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房间里的大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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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件事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得一直追溯到Mycroft和Greg刚交往的那会儿。刚刚从热恋期的昏头涨脑中走出来的好探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你还是没告诉我第七个谜题的答案是什么。”
“我想我已经说过了。”
“不，你才没有。”Lestrade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就着点月光都亮晶晶的，“你绝对没和我说过这件事。”
“啊……”Mycroft装模作样地思考了那么半秒钟，然后露出了一个假笑：“Elephant。”
“人类总是会互相欺骗的。”Sherlock说，“但我现在是真的不想陪你玩游戏。”
他红头发的侄女Snefrid Holmes抱起了胳膊，那副架势看上去更像她那位探长父亲准备兴师问罪的样子：“你最好别让自己变成个无趣的人。”
“你要如何定义‘无趣’？我现在确实无趣。没有案子，我又因为那根本不存在的心理创伤被勒令在家里陪你——”
“显然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互相陪伴，鉴于咱们两个都被划为了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危险分子。”Snefrid说，“真是好极了。Papa要去照顾daddy，Frost去和John一起照顾Rosie，就连Mrs. Hudson都去度假了，只有我被分配过来陪你。”
Frost是她的双胞胎弟弟。Sherlock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嗤笑：“看来在这种时刻你相当不受信任。”
“Well，虽然我通常是照顾人的那一个，但在老爸他们眼里还是Frost更成熟一些。”Snefrid说。随着年龄增长，她的头发颜色越来越深，眼睛颜色倒是有从灰蓝色逐渐褪成铁灰色的趋势，这让她看上去越来越“Holmes”了。她从茶几上站起来，踢了踢她叔叔苍白的小腿：“我们越狱吧。”
“哦～”Sherlock睁开了一只眼睛，“你想要我和那些傲罗留下来的防卫咒语斗智斗勇。”
“然后由我来提供魔力。”Snefrid说，“你难道不想吃炸鱼薯条吗？我吃田园沙拉吃得快吐了。”
哪怕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傲罗，也不会想到一个哑炮和一个还没上学的小巫师合在一起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当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在伦敦的街道上逛了二十五分钟之后，监控室比傲罗办公室更早一步发了警报。
“他们发现了。”Snefrid看着自己手表上的红色警告标识说，“我都买到热狗了，他们好慢。”
Sherlock端着他的炸鱼薯条出来，闻言哼了一声：“显然Mycroft最近忙着躺在Golden怀里撒娇，没时间抽打他们。”
“我还以为你也会有想在John怀里撒个娇的时候呢。”
“别拿我开这种玩笑。”
他们在泰晤士河边找了张长椅，对着被夕阳映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面，开始吃自己那份不健康晚餐。
“你故意的。”Sherlock在吃了两根薯条之后说，“谁告诉你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Eurus见过面？”
“没人告诉我。”Snefrid说，手上挑走了她不喜欢的酸黄瓜片，“但我和老爸还有John说过话，这就足够了，所以我在被送到你这儿来之前偷看了那一天的监控记录。”
“你在试图让我演习。”
“你总得再见她许多次，而我和她都是你的女性亲属，总会有些共通性的。”
“我以为你知道Mycroft在她面前把你们藏得很好。”
“一点都不好。”Snefrid说。阳光并不热烈，她面无表情，灰色的眼睛转向Sherlock，让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和Mycroft Holmes看上去有多像，“你知道她和我爸见过了吗？”
“我不知道。”Sherlock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什么时候？Mycroft知道吗？”
“他知道。”Snefrid说，“在你们见面之前，她就把老爸带出警局过。”
“你确定Greg没事？”Sherlock问，“那我倒是能理解Mycroft为什么亲自去Sherrinford确认了，他大概愁得要命吧？”
“他气疯了。”Snefrid说，“我从来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因为他被迫对老爸用了大脑封闭术。”
Sherlock愣了一下：“她对Greg用精神类魔咒了？”
“没有。只是一点心理暗示，老爸当时大概把她当成小孩了，带着她出去吃午餐买蛋糕什么的，还把她送上了公交车，回到家闲聊时说起，把爸爸吓坏了。”Snefrid咬了一口热狗，“这只是一种……挑衅？她什么都没做，但让爸爸以为她把老爸洗脑了或者是别的什么，从那天开始我和Frost就被送到外公家里了。”
