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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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远行顺着冯泽给的地址，来到了平市一家经典老字号烤串店。
“这呢这呢！”冯泽在角落里冲他招手，见师傅将炭火摆了上来，便立刻撕开服务员给的降温贴，拍在了自己脑门儿上。
“大哥你可算来了，”冯泽摩拳擦掌，“我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陶远行嘿的一声笑了：“你可别往我头上扣锅，我没迟到，是你来得太早了——谁不知道你冯泽来平市，就想着这口羊肉串呢。”
于是冯泽笑着将另一张降温贴丢给了陶远行：“你又知道了。赶紧坐下，你站着晃得我眼晕。”
就跟陶远行想着冯泽家的那一口枇杷一样，冯泽自从某次来到平市、吃到了这家烤串之后，便想上了。
于是后面他只要来平市出差，就必然要抽出时间搓一顿。
烤串嘛，一个人吃没意思，也吃不了太多，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但冯泽一个土生土长的边省人，亲朋好友鲜少在平市生活，而拉着一起出差的同事来撸串也不太现实，冯总向来跟同事们保持着“上班分外热情、下班根本不熟”的优良关系。
所以就这样，数来数去，冯泽揪出了陶远行。
一开始他还有些犹豫，毕竟陶远行在大学期间，过分的……内敛。他俩这室友关系维持得不上不下，就跟普通同学似的，冯泽担心俩人一起吃饭会尴尬。
但冯泽心里也清楚，这并不是自己的问题，因为陶远行当时跟所有人的关系都隔着一层，啊不是，隔着好多层。
冯泽从零零星星的小事中窥见一角，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陶远行应该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所以经常会有一些烂桃花。看他当时那样子，应该还被类似于烂桃花的事情伤过，由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开始回避和别人的交流。
他最严重的时候回避到了什么样子呢？好像连着好几天，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全靠Q-Q和微信跟人开展必要的交流。
而为什么冯泽会觉得陶远行有烂桃花呢？是因为他在大一的时候，就帮陶远行挡过！
当时陶远行罕见地过来找自己，还请自己喝学校小卖部里那个卖得老贵的酸奶，他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有人会无事献殷勤。
果然，等自己收下酸奶后，陶远行就请求他帮忙，让他去告诉学校大门外的一个哥们儿，说学校里没陶远行这个人。
不仅要装得像是正好路过，还要好好引导、循循善诱，等那帅哥自己问出“陶远行”的名字之后，再说没人。
冯泽当时都听乐了，又确认了一遍：“是男的？”
当时陶远行的表情好像很……就怎么说呢，像是一张五彩纷呈的白纸，又像是心如死灰死了老公的寡妇，总之非常复杂，复杂得令冯泽看不出来他的真实心境。
但冯泽也不管，人嘛，就是要活得简单一点。这酸奶挺好喝的，而且陶远行承诺只是订金，事成之后还有双倍，啊不，两瓶奉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冯泽二话不说，下楼跟帅哥演了一出大戏。
效果应该还挺好的，因为又过了两天，就没再见过那人的身影了。
后来冯泽也因为好奇，问陶远行打听过，但陶远行不愿意说，问多了就也只冒出过一句“以前认识的人”，然后继续当哑巴。
得，那既然人家不想说，冯泽也当然不触霉头。冯泽继续当自己的快乐小神仙，难得糊涂。
再后来，大家毕业了各奔东西，冯泽靠着亲爱的老爹老娘种出的枇杷继续和大家保持着美好的同学关系，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了一件大事！陶远行好像比大学的时候开朗了一点，啊不对，应该怎么说呢？成熟了一点？
因为，他竟然问自己要了两箱枇杷！
枇杷这种东西，吃的就是一个新鲜，陶远行又不是什么大胃王，不可能自己一个人造两箱！
那，他肯定是拿来送人的！
于是冯泽再次来了精神，正巧想要找人撸串，便将这位从大学开始就十分神秘的室友拉了出来。
那次陶远行倒是很干脆地承认了，说另外一箱枇杷是想送给一位老师，他在港大的时候认识的。
也正是那次吃饭，冯泽发现陶远行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好像是给自己罩上了一层社交面具，又好像是撕掉了之前罩着的伪装面具，总之的确开朗了许多，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
于是冯泽又不禁思考：香港这地方，确实风水好哦。
