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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尝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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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宋雅雅的印象如何?”
阮锦怎么也没想到正吃着醋,喜欢的人会突然问及自己对他心上人的看法。
何煦的目光灼灼,十分认真。
迎上这般不寻常的神态,阮锦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那双眼睛蛊惑,竟下意识跟着思考起来:“宋小姐的性格认真,算是可靠的同事。”
何煦:“只有同事吗?”
阮锦眉毛微挑,猛然意识到什么:“你该不会是希望我从男女关系的角度去考虑吧。”
从何煦的沉默中,阮锦意识到他居然是认真的。
何煦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如果那天我没有去,只有雅雅一个人去那间甜品店,或许你记住的人就是她了。我们之间不会产生交集,你跟雅雅也能交换联系方式。”
阮锦第一次想喊殷浮打开何煦的大脑,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眼前的何煦像是被人夺舍……还是说面对爱情,再聪明的人也会突然降智?
画面上的宋雅雅阳光快乐,阮锦却觉得她像是操纵人心的恶魔,透着诡异与不详。
但是,一向精准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他需要认真回答。
阮锦:“宋小姐这样的性格只会被我牵着鼻子走,我可以一时打趣她,也会欣赏她的办事能力,但是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最多把她当妹妹。”
知晓情敌身份之后更是妹妹都别想,他巴不得宋雅雅到更僻远无信号的群星旅游,想不起跟何煦发消息才好。
阮锦又补充道:“相比会一直被我欺负的,我更喜欢与我势均力敌……或者比我更强的,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何煦不置可否。
他没法对阮锦说出,虫母预言中的未来阮锦在跟宋雅雅逐渐交好,跟他则是一点交集没有,除了垃圾星上的反感。
预言的大多剧情都走向真实,但是很多事情也的确发生了改变。
至少现在阮锦是没有可能跟宋雅雅在一起了。
何煦见他欲言又止,打断道:“你仔细看这张构图。”
阮锦:“?”
何煦:“这个角度是有人在帮她拍摄,而她面对拍摄者认真打扮还将这张照片发给了我,就是想说她已经告别了过去,彻底放下了。”
阮锦:“这能看出来认真打扮?”
何煦:“海边风浪大的地方,如果不是为了更好出片,她是不会将头发放下的。披发还特意做了造型,足见重视。女性拍摄擅长聚焦人物,而大多男性拍照时会忽略人像聚焦风景,这里原本的构图是想要拍下更多海浪。”
“但在某一瞬,因为画面中人物的笑容放大了人物,才导致聚焦没来得及调整。当然,我判定他是男性是因为雅雅的瞳孔有映射出对方的样子。”
阮锦盯着那张已然在她脑海中形成女撒旦的照片,艰难地跟着何煦的分析一点点回顾上面的细节,一时脑海混沌,总觉得某些重要的讯息一闪而过。
何煦:“她在旅行中找到了不错的结伴者,而且她很满意。看来你们是没有在一起的希望了。”
阮锦:“我也没想过跟她在一起。”
“不对,你不是喜欢她吗?”
何煦眨了眨眼,说道:“我从小看着她跟我一起长大,见过她从小豆丁到亭亭玉立,当然喜欢她,她对我来说就像家人一样。”
他当然知道阮锦误会了什么。
系统一直以来要求的炮灰人设,他对宋雅雅对外只能是爱情方面的喜欢。但是如今子虫已去,脱离人设,他得以能借着误会打趣阮锦。
阮锦脸上又惊又喜,最后强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平静,何煦看在眼里,也清楚自己心态的转变。
如今他不再受到任何限制,也终于能久违地询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虫母的预言会被打破,未来的每一天都将是未知。
未知,才是馈赠。
何煦:“我对雅雅来说也只是兄长。”
他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多此一举去解释这些。
一直以来,面对阮锦时他才是真正的自己、无需伪装。从曾经猝不及防,来不及伪装,到后来习以为常、习惯性在面对阮锦时不去考虑伪装。
一个月的看护,于何煦来说也意味着他有一个月的时间用与阮锦相处时的放松找回真正的自己,双方利益置换,互不亏欠。
可去过甜品店,再听着阮锦扯出来的借口,何煦知道他错了。
或许是因为阮锦先于所有人看见真正的他。
他们是同样骄傲的一类人,阮锦能轻易捕捉到他不曾表露的想法,更是极擅投其所好,推他去弥补那些他不愿意碰触的遗憾。
这场他认为的双向互利,只会是他单方接受另一个人的示好。
何煦不想这样。
何煦:“那天,你听到了我跟殷飞扬的全部对话。没有人的真心该被辜负,是我应该找时间去向阮小姐致歉。”
阮锦:“我是真心想让你再尝尝我姐的手艺。”
何煦摇了摇头:“你只是知道我不想得到她的原谅,只想要弥补曾经的过错。是啊,阮小姐为人亲和善良,如果她知道了我要给你带饭,一定会为我也准备一份。”
补上那份没吃上的便当,不再口是心非地斥责。
阮棉会贴心地不主动提及、不会过于热情,何煦便也不会因而愧疚。
阮锦没有反驳。
不远处屋子里的灯闪烁了一瞬,又很快熄灭,有脚步下楼的声响。
阮锦肉眼可见地着急:“我很想请你上楼小坐,但是我姐如果知道我们关系转好会恐怕会想方设法留你借宿,就不邀请你了。”
他突然回过头:“何煦,既然你不喜欢宋雅雅,不如考虑我?我会成为最让你轻松的搭档,我是真心的。”
怎么会有人临走时一步三句话表露真心?
