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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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封邮件发出去没多久，杨纪也坐不住了，发来的短信终于没有再笑掉大牙，而是同样想要约陶远行谈一谈。
陶远行算了算时间，继续没理。
直到晚上，陶远行在发出第三封邮件之前，告诉丁佑真说：杨律师也想与咱俩谈，但我想着您是师父，杨纪给你挖了这么大一坑，总应该先表示点什么吧？只要他承认是李童构陷了我，我陶远行就愿意回平市详聊。
然后，陶远行发出了第三封邮件，又告诉杨纪说：他请示了丁律师，丁律师同意和谈。但前提是要在律所范围内发文澄清，说明陶远行没有伪造法院公章，是李童构陷了他。
其实，无论是陶远行还是杨纪丁佑真，大家都心知肚明，陶远行所有的话，都是在借着丁佑真这个律所高级合伙人来“狐假虎威”。但与典故不同的是，陶远行并不是那个没有半分威势的“狐”，丁佑真也不是那个浑身都是威势的“虎”。
在这个故事里，“狐”和“虎”的区别，只有入行时间长短、经手案件多寡而形成的天然新与老的差别。
更何况，陶远行的手里还握着足以吊销杨纪律师证的筹码。而这个筹码到底有多少，杨纪不知道，丁佑真也不知道。
那么现在，陶远行将丁佑真拉到了自己的船上，杨纪就不得不在顾忌那些筹码的同时，还考虑与自己有同等行业地位的另一个高伙。
这才是杨纪愿意和谈的基础。
而丁佑真，作为与杨纪竞争的那个人，也当然不会阻止有人拿着对手的短处替他冲锋陷阵。
所以，第二天一早，陶远行收到了杨纪的邮件。
这封邮件是抄送给全律所的。邮件里详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以及杨纪作为李童的老板，经商律所主任与职能部门后，给出的对于李童的处分决定——很显然，事情再一次如同陶远行预料的那般，杨纪将一切责任推到了李童身上，拿着这个炮灰出来顶锅了。
而在收到邮件之前，丁佑真就致电了陶远行，表示现在真相大白，他随时都可以回中亦律所继续工作。
当时的陶远行眨了眨眼，像个大人一样感谢了丁律师的关怀和付出，然后，没有在电话里给对方具体答复。
他的事情是解决了，他得到了阶段性想要的结果。但正如他脑海和心底里所希冀的那样，这只是一个阶段性的结果，离他真正的目标还差的老远。
陶远行想要改变行业现状，就也当然不会再一心一意地只想回归中亦律所。
而他手中目前掌握着的、关于杨纪违规的证据，并没有完全放出去。甚至，最有杀伤力的都还没出现呢。
于是陶远行顿了顿，冲陆泊摆摆手，让他安心去参加今天上午的大会闭幕式，然后扒拉了一口早饭，再次编辑起了邮件。
半小时后，陶远行同之前一样，将这封邮件发送给了杨纪，并抄送了丁佑真。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这次在邮件正文里写了个清楚：这就是他所掌握的全部材料了。
杨纪是聪明人，丁佑真也是聪明人。他俩目前依旧是竞争关系，所以，丁佑真不可能握着杨纪的把柄、却什么都不做。
而陶远行将这一切拱手送出去，也当然是因为：大佬们打架，他不能让自己这个小卡拉米再被“误伤”。
这种东西，如果全部放在自己的手里，就是一颗随时都会响的炸-弹。而如果将它拿给更多人，那么，这颗炸-弹就相当于被拆掉了引线，对自己来说，它就只剩下了隔岸观火的观赏性价值。
【况且，伪造证据和公章，本来就是原则问题。】陶远行给王谦回复消息，【你猜老丁掌握了这些之后，会不会发给所里的其他高伙？会不会发给主任？】
【靠，】王谦假都不度了，将自驾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给陶远行发：【你是这个】
后面跟着他家虎豆儿大拇指被窗帘勾住的表情包。
【所以，后面的事情就都可以让老丁自己解决了。而你，完美脱身！】王谦喋喋不休地总结，【哥们儿你太牛逼！之后有什么打算？】
【别说没打算！你陶远行就不可能没打算。】
【陶大佬，带带兄弟我？】
然后，王谦收到了陶远行的回复：【带不动，兄弟我要去走你的老路了。】
王谦：【？】
陶远行拧开酒店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之后当然也是按照计划来，在拜至马老师门下之前，他准备先把所给转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陶远行在决定干这一票的时候，就根本没想过自己以后会不会在中亦律所寸步难行。
中亦律所是什么？老子已经准备换地方了。
律师这个职业，不就有这么一点好处吗？有案源就不愁没饭吃。
就算是没案源也没关系，脚踏实地去走，踏踏实实提升能力，积累经验人脉和资本，总有坦途一天。
