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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圣人归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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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芊芊最终还是实现了她的承诺。
但黎芊芊最终还是没能实现李白的心愿。
黎芊芊经历的，到底不是真正的历史。
穿越局做到的，也不过是从真正的历史长河里剪取一段影子罢了。
真正的、存在于他们这条时间线之上的历史，并不是黎芊芊简简单单做个任务就可以改变的。
这个事实黎芊芊早就知道，但之前的她，的确还未曾如此直接的，面对这冰冷又无情的事实。
她很难过。
【地里黄：怎么办啊主播… …我好想抱抱芊芊啊】
【等等：哎，是让人心里难过。这不就是先塑造一个美好，然后再亲手打碎么】
【若风：谁说不是呢，唉，不过这都是正常过程，之前也有前辈很难过来着，多几次就好了】
【我不吃谢谢：？多几次？？还得多几次？老师我们家子涵不想多几次，不适应了好不好】
【对对，老师这个活动我们家子涵不参加了… …】
“好啦。”黎芊芊到底是被上蹿下跳的小助手唤醒了，她看着弹幕上一条条担心她的内容，弯了弯眼睛，调整了一下状态。
“我还好了。只是一时间… …有一点难过。”她对着镜头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会调整好心态，尽快继续工作的。”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有点失职，但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黎芊芊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弹幕的第二波心疼，一时间礼物鲜花满天飞，安慰的话更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看得小助手目不暇接。
它还不太理解这种情感，但在内心深处，也有一种力量在萌芽生长。
… …
黎芊芊说会调整状态就是真的会调整，她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工作状态，迎接第二天的景象了。
“哎，有点奇怪，这看起来和之前遇到李白的时候很像啊。”黎芊芊状态不算低落，但也的确不高。在看清眼前景象的一瞬间，稍微勉强自己抬高了一点声音。
“小助手对比一下… …哦不是一个地方。”黎芊芊苦笑了一下。
“既然不是一个地方，我差不多就有猜测了。”
没有过多吊人胃口，黎芊芊很快就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话。
“既然已经送走了诗仙，我想… …这一次，应该轮到诗圣了吧。”
她笑得很苦涩。
“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庆幸，但如果是和上一次，时间差不多的话，我们现在，是的，至少这一次，不用再经历一次离别了。”
“毕竟诗圣和诗仙是差了一些年岁的。”
她现在脑子有点混乱，并不太能记清楚自己在白居易那里到底得到了多少有关于唐朝诗人的资料，也不确定那些资料里有没有详细记载诗仙诗圣的陨落时间和过程。
保守起见，她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而事实证明，她的判断也是正确的。
“黎小友！”步入中年的杜甫看起来很瘦，但精神好像还挺好的。
他正穿着一身带着破损的锦袍，带着笑对着黎芊芊挥手。
“好久不见啊黎小友。”他好像在回忆什么十分开心的事情，喜悦甚至能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
“今日一早醒来就想起了过去，和黎小友一起同游的日子。我便知道，又要遇到黎小友了。”
“是啊先生，好久不见。”
杜甫心情好，黎芊芊的心情也被带的稍微好转了一点。她下意识加快了步伐跑过去，在目光相接的一刻，她又红了眼眶。
不知道为什么，但确实有点委屈。
一看她这个样子，杜甫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面色同样白了下去。
“好了。”他勉强笑着，伸手捏了下黎芊芊的肩膀。
“没事的，我知道了。”
“太白兄仙人之姿，只不过是先我们一步，回归仙阙了。”
“不要难过。”
… …
有些诗人，嘴上说着不要难过，但晚上还是拉着黎芊芊大醉一场。
这是黎芊芊第一次在镜头前面喝醉，杜甫也同样喝多了，两个人抱头痛哭。
哭李白，哭自己，哭这个时代。
【等等：怎么看着这么命苦… …】
【地里黄：哎，这两天真的有点不想看了，看得人心里难过】
【若风：你说出了我的感受，我也是，又想看又不想看的】
【我不吃谢谢：其实这也不能怪主播吧，无论是谁，抽到这两个主人公估计都会和主播一样的，这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诗人难过，真的就像主播说的，和这个时代也有很大关系】
确实。
最难不过是繁华落去，好梦散场。
盛唐转衰，又何尝不是呢。
黎芊芊没有陪这个时期的杜甫太久。
或者换句话说，她只陪了这个时期杜甫三天。