何煦突然道:“一个月后,我会回军部任职,我打算离开原来的岗位成立新的部门,训练机甲作战,新成立的部门会向新生开放申请,正好与你专业对口。”
阮锦顿步。
远处的何煦转身离开,摆了摆手以示告别:“感兴趣可以提交申请,如果通过了,我给你一个答复。”
一身睡裙的阮棉已然怒气冲冲地出现在楼下,目光梭巡间找到了放自己鸽子的弟弟:“阮锦!”
阮锦没有回头,一阵比一阵快的心跳声让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步朝前。
但他想要追寻的那人早已沿着他告诉的小路灵巧翻身,没入黑暗之中。
阮锦:“明明来的时候,看起来一点没记路。”
他们是同一类人,他知道何煦会喜欢这样的自由畅快。
只是可惜一路跟来的是刻板的何副将,只有返程时的惊鸿一瞥的何煦,他却没能跟上瞧见他对这条小路的欣赏。
阮棉:“你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到家?他们说你还打算去店里帮忙?”
阮锦:“姐,我会加入军部!”
阮棉:“之前是谁说不会给何副将当下属?你要想好,进入军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开何副将。不过我觉得跟在他身边学习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阮棉又是高兴又是担忧,言语间的嘱咐和劝告也越来越多。
阮锦自然不会解释,他现在不只想要加入军部,更是想要直接加入何煦新成立的部门,直接成为何煦的直系下属。
什么办公室不适合发展感情?
办公室可太适合发展恋情了!
……
离开的何煦久违露出笑容。
阮锦选择的小路实在快捷又偏僻,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翻越矮墙又或是借由不高的垫脚物攀援而上。
从这里去往甜品店的一路,每一处落脚点、借力的每一处位置,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小孩子们搭建自己的秘密基地——搜寻一屋子从各处捡来的独特石头与枝条,为它们赋予“家”中的价值。
这是阮锦一路摸索出来的秘密捷径,献宝一般地分享给了他,并且笃定他也能精准踩中每一个落点。
那种同类的笃定、献宝的得意、期待评价的忐忑,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何煦按捺了一路,直至离开才在夜色中体验了一把不必要、却有趣的飞檐走壁。
借由恰到好处的落脚点步步跃至高处,在夜色的冷风中翻墙落地的一瞬,仿佛整座城市都被踩在脚下。
阮锦表达心意的方式和形式很多,但是一直不曾真正说过喜欢,就连两人对话之中唯一一次提及彼此感情的“喜欢”二字,还是何煦在面对即将到来的任务,不得已提前揭露的问询。
察觉到自己居然好奇对方表明心意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何煦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变数身上投注了太多的期待,并且习以为常、甚至引以为乐。
他不认为这种新鲜感一定会发酵成男女主那般浓烈的感情。
但是至少,现在的他拥有尝试的机会。
试试也未尝不可。
只是阮锦面对的,注定不会是那位军部人眼中完美无缺的何副将。
普通人何煦不会圆滑地体谅别人。
他会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他们会在平等的地位,他无需阮锦走来九十九步,而是一人一步的靠近。
不合适,谁都可以随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