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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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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沛言看着周围的布置,陈列简单,摆放规整,应该是师父的主卧。便问道:“师父,我不是在听您讲解各路神仙的故事吗,为何会在您的卧房?”
柴微道:“所以说你的身体弱呀,需要我照顾,我正讲着呢,你听着听着就晕了过去了。你也许是这一路累着了,多养养就会好了。”
许沛言低下头想着:师父对自己是真的好,是自己给师父添麻烦了,还得多锻炼自己。
“先把饭吃了吧,你睡了好久,都错过晚饭时间了,饿了没?”
许沛言看到旁边热气腾腾的饭菜,想是已经被热了好几遍了,赶忙下床去吃。柴微给她端来的是肉丸子汤和一小碗米饭,想着都要入睡了,就不给这孩子盛太多了。
这肉丸子汤是一只犬妖做的,在无人探假装成十二师兄,他听族人说了许沛言在鼠族的事情,想着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一路过来,有时候还得承担照顾母亲的责任,又能从那么压抑的环境中脱身,怎么也得给开个小灶,想着想着又给加了点儿肉进去。
有时候饭太香,是会让人掉眼泪的,这两日被无人探的众人关心,沛言想住这儿一辈子。
柴微坐在床边上看着她,这孩子吃得很香。柴微想起自己当年,师父也是在自己瘦的皮包骨的时候,给了自己一碗饭。说来也是,只是一碗饭,自己怎么就像把命卖给重雾散一样,替着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了。
眼前的许沛言,是与师父曾经一起共生的灵火,许是命运的轮回,看着许沛言好像也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看许沛言吃得差不多了,柴微亲自又给她打了盆水让许沛言洗洗,这孩子刚刚晕过去后,出了好些汗,再不擦擦容易凉。
许沛言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看着水盆里反着烛光的水,许沛言想起握着她的手一起洗的姐姐。那个和师父一样对她好的人,不知自己何时能去报答。
柴微让许沛言睡在床里侧,许沛言不好意思地紧紧靠着墙,身体僵硬。柴微戳戳许沛言的手说:“沛言呀,床大得很,你不用担心挤到为师。”
柴微脱下衣物放好,进入了沛言的被子,瞬间带了点儿凉意,许沛言一下子就精神了。
师父好自来熟啊,许沛言在心里默默想着。
“为师一开始也不是这么自来熟的。”柴微冷不丁这么说,给许沛言吓一跳,不敢多想了。
“当年和众仙一起去打仗时,没有那么多可取暖的,天气恶劣到就算是靠火神施法,也抵御不了寒冷。于是我们夜晚休息时,就这么三两个人一条被子,条件不好是真的,但凝聚力更强了。有时候表达关系好会说是盖一条被子的关系。”
柴微往许沛言这边钻了钻说道:“沛言你身上挺暖和的。”她说完呼吸渐渐平稳,好像睡着了。
“师父是想说我们的关系好到能盖一条被子的意思吗?”许沛言转过身看着柴微的睡颜,真的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
柴微当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师父当年出嫁三天后回门,带着冥后一起回到冥界,师父趁着冥后不注意,大大咧咧往座位上一躺叹着:“洞房的感觉是不错,就是人生地不熟的,尤其是床不熟。”那时候大家调侃着,多洞房几次就熟了,于是屋内全是大家的笑声。
又闪过冥帝重开宴抱着浑身是伤的冥后哭着说:“我姐没了,我带不回来了。”的画面,柴微觉得身体很沉,一会儿明白是梦,一会儿又觉得在重新经历着。
第二天,是许沛言先于柴微醒的,她见柴微还在睡着,不敢惊动,轻手轻脚地准备下地穿鞋。不曾想碰掉了柴微的衣服,捡起来的时候从中掉出一小块纸条。
“那纸条。。。。。。不是我拜托陈叔转交给姐姐的吗?怎么会在师父这儿?”许沛言很想打开确认一下,但若不是她写的话,那怎么能乱碰师父的东西。但这纸条她记得写回字的时候,墨浸透了纸条的背面,而从师父袖口中掉出的纸条也是这样,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纸条被许沛言打开,上面写着:姐姐,谢谢你,等我学了本领,回来保护你。
正是她自己的笔迹,写得许沛言自己想想都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一直保护自己的姐姐就是师父,那自己那时候的狼狈样,以及在门中看和人打架的样子都被师父看到了?
