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小狗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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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解旭将林尹送回大院，带着毛乙坤在外面找吃饭的地方，准备给他好好地将所有的事情都捋一下。
“所以，林津年真的囚禁了周聿？他这是为什么？！”毛乙坤吃惊地看着他，惊讶之余还不忘嚼两口嘴里的食物。
“可能是......”穆解旭迟疑两秒，借着喝水的姿势避开他质问的眼神，“为爱痴狂吧，他喜欢周聿很久了。”
他掩去周聿是林津年亲生弟弟的事实，只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林津年实在是爱得太深太煎熬。
“靠！变态！”毛乙坤愤愤不平地将筷子往碗底一戳，暗暗磨牙，“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周聿刚刚还说不要我们救他。”
“不要我们救？”
“对，他说林津年是他哥哥，他想和林津年谈一谈。妈的，林津年这个疯子，怎么会想到用哥哥这个身份去控制周聿，这不是明摆着是让周聿依赖他，离不开他吗？还是说......”
他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地打量穆解旭的表情，“周聿真的是他们家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穆解旭神色一滞，眯起的眼睛里透着凌厉的警告之色：“你知道凭借林家的地位，就冲你这句话，我可以直接把你送进去蹲两天。”
“哼，不是就不是，你凶我干什么？有本事你去凶林津年啊！”毛乙坤狠狠剜他一眼，闷头吃饭，不敢再多猜测。
看他那副赌气的模样，穆解旭有些头疼，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找毛乙坤参与这件事，只不过他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手机给他了吗？”他给毛乙坤夹了个红烧牛腩，看着他眼色讨好地问。
“给了。”毛乙坤臭着脸，从碗里拨掉他夹过来的肉，自己又重新夹了一块。
“给了就好，林津年还有三天就回来了，我们得在这三天里把周聿救出来。”
“凭我们？”毛乙坤嫌弃地上下扫视他，嘴角往下一撇，“没门。”
这臭小子！要不是看在有求于他的份上，穆解旭真想一个扫堂腿过去，揍得他哭着喊“爸爸”。
他深吸了几口气，按捺住心底翻腾的火气，尽量放缓语气：“那你想怎么办？周聿说不用救，我们就真不救了？任他自生自灭？”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他们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只知道打游戏的弱鸡崽子，一个是有些三脚猫功夫，却只知道游戏人间，无半点实权的公子哥，怎么去和林津年抗衡？
今天如果不是林尹，他们怕是连别墅门都进不去。
毛乙坤郁闷地将碗里的牛腩都快戳烂了，一大块油光锃亮的牛腩被他戳成碎碎的渣滓。
他沉默半晌，看着牛腩犹豫开口：“其实，还有个人，他要是知道周聿没死，绝对会拼上命都要救他，而且他比我厉害多了。”
“谁？”
“江寄，外交部的翻译官，不过看新闻，他现在应该在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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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寄没有查到车牌照的车主信息，他拜托查牌照的那个人是他当年考公时一起参加培训班的同学，后来那人入职了交管局，现在也在局里混到一个中层领导的职位。
那人在接到江寄的求助后，立马一个电话打给管辖区的车管所，让所长帮忙去查了一下，结果所长在地方系统里没有检索到相关信息。
如果连庞大的车管系统都不能查出来，那这个牌照要么是黑户，要么是挂在另外的独立系统里。
而挂在独立系统里的，除了部队的军用牌照，那就只有国家相关人员的私用牌照。
“江寄啊，这个牌照......来头有点大。”
同学在电话那头很是为难，“不是哥们不告诉你结果，而是我要是敢去查这个牌照，我就得被请进去喝茶了。”
他提醒的话点到为止，江寄道谢后，挂断电话。
“怎么样？怎么样？”张劲厚紧张地看他。
这个时间点张劲厚本该在酒吧夜场演出，但是江寄那一通“小聿他没死”的电话直接把他炸上天，临演出两小时前嚣张地放了领班的鸽子，飞到江寄的身边。
江寄身份特殊进不了酒吧，他们便约在和酒吧隔着一条街上的饭馆见面。
“不怎么样。”江寄失望地抹了把脸，靠在椅背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查不到，或者说是不能查，车主身份很敏感。”
“很敏感是什么意思？”张劲厚急得双手撑着桌子，“噌”地站起来。
“身份敏感就能带走周聿？敏感我们就不追究了？敏感我们就明知道周聿没死，却眼睁睁地不去找他？江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周聿在你心里连你的乌纱帽都比不过吗？算我看错你了！”
张劲厚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握掌成拳，将桌面锤得“砰砰”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江寄依旧保持着看天花板的姿势，默默无言地听着他的指责，然后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黑色的小铁盒。
铁盒表面的油漆已经斑驳，打开里面是整齐排列的一根根烟。
他用指尖挑出一支香烟，将烟随意地叼在嘴里，又重新合上铁盒放进口袋。
看着江寄熟稔的动作，张劲厚蓦地噤了声却不点燃，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他比谁都清楚江寄以前有多在乎自己的嗓子，江寄是乐队主唱，别说抽烟了，平时连碳酸饮料都不碰，现在却烟酒不离身，要不是还顾着他翻译的工作，他怕是都要泡在酒缸子里了。
“别抽了。”张劲厚嫌弃地从他嘴里抽走烟，扔进垃圾桶里。
江寄斜睨他，眼含鄙夷：“你自己不会抽，还不允许我抽吗？”
“谁说我不会的！”张劲厚急了，立马撅着屁股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烟，放在自己的嘴里，“你点！你给我点！我现在就抽给你看！我这还是周聿教我抽烟的呢！”
