没想到这个人也跟刚刚的他一个状态，仰头望着上地板②，眼神飘渺游离，在意识到有人进来后迅速把头转向门边。这个人看起来比普林斯小一些，披着一头黑色长发，前额的头发翘起来一撮，剩下的向两边拨去，真是个古怪的发型。普林斯伸出手：“你好，我是普林斯，被派来采访关于骨骼病的事”
“向颂”对方只说了简短的两个字，声音有些哑，他咳了两声，握上他的手
“方便说一下，骨骼病变异对你有哪些影响吗？”普林斯从包里掏出问卷和笔，现在多数人不用这两样东西，但他还是觉得这样的物品更加正式，也对被采访人有更多的尊重
“嗯”向颂突然站起来，背过身去，把长发都拢到一边，普林斯看到几片竖直的深色三角形片甲，它们从背后突兀的冒出来（与其说是冒，倒不如说是长），戳穿了衣服的布料，耀武扬威般立着，好像传说中怪物脊背上凸起的尖刺。他吓了一跳，继续问：“那么现在这种骨骼病是完全稳定的吗？”
“也许，如果除掉这几片东西的话”
“请问你认为这种病具有传染性吗？”
“暂时没有发现过”
“.........”
“.....”
向颂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回答了所有问题，好像对自己背上这几片诡异的东西并不是很在乎，让人不禁怀疑他的面部神经也出了什么毛病。普林斯一边答应着“好的好的，谢谢你的配合”一边为向颂打开了门。向颂扶住了门，请他先出去
“回见”普利斯说
“我倒是希望我们不用再见了”向颂有些冷漠的话中却并没有嘲讽的意味，他甚至可以说是心情很好
“是啊，希望早日研究出来特效药吧”普林斯声音有些虚，对于这个他自己也没几分把握，他还需要见其他更多的患者，比如说今天就排的比较满，一会儿还要接见第二个名叫苔的患者。或许还能收集到什么有用的资料，来帮助他们最终抵挡或者根治病毒。普林斯和所有医生一样，从心底里希望着疫病就此终结，这样所有的灾难就都会告一段落了，他真的希望是他们多想了，或许病毒变异已经被控制住，那些可怕的东西不会再来临，阳光终会回到这片大地，一切的物象都会重新焕发生机
向颂走的很快，一会就不见影了，普林斯还背着包，站在窗口旁，抬头望天。整个天蓝色幕布都是澄澈的，棉一般的云彩点缀其中，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暖流。又是“春”要来了吧？阳光不会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了
“向颂，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关于骨骼病的采访罢了，你要知道这种东西最近经常有”向颂举着手机，输入密码把铁门打开“你那边怎么样？我明天再去看看吗”
“完全没问题，尽可以过来看，虽然没什么大进展....”电话那边是清亮的女声，她似乎很在意最后一句话，说那一句话时有些愧疚的意味在
“其实不用担心，这种研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向颂安慰着她，“我们还有时间”
①“骨骼病”：（第一次）疫病爆发后期的“最高变异体病毒”，首次变异到了能影响人类骨骼的程度，因此被简单称为“骨骼病”，有一批最先感染者。随着时间，这种病渐渐被控制住了，感染者也基本稳定，这件事宣告了（第一次）疫病爆发的结束。只不过它到现在也并没有根治的方法（和其他新型病毒一样）
②上地板：天花板，时代差异，叫法不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