许沛言将纸条重新放回师父的衣袖中,叹口气:“自己一路都是被师父保护着的,还说回头要保护师父,真是大言不惭。”
柴微起得较晚,发现许沛言不在,正好庭院里有那个洒扫的小妖在,那小妖化为原形将落叶堆在一处,自己又跳进去,乐此不疲。
“沛言要是看见你这样你怎么解释?”柴微蹲在落叶堆前吓那小妖一跳。
清晨下了一阵小雨,叶子上沾满雨水,这小妖玩了半天,毛都是湿的,被柴微吓得炸了毛,甩柴微一身雨水。
“师父我错了,不过我是确认沛言是被冥帝带走之后才变回原形的。”
“冥帝?说带她去哪里了么?”一听是冥帝,柴微倒是放心了点儿。
“嗯嗯,说是去后山,给你找治多梦的草药。”
“我哪里就需要药去治了?”柴微肯定,冥帝不是想带沛言采药,只是想让她回忆起什么。
无人探,后山。雨后的深山树林里带着一股泥土与草的混合香,偶尔的风一吹,哗哗地吹落下高处树叶上的雨水,落在许沛言的脸上,一切都舒服得很,除了身后的怪人。
清晨起来的时候,许沛言刚把柴微的衣服放好,身后就凭空出现这么一个人,他捂着许沛言不让她出声,把许沛言吓坏了,挣扎着要逃跑。
重开宴循着许沛言的灵力来的,也不曾想到柴微还没醒,不想打扰她,只能先捂着许沛言了。被这怪人抱到院中,正好遇见来洒扫的师兄,许沛言本以为师兄能救她,没成想师兄对着这怪人拱手行礼:“拜见帝君。”
“师兄,救我!”许沛言刚要伸手够这救命稻草,就被重开宴把手攥回去了。
那师兄眯眼一笑说:“放心吧,帝君不会害你的。”
“对对,刚刚我看你师父是有多梦的症状,我这就带你去后山采药。”抱着她的人点头如捣蒜,许沛言这才看清这人长相,白得有些过了。
许沛言拎着小框在前面弯腰走着,认真低头找草药。鞋踩进泥里有些打滑,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刚才重开宴指给她看一种锯齿叶状高茎的草是治多梦的草药,倒是不难找,已经采了小半框了。
重开宴在她后面慢慢跟着,甚是惬意,不时还哼着小曲。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重开宴等许沛言半天也不说一句话,他实在憋不住了。
“师兄称你是帝君,那你是主管什么的啊?”许沛言想着好歹是帝君,不理人家万一最后给师父添麻烦了就不好了。
“称不上是帝君,战神而已。”重开宴怕说是冥帝的话,把许沛言吓到,就说了自己曾经的称号。
“那师父当年打仗的时候,你也在吗?”
“嗯,在。。。。。。很难熬,那场仗失去了很多人,包括我姐姐。”重开宴每说起这个话题,就觉得是自己硬生生地一遍又一遍地将伤口上的痂撕开,等它好了再撕开。他不怕疼,只希望许沛言能有些关于重雾散的记忆。
许沛言回头看着这个面带悲伤的陌生人,她不想承认,其实对他有一种亲切感。重开宴心里的悲痛,许沛言能感同身受。她离他近些,挨着他找了块干了的石头坐着说道:“你姐姐牺牲的时候是希望你以后幸福的,若你沉浸在悲伤里,那她在天之灵,想哄哄你都没办法,会比你更难受吧。”
“我经常会梦到她,她也劝我别想她了。”
“只是没法不想吧。。。。。。”
重开宴蹲下来,吸了吸鼻子,许是雨后温度没上来,还是有些冷。他拿着一个小木棍戳了戳泥巴,没说话。许沛言看他可怜巴巴的,就像个没人理的孩子。
“回去吧,跟你说说话,我开心多了。”重开宴站起身,把被他翻起来的泥巴重新踩平,他不能急着唤醒一个人的记忆,能理解他的心情便足够了。
“你是个怪人,但我却觉得对你很熟悉,难道上辈子我还见过帝君不成?”说完许沛言自己都觉得不信。
“也许吧,也许在一起生活过吧。”重开宴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
“什么?”
“无事,回去吧,那草药也可助你涨灵力的,我够意思吧。”重开宴在前面领路,许沛言在后面一步一步地跟着。
曾几何时,也有人在前面这样慢悠悠的走着。那时候,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