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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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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开始碎裂、消散，宋可唯紧绷的精神松懈下去，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其实并不甘心，依旧想知道更多，可梦境终究结束了。
再度睁开眼，宋可唯对上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瞳仁黑亮，如同水洗，萧烛为她擦拭额上的汗水，不期和她对上视线。
萧烛一笑，光华灼灼：“你醒了？”
宋可唯先是放空了会儿，还有些沉浸在梦之中回不过神。待缓过来，她方才慢吞吞地道：“每次睁眼，我好像都能看到你。”
屋里很黑，应当是晚上。宋可唯在梦里过了几年，现实中不过几个时辰，甚至连天光大亮都还早着。
她望着萧烛，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自从她的伤口痊愈之后，萧烛以此为借口来找她的机会也少了。再者说，以少年太子的守礼，无论如何不会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擅自进入她的房间。
梦境里惊鸿一瞥，少年萧烛犹在眼前。他单纯善良的十岁，是为了给弟弟写出完美的答案挑灯夜战，是看着萧玉在泥潭里打滚，似乎羡慕的不得了，但也只能站在一旁的忍耐。
写满克制二字的童年啊。宋可唯漫不经心地感叹。
“你睡得不安稳，梦里总在害怕。”萧烛把手帕放进水盆里，有一点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贤惠。剧情偏离值上升，他的身体状况分明日渐好转，还是习惯装得柔弱纯良。
“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你……”
恶向胆边生，他轻柔的话语宛若隐秘的煽动，宋可唯蓦然起身，一个巧劲把他压在床上。萧烛高高举着双手，怕湿漉漉的水沾湿她的床榻，住了口。
对视之间，一点甜蜜与温情也无。
宋可唯在打量他，目光正直太过。她原本以为萧烛会第一时间把她推开。如果他动起手来，宋可唯不一定有把握可以赢过他。
萧烛睫毛颤抖，呼吸重了几分，眼尾一点艳色：“怎么了？”
这是试探，而非勾引。萧烛的情态，让宋可唯后知后觉地品出了歧义。
千真万确，她可没有别的意思。
宋可唯心头浮上淡淡的尴尬，别捏地道歉，规规矩矩地从他身上爬开。
腰上一重，她被往后一带，宋可唯下意识肘击，紧绷的手臂被轻柔按住。
萧烛终究是装不住了。宋可唯背对着萧烛跌进他怀里，温热肌肤相贴，隔着单薄的寝衣，宋可唯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他身上偏高的温度。
看起来身体好了很多——
前段时间，他冷得像块玉。
宋可唯心想。
“你要是心里还是只有他，就不应该靠我这样近。”萧烛轻轻地在她耳旁吐息，咬字轻慢，委屈又诱人。
虽作一副贞烈情态，他揽着她腰的手臂，倒是一点也没松过。
宋可唯简直想骂他。
她一点也不忸怩，见挣脱不开，便干脆转过头去，问：“‘他’是指谁？”
问出口便默了默。总不会是指萧瑜吧？她对追在他屁股后头跑的那段日子，几乎是完全没有实感的。
游戏系统摆布之下，那时的“宋可唯”像是失去自我意识的木偶，一举一动都不由心。那些被操控而做出的荒诞举动，她也已经记不清。
两人面对面，饶是见惯了萧烛这张极具冲击力的脸，宋可唯还是在放大数倍的美貌之下失了神，被美得五迷三道。
仿佛看穿她一瞬间的失神，萧烛刻意贴近她。
额头轻轻碰在了一起，“别这样。别用这种……这种眼神看我。”
“我还当你很喜欢。”宋可唯拍拍他收紧的手臂，让他松些。
相贴的胸口空出一些容纳她喘息的距离，宋可唯这才想起她和萧烛之间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
夫妻二字，好陌生的概念。
宋可唯连恋爱都没谈过。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在教室里写一张张永远写不完的卷子。
很突然地，她问：“要不要亲一下？”
离得实在太进，宋可唯可以清晰地看到萧烛一瞬间放大的瞳孔。
这算是什么回应？用震惊来回答她的求吻，可真是不礼貌。
宋可唯干脆仰起头，贴在萧烛唇上。
湿润着微微开合，贴近又纠缠，青涩地磕碰。她是那样莽撞又强势，睁着眼睛继续，萧烛的睫毛抖得厉害，宋可唯轻轻用指腹沾了沾他的眼泪。
好可怜。
她在心里说。
可是行动上却不见怜惜。她用拇指按压在他眼尾，生生将那篇皮肤揉得深红。
她微微离开了一些，笑他：“怎么哭了呀？”
萧烛追了上来，泄愤似的用牙齿磨了磨她的嘴唇。一不小心就又缠到了一块，说好的一个吻——或许并没有来得及约定好，转眼变成了数不完的一而再再而三。
当她顺着衣襟摸进去，手心触碰到绷紧的肌肉。
其实明明很能打的吧？
实在是太会装了。
【剧情偏离值上升百分之一。】
【剧情偏离值上升百分之二。】
…………
越来越密集的提示音不断。
【剧情偏离值上升百分之十！】
如同助兴。
系统收声的时候，萧烛已经被宋可唯狠狠欺负了一通。柔软的小腹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抵得凹陷下去，宋可唯拍拍他的脸，“乖一点。”