传菜生将已经穿好的肉串摆在了桌旁的小推车上，随后，便有服务员上前，手脚麻利地将烤串在炭火炉上一字排开，开烤。
冯泽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在烤炉上自动旋转的串，没问陶远行今年要了三箱枇杷，多出来的那一箱是给谁了。
这人毕竟也已经工作了好几年，认识的人不会少，用新鲜水果做个人情，也是常有的事。他记得陶远行当时将两箱的地址都填在了平大，估计除了之前的那位老师之外，又认识了一位新的老师……
冯泽又在小程序上点了这家店自酿的扎啤，喝进口中微微发甜，不苦也不涩，再配上肥瘦适中、不老不柴、滋滋冒油烤得刚刚好的羊肉串，这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惬意！
如果不是来平市出差，那就更好了！
正这样想着，冯泽就问了陶远行：“欸，你最近竟然没出差？”
陶远行：……
嘿，这人运气真好，随便找话说也能精准提到那壶没开的茶水。
于是陶远行避重就轻地点了点头：“最近不忙。”
冯泽叹了口气：“真好啊。我一会儿回了酒店还要再加个班呢。”
于是他化悲愤为食欲，跟陶远行碰了个杯：“喝！我先用酒精麻痹一下我自己！”
陶远行没忍住，笑了一声，心想你要是知道我最近的一摊破事，对比一下应该就会觉得自己加班也还好。
冯泽哐哐吃掉了两个鸡翅，又问：“最近你们所里有什么好玩的八卦吗？反正我是远离律师行业深渊了，我现在这个养老公司挺好的，啥都好，就是没八卦可听。”
陶远行：……
我被迫停职的八卦，你要听吗？
但冯泽也就是问问，又拿起了一串羊肉筋之后，突然眼睛一亮：“哦哦对，有一个！还是平大的，今天早晨才新鲜出炉！但不是咱们行业，是我媳妇儿那边的八卦。”
陶远行眨了眨眼，还在回忆与冯泽新婚燕尔的那位女士是什么行业的人才，又想着平大的八卦……也没听陆泊提过啊。
然后陶远行就又将陆泊挥出了脑海。即使有八卦，陆老师估计也是全校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陶远行听冯泽说：“我老婆不是研究植物生理生态的嘛，她之前帮她老板审过的一篇顶刊论文，现在被人举报了。”
“那篇论文嘛，用我媳妇儿的话说，写得是真好。逻辑清晰、鞭辟入里，层层递进、抽丝剥茧……最后得出了一个极具参考价值的结论。就怎么说呢，数据、分析方法、还有结论，环环相扣，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那这个作者的水平很高啊。陶远行默默地想。
“而且，那个作者本身就很厉害，是平大的老师，很年轻，之前发过好几篇影响因子很高的文章，据说一去平大就给了副教授。”
“当然了，这些都是前情提要。”冯泽讲八卦讲得眉飞色舞，“反正就是这个老师很牛，在圈内的影响力也很高。他那篇文章最近刚刚网络发表，我今天在飞机上还特意拜读了一下，哎呀当然我也看不懂。总之，文章的一作是这位平大老师，通讯作者是这位老师的博士生导师，一个美国人，也是个大佬。”
陶远行将眉毛皱了起来。这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呢？
平大的年轻教师、一来就是副教授、研究植物生态、最近一篇文章刚刚网络发表、博士导师是个美国大佬……
这这……这不是陆泊？
他看着手舞足蹈的冯泽，只觉得这人从律师转行当法务之后，专业水平下降得厉害，讲了半天一个重点都没有说到。
“欸，下面是重点！”冯泽一拍手，“那个举报人是实名举报的，举报信直接发去了期刊编辑部。他说，这篇文章剽窃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具体好像是列了一二三四五的一些条目吧，我媳妇儿也没跟我细说，然后，啊，真正的重点来了——”
“那个举报人，和文章的作者，是同一个学院的老师！”
“你看看，”冯泽啧啧了一声，“同一个学院的啊，这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还怎么做同事？真没想到啊，平大也有这些破事儿。”
陶远行打断他：“然后呢？”
“然后？哦，据说啊，据说，是因为这个发表文章的作者，之前申请了一个国家重点项目，带了学院里的很多年轻老师，但就是没带举报人。举报人因此怀恨在心，才发了那封信。”
“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说是因为举报人最近勾搭上了另一个外国大佬，和这个作者的导师之间是竞争关系，所以举报人才写了那封信，一是为了……是吧，投诚，二是为了给对家添堵。”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听说，”冯泽继续说道，“真实情况如何，咱们这些圈外人不可能知道，我老婆这种圈内人都吃瓜吃了一整天呢。”
“欸不是，你眉毛皱那么紧干嘛？”冯泽奇怪，“你这什么表情？你有意见要发表？”
陶远行掏出了手机：“有吃瓜总结贴吗？”
冯泽震惊：“啊？你竟然感兴趣？！不是，你竟然感兴趣到……要看吃瓜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