哪壶不提开哪壶？显摆你和周聿关系亲密是吧？江寄真他妈想一个巴掌甩过去，然后告诉他室内不能吸烟。
当然也只是想想，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周聿的事。
江寄扭过头，不愿搭理他：“你怎么还越活越幼稚了？”
“不是你非要挑衅我的吗？”
张劲厚鼻酸地吸了吸鼻子，忘不掉的回忆猝不及防地冲到他的脑海里。
周聿教他吸烟时那迷醉的表情，冲着他轻吐薄烟时那微勾的嘴角，还有被自己压在地上，无力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四肢，时至今日仍然在张劲厚的记忆里诱惑着他。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冲淡他的记忆，反而让周聿的一举一动都在他脑内重复播映，日久弥新。
张劲厚吐掉烟，气馁地坐下来：“你要是不方便出面，我找我那群兄弟查查，有些事不能从明面上进行，那就试着走走暗道。”
什么暗道他没有明说，但每个圈子里总有一些灰色地带，江寄这种吃官家粮的人不便沾手，由张劲厚这种常年混迹底层的边缘人来做是最好不过的。
江寄没有反对，两人匆匆商定策略，连饭都没吃，就又准备离开。
饭馆处在闹市街上，临街是酒吧一条街，因此来这儿消费的人不少，店内座无虚席，门口排队等着一群人。
江寄将西服挽在手弯处，刚从包厢里走出来，便听到身后有个人惊喜的声音。
“江寄！”毛乙坤在看到他的那一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法国吗？*
他暗暗给穆解旭使眼色，拉着他走到江寄面前。
“你是......”江寄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下毛乙坤，不确定地眯起眼，“毛乙坤？”
“对对对，就是上大学时经常帮你送红烧牛腩给周聿的，那个周聿的室友。”毛乙坤咧着嘴笑，一个劲儿地给自己贴标签，生怕江寄想不起来。
听到他提起周聿，江寄脸上挂起了笑容，语气温和不少：“那还真是好久不见了，挺巧的。”
“是是是，我们还真巧，看来这京城也不怎么大，哈哈哈。”毛乙坤说着说着，兀自笑了起来，偷偷瞄着江寄的脸色。
江寄配合着弯了弯嘴角，张劲厚站在他身侧，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穆解旭则眼不见心不烦地别开眼。
有点尴尬，毛乙坤一秒收回笑：“那个......我看新闻，你不是最近在跟着领导访法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寄眸光微闪，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过两天得去给周聿扫墓，我提前回来准备一下东西。”
他掩去周聿还活着的事实，只将表面的实际情况讲了出来，有些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是吗？你还挺情深义重。”毛乙坤打着哈哈，随口敷衍两句，眼神一直往张劲厚身上瞟。
张劲厚他认识，他们大学学长，周聿那个乐队的队长兼鼓手，当年在学校小有名气。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毛乙坤没想到江寄居然还和他有联系。
这要怎么弄？有张劲厚在场，他要怎么和江寄聊周聿的事？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页面：“江寄，我能加你个联系方式吗？有点事找一下你。
他稍稍顿了顿，怕江寄不同意，又补充一句：“是和周聿有关的事。”
江寄右眼皮跳动了一下，神经绷得紧紧的，潜意识里意识到毛乙坤会说什么事。
他和张劲厚对视一眼，然后将手机号码报给了毛乙坤。
两人留了联系方式后分道扬镳，从头到尾，穆解旭和张劲厚都没有开口讲过话。
等毛乙坤和穆解旭的身影看不见时，张劲厚才犹豫着开口：“那个人......是周聿的大学室友？*
“嗯。”江寄低着头，通过验证后给毛乙坤编辑着备注，特地在他名字后标了“小聿的室友”几个字。
“他找你做什么？他能知道周聿什么事？”
“不清楚。”
手机响了一声，江寄正在编辑的手指停住，他眼睛盯着手机上刚收到的一则信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
消息来自陌生号码：您好，我是穆解旭，事关周聿当年身亡的实情，方便我们现在单独聊一下吗？
地点是饭馆门口停车场里的一辆车上。
“我想车牌可能不需要查了。”江寄倏地变了脸色，忙收了手机，以冲刺的速度向门口跑去。
停车场里，毛乙坤眼巴巴地望着入口方向，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其实一开始他怀疑过江寄对周聿到底还有没有情，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江寄忘了周聿这个故人也算人之常情。
所以他故意试探着提起周聿，点明自己是周聿的室友，就是为了看看江寄的反应。要是他无动于衷，那这次就算自己自作多情，剩余不该说的话也不需要多说。
可当他听到江寄要去给周聿扫墓时，毛乙坤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一直都相信江寄，相信他和周聿从小一直长大的情分，相信他当年为了周聿敢于放弃顶尖学府的勇气，相信他数十年间在周聿身边润物细无声的陪伴。
如果一定要毛乙坤选一个陪着周聿到老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指向江寄，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一直会这样。
就算是他自己，他都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以一个暗恋者的身份，默默无闻地守护在周聿身边这么多年。
所以当他看见江寄领口半解，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进停车区，夹在西装裤里的衬衫下摆随着他的跑动而堆皱在他腰间，气喘吁吁地以一种狼狈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时，毛乙坤终于松了口气，放心地笑了。
他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只要事关周聿，江寄连呼吸都是带着急切的温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