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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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突然出现，把段兰因吓了一跳，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滑倒。
“小心！”
李序直接把伞扔到一旁，上前抓住段兰因。
两人的手猝不及防碰上。
李序的手好烫。段兰因想，刚才只是触碰了一下，感觉都要把他烧到了。
“没事吧，哥哥？”
李序的力气很大，他帮段兰因站定，段兰因道：“没事。”
段兰因主动拿起掉在一旁的透明雨伞，在一边甩落了几下，撑在两人之间。
然而李序比他高，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他手中的伞。
“确实……很巧。”段兰因看了一眼李序，年轻人身体好，还没到夏天就开始穿短T，下半身是一套运动裤，很是青春休闲。
他背着自己的书包，右手拎着一袋菜，左手撑着伞。
“去买菜了？”
“对，我……打完工了，就去顺道买了菜。”李序问，“哥哥是要回家吗？”
段兰因“嗯”了一声。
“那我们一起吧。”
段兰因干脆没有回应，只是和李序一起走着。
“怎么了？”李序突然问。
段兰因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哥哥平时不会回来这么早。”
“今天学校的事提前忙完了。”段兰因说。
“那哥哥平时也不会这么的……”李序看了一眼段兰因，没有继续说下去。
段兰因问：“怎么？”
“哥哥看上去有些怪。”
段兰因笑了一下：“有什么奇怪的，不还是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冷冰冰的怪人吗？”
李序看了他一眼，认真道：“哥哥不开心。”
段兰因：“没有。”
倒也说不上不开心。
充其量只是有点郁结，总归心情也说不上好就是了。
这种情绪段兰因也并不陌生，他自己能调理，过一会儿就好了。
段兰因突然觉得自己跟个二十出头的小孩似的。
这算是自己在跟自己闹脾气吗？
出乎意料地，李序问：“是因为学校的事吗？”
段兰因讶然看向他，却很快反应过来：那个帖子也被转到了其他社交平台上，李序可能也看到了。
于是他“嗯”了一声。
李序那双看上去带着凶的眼睛此刻弯着，“哥哥在社交平台上也有很多人关注呢。很多人在说哥哥是阎王面相、菩萨心肠。”
不过哥哥如果是阎王，也是很好看的阎王。
段兰因自嘲笑道：“可别给我戴这么大顶帽子，这次是我考虑不够周全。”
李序却道：“哥哥就算深思熟虑过了，也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的。”
段兰因：“……”
李序一直都知道，段兰因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然，怎么会在七年前，在自己都还是个穷学生的时候，毅然地要给他资助、让他走出大山？
李序笑了一下，他继续说：“虽然不知道哥哥具体在烦心什么，那哥哥就当我接下来的话是胡言乱语就行。”
“一件事是好是坏，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都有不同的看法。”李序道，“一个人善良也好，过分的善良也罢，那又怎样呢？自证由心，不用太管其他人的看法，哥哥随心就好。”
段兰因罕见地沉默着。
“就像这场春雨一样。”李序说，“有人觉得恼人，有人觉得烦闷，但是却有人觉得欣喜。”“因为这场春雨是如此的温柔、可爱，润泽万物。”
李序说这话时，一直看着段兰因的侧脸。
段兰因却觉得，两人现在距离有些太近。
大抵是共撑一把伞的原因。
在这把伞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一个独一无二的、私密封闭的、只有他和李序两人的空间。
这个小小的空间，都其他一切都隔绝开来。
包括春雨、车鸣、人群，还有他一切似有似无的烦闷。
一切好的、坏的，都仿佛消失了，此时此刻的很短一个瞬间，这方小小的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真的太近了。段兰因想，近得他心都有些乱了。
他不着痕迹地离李序远了些。
*
段兰因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又联系另外的联络员。
在房间里伴着春雨打了一下午电话，和人沟通对段兰因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在课堂上、千人大讲堂上也能侃侃而谈的段教授。
最后一个电话打完，段兰因放下手机。
和人打交道，好累……段兰因神游出了自己的房间。
段兰因路过岛台，却闻到一阵勾人的香气。
“哥哥，要一起吃饭吗？”
李序穿着围裙，抄着锅铲，站在岛台前问他。
“……”段兰因盯着李序的粉色围裙几秒，“不……”
“有干煸四季豆、手撕鸡、清蒸鲈鱼和老鸭汤，老鸭汤的酸萝卜是我店里的同事家里父母亲自腌的，”李序真诚地安利道，“我刚才尝了一口，炖出来的味道很好。”