而对于丁佑真和杨纪，陶远行这些年也早已摸清他们的路数。他俩本质上算是同一种人，与他人之间根本不会有恩怨情仇和江湖义气，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
因此，作为明面上的“徒弟”，陶远行将手里所有的材料都给了丁佑真，已经足够给他面子。
*
陆泊从会场回来，就看到陶远行的脸上充满阳光，甚至开始百无聊赖地刷起了近期综艺。
他想了想对方这两天正在做的事情，明白了：这应该是已经解决了自己身上的麻烦事。
于是陆泊也十分开心地分享自己的情况：“上午收到了编辑部发来的邮件，表示之前都是一场误会。”
陶远行一听这话，彻底将眼睛从脱口秀上拿了出来，问：“那，韩志高呢？”
“院里刚才也来了电话，”陆泊平静地说道，“对于韩志高的处理，他们会在下午开会后决定，澄清说明也在会后一并发出。”
陶远行点点头，十分满意。
他这次来云市，应该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既看着陆泊解决了他的麻烦事，还附带解决了自己这一个月来的麻烦，不算白忙活。
然后，他就听陆泊继续说道：“我今天下午没有其他事情，和一起过来的老师和学生们说好了，大家各自返回平市。”
“所以，”陆泊看着陶远行，问道，“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陶远行看着陆泊清澈的目光，想了想，觉得云市是个好地方，他们倒是不必急于今天下午就返回平市。
况且，他还真的有一个安排。
“你想不想跟我回一趟学校？”陶远行说道，“我要把临时证件还给我老师。”
陆泊当然可以。
而实际上，还临时证件是假，陶远行过去感谢老师才是真。那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带着陆泊更好。
于是，陆泊再次见到了当初“诓骗”自己的老师。
她好像比十年之前更加从容了，此时此刻看了看陶远行，又看了看陆泊，紧接着，无视了陶远行和陆泊拎着的两大袋水果，下结论：
“好好好，过了十年，你俩都长大了不少哦。”
“那老师我就放心啦。”
到了晚上，陶远行拉着陆泊，去吃了一家边省本帮菜。
陶远行在云市待了四年，学校食堂里的，边大附近小餐馆里的，甚至是做家教的小朋友们家里的……大大小小的边省菜他吃过无数，却好像依旧没能吃惯这种酸中带辣的口味。
因此，今天的晚饭，陶远行本以为只是一项“来都来了”的必做事宜。
然而，真正到了吃的时候，陶远行却发现，某位陆老师好像与这种口味很合得来，觉得这些菜都意外的好吃。
这大概也就是天生的口味问题，可陆老师偏不，非得将它解释为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共同作用。
陶远行愿闻其详，倒是要看看这人能说出什么花儿来。然而陆老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最终将它定性为：因为我在心里一直思念你，而你可能在边省。
咦惹！这就是胡搅蛮缠了，倒是和本帮菜里的酸有的一拼；而至于陆老师的脸皮……陶远行觉得就和边省特色菜里的大饵块一样。
以至于陶远行在和一起陆泊走回酒店的路上，依旧觉得胳膊上留有一层鸡皮疙瘩。
陆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概脸皮厚到一定程度已经无所畏惧，最终，他说出了一句足以让陶远行丢盔弃甲的话：
“陶远行，我这十年来的锚点，一直都是你。”
夜晚的街头微风拂过，陶远行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吹得晕头转向，又突然觉得它仿佛有万钧之重，以至于厚如潮水的情感瞬间穿透十年光阴，就这样直直地朝他扑了过来。
他们早就成年了，这迟来了十年的重逢和欣喜，风花和雪月，就不要再让它飘散了吧。
所以，在陶远行浅尝辄止地触碰到陆泊的时候，他脑子里又无意识地浮起一个想法：
现在是云市的春天，云市的春天啊，比平市和皂城舒服多了，气候不干燥，也没有过于湿润，一切都是刚刚好，就像是……他和陆泊再次相遇的时候。
于是陆泊带着水汽的头发扫过了他的眼睛，又问了他一句话：“陶远行，我可以吗？”
？
你可以吗？你现在问我你可以吗？
陶远行看着陆泊的眼睛，又突然发觉，他好像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双眼睛湿漉漉的，里面充满了对眼前人的珍视，以及一丝……迟到多年的懊悔。
快别问了。
陶远行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我从来，都只能有你。
月色高悬。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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