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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父子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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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市是一座钢铁森林，高楼林立，但这样的城市，却有着一片人尽皆知的地下工厂。
地下工厂建立在东临市的地下。
在很多年前，这一片地下工厂确实曾经都是工厂，有很多贫民窟的孩子在工厂附近做工，能够混一口饭吃。
这片巨大的地下工厂分属不同的老板，为他们生产一些市面上不能流通的东西，按理说SG组织应该对这些工厂进行查处，但可能SG的高层和这些老板达成了某个共识，那就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只要不威胁到东临市的安全防卫，就允许生产。
起初，地下工厂建造得非常粗糙、肮脏和邋遢。
但现在如果进入到这些地下工厂的内部去看，可能已经全都是高科技的生产工具了，只不过这些建筑的外部和当年一样粗糙、肮脏和邋遢。
这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方式罢了。
程今把车停在地下工厂的某个入口处。
这周围都是高楼大厦，穿过一个狭小的、还未开门的酒吧，从酒吧内部往下走两层，就是地下城的通道入口。
程今拿出了他很多年都没有用过的一把钥匙。
钥匙插到钥匙孔里的时候，发出干涩的摩擦声，听着非常刺耳。
程今用力将钥匙捅了进去，转了两圈，铁门打开了。
铁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不见尽头的台阶，盘旋而下。
台阶的两侧长了青苔，台阶的尽头深不见底。
程今把钥匙收起来，顺着台阶而下。
一开始，台阶通道里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到了后来，渐渐能够听见从某处传来的发动机的声音，还有工厂内部有规律的运作的声音，以及各种各样嘈杂的人声。
台阶一转弯，就到了尽头。
程今走出台阶通道，抬头看见了看见了地下城的“天空”。
地下城没有天空，上方是上城的地底。
离开地下城已经将近五年了，程今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依然是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在很多年前，他就一直想，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那片天空，去外面看一看。
有个人告诉他，不要去，外面的天空比里面更肮脏。
事实证明，对方是正确的。
但程今不会承认。
地下城里还是有很多贫民窟和小孩，程今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不经意和某个小孩对视，从那个小孩的眼睛里看出了倔强而不是麻木。
和很多年前的自己一样。
程今想，但那又怎么样。
穿过密密麻麻林立的工厂，程今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座破烂至极的小阁楼前。
他仰起头，看见小阁楼破旧的外墙上都长满了各种各样的不明生物。
程今上了楼，站在门口准备敲门，但瞥见阳台上养着几朵漂亮的玫瑰花，突然又觉得心底烦躁。
他认为敲门太给那个人面子了。
所以程今一抬脚，踹开了本就摇摇欲坠破烂的大门。
这一踹，大门彻底报废，整面倒了下去。
程今走了进去。
和外面的颓废风格不一样，屋里装修得倒是干净整洁且温暖，客厅里放着沙发，沙发对面是电视，窗帘和很多年前一样，用到褪色也不肯换。
屋里弥漫着煎面包的香味。
程今无意识地闻了一下，就像是沉睡的DNA被唤醒了一样。
“姓陆的，”他叫了一声，“给我出来。”
但屋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
程今觉得奇怪。
沙发上放着一条刚换下来的短袖，短袖上溅了一点油渍，闻了一下，程今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他往厨房里走，发现煎的吐司还放在锅里，没有铲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有人刚刚在这里一样。
程今第一次犹豫了。
他又走出了厨房，往房间里走去。
就像程今想的那样，房间里也空无一人。
他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那张五年没有换过的床，盯了很久，眼前莫名其妙地就浮现出黑暗中两具纠缠着的、大汗淋漓的身体。
程今猛然别过脸去。
这个屋子很小，找遍了也不过如此。
程今又回到厨房，拿起那块烤过的吐司，吃了一口。
就吃了一口，程今就吐了出来。
背面煎糊了。
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谁他妈把我门给卸了。”
程今转过头来，看见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男人生得高大，一个人几乎就把那道门给完全堵住了，光都透不进来似的。
程今眯起眼睛去看，看见男人穿着黑色的宽松短袖和宽松的黑色短裤，看上去邋遢得不行。虽然逆着光，但程今还是能够看见，那张十年如一日的脸上有个十字刀疤。
男人也不知道几天没剃胡子了，一整个职场失意情场也失意的样子。本来男人年纪就大，三十来岁，现在看上去更沧桑了。
他的那双锋利的眼眸看向程今，几秒钟后，说：“原来是儿子回来看我了。”
程今道：“滚。”
他的语气很不善，和之前跟李阳说话时的清冷完全不一样。
男人淡淡扬了扬眉，“怎么，我说错了吗。”
他转过身来，把自己的门板扶了起来，重新按了上去，“一回来看老子就把门给老子卸了，真是逆子。”
程今冷冷看着男人。
安静片刻，他咬着牙道：“姓陆的，你再说一句你是我老子，我立刻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扔呗，”陆霏齐道，“又死不了。”
程今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布置，又看了一眼厨房那边半开的一扇窗。
突然，程今像是发觉了什么，扯开唇角道：“喂，你不会知道我要来，所以面包都来得及吃，就从厨房的窗口跳下去了吧？”
“想什么呢，”陆霏齐语气平静得要命，“第一，我不知道你要来，第二，我为什么见了你就要逃，第三……”
他一步步往前走，来到了程今的面前。
陆霏齐比程今高了一个头，微微弯下腰来，盯着程今的眼睛，“小子，谁把你养大的，语气放尊重点，五年没见，一来就是踹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
“仇人”两个字没说完，那扇刚刚被陆霏齐装回去的门，就又整面掉了下来。
陆霏齐的动作一顿。
门口站着个人，茫然道：“啊……我只是，推了一下。”
陆霏齐直起身，一手揣在兜里，回过头去看。
那个人一脸真诚地问道：“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从厨房窗户跳下来了？我还以为厨房着火了。”微微一顿，他拎起手里的灭火器，“你看，带灭火器过来了。”
陆霏齐：“……”
程今冷笑一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