第一天的时候，他们一起被围困，屏幕上的诗是《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第二天，他们见证了特殊时期对普通人民愈发深沉的剥削。屏幕上，三吏三别轮番滚动。
第三天，杜甫陷贼为官，弹幕上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对这个时期的杜甫赠予了最真挚的愿望和期许。
【加油啊诗圣！带着李白的那一份！】
【加油！！！我们一起期待着！】
【我们相信你！！】
然后第四天，黎芊芊眼睛一闭一睁，眼前的景象变成了蜀道。
“... …怎么个意思。”黎芊芊这会儿的心情是真的差不多调理好了。
她抱着猫，背着包，抬头看向高耸入云的山。
“不会是想让我再爬一遍吧？我告诉你休想。”
小助手嘿嘿笑了两声。
它也感觉不可能，它主人还会飘呢。
“我本来就不喜欢爬山，之前如果不是为了陪那两位，我怎么可能爬啦… …”黎芊芊一边念叨，一边装模作样地叫出来了云朵，然后手一挥… …
转身走了。
“开玩笑的。”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歪头看向屏幕。
“我感应到了，诗人不在这里。”
也不知道穿越局到底为什么非要让她故地重游一下，但黎芊芊的确感觉到，杜甫并不在这边。
而穿越局也的确在下一瞬间，就把黎芊芊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山脚下，战乱似乎并没有太过影响这里，但本身艰难的气候，已经让这里的人生活的不算很好了。
潮湿，蚊虫，瘴气。
随便拿出来一样就足够人头痛的，这里叠满了。
而黎芊芊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她很熟悉的茅草屋。
“茅草屋… …”黎芊芊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抬手叩门。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 …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在她第三次叩门的时候，门里终于出现了些许响动。
一个苍老的声音随之而来：“哪位前来啊？可是黎小友？”
“哎，是我。”黎芊芊应了一声，笑着加了一句。
“不急的先生，您慢些。”
可别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之后，她又因为逼迫诗人快点开门，让诗人真的跌倒了。
说是不急不急，杜甫怎么能不急。
他几乎是走出了自己这一段时间最快的速度，上前一把拉开了门。
看到黎芊芊的瞬间，他的目光不受控制上下打量了一下。
那个打量很缓慢，透着时光岁月流转。
黎芊芊也任由他打量，还主动凑近了一点，扶住了诗人的手臂。
良久，杜子美深沉地笑了一下。
“我已垂垂老矣。”他笑着，很开心的样子。“小友风采依旧。”
“不敢，我不过是占了后世的便宜。”黎芊芊又有点心里难受了，但感受着杜甫身上传来的开心，她也没有陷入负面情绪的漩涡。
“能得与先生相见，才是我一生最难以忘怀的珍贵回忆呢。”
“哎，小友言重了。”他看起来心情是真的很好，甚至开始给黎芊芊沏茶。“年龄大了些，就算是想与小友不醉不归，都无法说出这话了。”
“我们今日以茶代酒，不叙过往，不念将来。只品当下快慰罢。”
黎芊芊自然是好。
说是以茶代酒，这茶就好像还真的带上了酒的功能一样，一盏下去，杜甫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小友今日多大年岁？之前似乎总也没问过。”他端着酒杯，有点老人家的意思。
“别嫌我老人家烦，但无论小友今年多大年岁，还是得开始注意身体了。”
“哎，不要像我一样，年轻时候总不知合宜，做事情总是过度，到现在年龄大了，什么毛病都找上来… …唉。”他看着有些浑浊的茶水，叹了口气。
“别太难过，无论何时，心这一道，还是人之根本啊… …”
《登高》
“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企及，就算最后事情的走向，不如心中所想，也不要囿于情绪，既然时代无法改变，那增加自己的砝码，才是当下该做的… …”
他念叨着，声音不大不小，不知道是说给黎芊芊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黎芊芊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陪着。
直到杜甫愣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她。
“小友。”他眼睛里似乎噙着泪光。
“还记得之前你曾给我看过的… …后世的那个画面，可否再给我看上一眼？”
黎芊芊点头，一个网友给杜甫特质的，专属于给诗圣交代的剪辑视频出现在了眼前。
诗圣年龄大啦，眼神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原本那个视频他就要仔仔细细看上许久，这一次更是了。
看到好些不明白的地方的时候，他还会主动停下来，拉动进度条多看两遍。
但他只是自己看，没有再问过黎芊芊，只是自己看，一遍又一遍。
良久，他终于把目光移向了黎芊芊，嘴角挂上了一抹欣慰的笑。
“好，好啊。”
他这样看着黎芊芊，眼睛里是平静和幸福。
“能遇到小友，得知后世情况。”
“是我杜子美三生之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