“她在把Mycroft当成傻子耍。”Sherlock说，“关心则乱，我那个傻哥哥最怕的就是这件事了吧。”
“他怀疑是aunt Eurus的魔力覆盖范围变大了，能让她控制到普通人。”Snefrid说，“而你和John的线索又表明出现在伦敦的是她本人，所以他必须亲自去确认了。”
“你知道如果用你当演习对象，只会让她迅速发现你的存在。”
“谁又能断定多一个目标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她迟早会发现的，你们也不能瞒她一辈子。”Snefrid看向天空，那双眼睛里的蓝色仿佛被完全驱逐了，只剩下平淡而冰冷的灰，“让她发现我的存在总比让她哪天意外遇见Frost要强吧？”
“你这话听上去和Mycroft一样蠢。”
“只是因为你没有一个比你笨的弟弟罢了。我的接受能力一直比他强。”
“我还以为他只是不爱说话。”
“他反应太慢了，学个清洁咒都花了十分钟。”Snefrid打了个响指让两个人手里沾满油渍的空纸盒消失，把最后一口热狗塞进嘴里，“你想吃冰棍吗？”
答案是想，直接原因是暂时不想回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两个人都有没演绎完的内容。Sherlock看着他侄女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Snefrid穿着宽大的卫衣和短裤，脚底下还踩着双球鞋，和她叔叔的着装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她蹦蹦跳跳地去买了冰棍回来，像每个这个年纪的小屁孩一样仿佛有多动症似的，卫衣的帽子在她身后被上下甩动着。她把奶油的塞给Sherlock，自己则拆开了一根柠檬口味的，坐回长椅上悠闲地甩着腿。
“你什么时候再去上学？”
“你什么时候接新案子？”
“有好案子的时候。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我没必要继续在麻瓜学校上课了。反正再过两年我就得去霍格沃茨，这两年还不如把时间花在和Fred打电动上。周末我要和Lily他们去野餐，你一起来吗？James四人组都要来，他们没准还会找你要签名，你就算是在霍格沃茨的青春期学生里都很出名呢。”
“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暗示什么，你在这方面和Lestrade一样讨厌。”Sherlock说，“反正他们已经把我们绑死在一起了，我陪你去野餐的代价就是你来给我当助手。”
“我当然不介意，虽然我觉得你把我带去案发现场的话，老爸会打咱们两个的屁股。”Snefrid挑了挑一边眉毛，“顺便，我以为这是John的工作呢。”
“罪案可不会等他。”Sherlock烦躁地摆了摆手。
“罪案不会，但是你会。John不是答应你他会搬回来了？”Snefrid靠在长椅上，舔着手里的柠檬冰棍，“别那么患得患失的，Sherly，这不像你。”她看着Sherlock沉默的侧脸，顿了一会儿，才恍然道：“信任危机。”
Sherlock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咕噜。
“停止你那不成熟的演绎法。”
“演绎法有什么成熟和不成熟的区别？被人看穿之后死不承认才是最蠢的。”Snefrid说，“Mary是个好人，我会考虑要不要去拉文克劳的。”
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Sherlock说，“我觉得我或许应该和John结婚。”
Snefrid嘴里刚咬下来的柠檬雪糕掉在了她的卫衣上。
“你疯了？！”她来不及去施一个清洁咒就揪住了Sherlock的围巾：“你要是真的为了把他留下来去做这种事你会挨揍的！不仅John会揍你、老爸都会和他一起揍你的！！”
“我当然不会，这话我也就和你说，那些家伙的反应都太大了。”
“我反应也够大了，更别提其他人只会以为你是开窍了打算追求John。”
“我找到一个愿意容忍我的人，然后他变成了我的亲人，让我有了更多的亲人。”Sherlock把她的手从自己的围巾上抓下来，“我的亲人总会容忍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我。所以我想……如果John也是我的亲人就好了。”
如果能有个公开的仪式，证明他们两个从今以后是家人就好了。
他不曾羡慕是真的，如今的向往却也是真的。
他侄女的手长得像父亲，而他的手和哥哥也很像，那只完全属于孩子的手已经初见纤长的轮廓，在他的手里，像是一个缩小的他。而那只比他小了几圈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指，手的主人相当严肃：“你可别因为这种鬼理由跑去和John求婚啊，叔，咱福尔摩斯家丢不起这个人。”
Sherlock闷声笑着，伸手揉乱了Snefrid的头发：“不会。”
傍晚的风带着河边的潮气拂过他们的头发，Sherlock望向河对岸的灯火，握着侄女的手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开始变冷了。”
Snefrid哦了一声，拉着他的手一起走上了回到贝克街的路。夜风有点冷，于是她叔叔的围巾很快就系在了她的脖子上。年轻的Holmes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左顾右盼，很快就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
“Sherly！前面有咖啡店！来杯热可可吧！”
“我不喝那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房间里的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