段兰因的脚步微顿。
“还是说……是我做的菜不合哥哥的胃口吗？”
段兰因的视线从李序的粉色围裙转移到他流畅勃发的手臂肌肉线条上。
“不……”
“既然不是，那哥哥就来一起吃饭吧！”李序直接握住段兰因的手腕，不顾三七二十一，把他带到饭桌前。
李序的手很大，皮肤是自然的麦色，但是段兰因的手腕就很白，很细，腕骨显得伶仃。
两者相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维持着神游状态的段兰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序拉到了饭桌前落座。
李序依旧是很讲究地先给段兰因添了碗汤。
“对了。”李序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灯，“哥哥，能换一下这个灯吗？”
“为什么？”段兰因抬眸看了一眼，灯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灯光太白了，太晃眼了。”李序盯着段兰因的眼睛，认真道：“我想换一个灯光暖和点的，当厨房的灯。”
段兰因道：“你还挺有仪式感的。”
“生活嘛。”李序看上去很是懂的样子，“这样才有烟火气。”
明明是一副看上去提起袖子就能和别人打架的长相和气质，现在却乖乖坐在自己面前，挺直着背，认真地跟他讲“烟火气”。
段兰因觉得很神奇。
“可以。”段兰因说着喝了口汤。
汤的味道很好，段兰因眉色柔和了下来。
“对了。”李序也给自己添了碗汤，状似无意地问道，“我在冰箱里，看到了一些中药。”
“中药……？”段兰因花了数秒才想起来，说：“哦，好像是。我之前出过一次车祸，之后喝过几次中药调理身体。”
但是冰箱里的药都是好久之前的了，实在太苦了，他没喝完。
段兰因：“那些药应该都过期了，我忘扔了，抱歉。”
而李序却抓住了另一个关键：“……车祸？”
“对。”段兰因笑了一下，“很吃惊？”
他出车祸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因为当时他自己也还是个学生，所以他出车祸这件事，除了自己的导师和他的同门师兄师姐们，其他人都不知道。
而且他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朋友。
当时他在医院完全下不了地，根本没办法回到C市转院治疗，还是在车祸地的就近医院里捡回的一条命。
“……七年前？”
“对。”段兰因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怎么。”李序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放在桌下，却在隐隐发抖。
他极力控制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好好的，怎么会车祸？”
“唔。”这件事，段兰因不想细谈，“意外，也没办法避免。”
“嗯，也是。那哥哥现在恢复好了吗？”
“差不多了。就是还需要调理一下。”
“嗯。”李序又问了一个问题：“刚才哥哥说在喝中药，我看冰箱里剩的药还挺多的，是喝到一半不用喝了吗？”
段兰因：“……”
怎么话题又回到这上面来了。
段兰因没有正面回答：“太苦了。”
李序不给他一点玩文字游戏的机会：“那就是说还要喝，但是哥哥没有谨遵医嘱，剩了一大半。”
段兰因微微瞪大双眼，他剩了一大半吗？！
就剩了一半！
李序认真道：“我觉得哥哥还是应该继续坚持喝药。”
段兰因瞳孔地震：？！
李序若有所思：“不过，我感觉食补应该也行……如果哥哥能坚持每天都喝我炖的汤的话，那我觉得应该也不用再喝中药。”
听到这里，段兰因：“？”
他抬头看了李序一眼。
然后在李序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段兰因：“……”
段兰因后知后觉，李序这是在跟他开玩笑？
但他也没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回击：“每天都炖？那你不得把砂锅也炖烂了。”
李序认真道：“那我就买七个砂锅，一天换一个，轮休。”
段兰因笑得更大声了。
吃完饭后，段兰因依旧是主动揽了洗碗的活。
说是洗碗，其实就是负责收碗，然后再把碗放到洗碗机，启动。
“你待会还要去店里？”段兰因在洗碗机前忙活，他记得之前李序晚上就出去过。
“今天……不了。”李序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样子准备进屋。
只是他抚着门把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嗯，那你早点睡。”
“好，哥哥也是。”
“砰——”
李序反身扣住房门，额头抵在冰凉的房门上，全身微微发颤。
原来是车祸。
原来……
不是段兰因忘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车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