萧烛快要哭了：“对、对不起。”
他带着宋可唯往下，用通红的脸颊磨她，“……求你。”
宋可唯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她想起来要去看一眼剧情偏离值，但萧烛实在是哭得太可怜了，心软的她只好为此分心。
他在她手心流出眼泪，脸红的要滴血，喘息了一会儿，爬起来把自己的东西擦干净。他仔仔细细地用布巾擦干净她的手指，细致到所有指缝。
仿佛连脑子都被叫做“纯爱”的东西吃掉了，萧烛料理完一切，伸出双臂把宋可唯抱紧，“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宋可唯往他怀里钻了钻，没再逗他：“有一点喜欢。”
如果萧烛不掐她脖子的话。
宋可唯喜欢萧烛的脆弱黏人，和全然的信赖温顺。他在讨好她，时时刻刻在意她，这样不索取回报的感情本身就很容易让人动容，所以连同他的不稳定都可以忍受了。
虽然系统没有明说，但是宋可唯能够感受到，剧情偏离值上升带来的另一重好处。
那就是融合。
她渐渐地变成了自小在这个时空生长的宋可唯的模样，继承她的记忆、情感与能力。如果能够再来一次的话，宋可唯有信心，她不会轻易地在辛辽手下落败。
或许这不能称之为“融合”，而应当是恢复。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是宋可唯本人。
异世界的那十八年生活，分明还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但恍惚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直到现在，宋可唯也经常怀念之前，这永远是她生命之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那个世界的生活中最为宝贵的一部分，就是它让她免于被规训。原来人和人之间生来就是平等的，没有贵族和平民的尊卑之别，男性和女性之间也没有能力上不可逾越的鸿沟。
如若让她按照原来的轨迹，没有波澜地成长到这个年岁，宋可唯想，她没有容华那样通透。她的离经叛道，会在世界的规训之下磨平棱角。
白皙细嫩的一双手，如今握惯了剑，渐渐也磨出了茧。宋可唯一手附上萧烛脖颈，温柔贴近他，“我喜欢你乖。”
秾丽面庞，温柔语气。早些年，她也是会年年在城郊搭起粥棚施粥的善良大小姐。
她纯然的善良，在被控制、被摧残，不得已真正拿起剑的那一瞬间，多了血性。
“喜欢我的乖。”萧烛在心底默念，复又抬起眼看她，执拗又认真，“这不叫喜欢。卿卿，只喜欢我的乖顺的话，是不能被称之为‘喜欢’的。”
宋可唯一顿。
旖旎气氛趋于冷却。她低眉，笑了：“你一直喜欢装糊涂。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像白天那样，一点破绽都没有地装下去，你想要的喜欢，就全都来了。”
宋可唯已经习惯系统在有关萧烛的事情上不做提醒。所以就连发现他白天和夜间行为模式上轻微的不同，都是通过她自己的观察。这样的变化，或许受制于无形之中的“规则”，也不排除是对方有意而为的掩饰。
萧烛爱看她。
少年太子倾慕的眼神，和成年后的深沉是截然不同的。沐浴在这样的视线之下，宋可唯不会察觉不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信我。”
只是刹那之间，不再掩饰的萧烛神态微变，仿佛换了一个人。
幼时玩伴、宠溺的哥哥，一直只存活于宋可唯的想象和模糊记忆之中，也就是说，自穿越回来以后，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萧烛。仅有的那么一次，他扼住了她的脖子，她恐惧又惊疑，全然地把他当做了剧本里的反派。
“宋可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最狠心的人。”
身后的温暖撤离。宋可唯像猫一样柔软地舒展，心绪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萧烛的指责出现任何波动。
她看到月光在萧烛的外袍上流转，看见他面颊上的一层薄红，以及眼尾的一滴泪。他因为她的话伤了心。
门关上了。
宋可唯翻了个身，片刻之后，镇静询问系统：“许菲菲那边发生了什么？剧情偏离值上升了很多。”
系统迟了一些才回复：【她受了刑。我不能靠游戏系统太近，所以没法完全弄清楚情况，许菲菲的状态似乎非常不好，宫里出现了很大的变故。】
“是因为童谣吗？”
在宋可唯的预期之中，童谣其实没有办法达到这么大的威力。她思考着，联想起人为的异象，导致丽妃被打入冷宫的前因后果也在脑海中闪回。
系统的耳目能够抵达京郊。
【或许有一定原因。】
“又或者，是巫蛊。”
系统表示它完全没有搜集到有关于此的信息，宋可唯披衣起身，彻底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她仿佛还能看到梦境之中丽妃的一颦一笑。
钱商兰握着她的手，表情如同长姐一样痛惜。箐梨死后，钱商兰不会不管她的孩子。
既如此，萧瑜又怎么会对萧烛、乃至于皇后充满了怨怼？
在此之后，又有了其它的变数。围猎失火一事，宋可唯年幼时，也曾参与其中，却到剧情偏离值达到百分之四十才能想起。
宋可唯有预感，在此之后的事情，她或许也有可能参与其中，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她知晓一切的时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