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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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离一听，又觉得天塌了。
“杀什么杀！整天杀杀杀的！我们这里是法治社会！你少乱来！”
“真是的，早知道就把你丢在警察局不接回来了......”
方离嘀嘀咕咕地抱怨。
“犯法？”听到陌生的词，谢青砚歪歪脑袋，接着认真看向方离，“我不怕这个。”
方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管你怕不怕，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不要你了！”
说完方离又对自己挺无语的。
——他竟然在和一个古代人吵架。
冷冽的风卷着眼前青年的话落入谢青砚耳中。
他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轻颤几下，薄唇轻轻抿起。
他不太明白方离为什么这么生气。
以前自己不论怎么做他都会支持，会温柔地摸他的脑袋，会把他抱在怀里。
从来不会说不要他之类的话。
只是几百年不见，方离几乎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陌生的、抵触的。
让自己无法随意靠近的。
感觉到攥住自己的手慢慢松开，方离眨了下眼睛，在谢青砚沉默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情绪早就随着身侧略过的风一起冷静下来。
方离微微抬头，对上谢青砚的眼睛，那双如墨般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然后，对方的眼眶在方离赤/裸裸的目光下逐渐变红。
当透明的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时，方离直接愣在了原地。
谢青砚......
他，哭了？
眼前的男人低垂着脑袋，肩膀轻轻耸动，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脸颊氤氲着显眼的泪痕，哭着哭着鼻尖也跟着变红，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即使他举起来没动静，但这么高一个人直愣愣站在街边也挺引人注目的。
方离不自觉整得双眼，被眼前这一幕震撼的说不出话。
谢青砚......这个杀人如麻恶名昭彰的大反派居然、哭了？！
他本身不是爱哭的性格，即使小时候被打被骂被活生生饿一晚上的时候，方离都没见谢青砚流过一滴眼泪。
现在却因为自己的一句“不要他”，哭成这幅惨兮兮的样子？！
方离难以置信地微微长大嘴巴，脑子里自己的道德和世界观在打架，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总之，这一切都挺荒谬的。
“你、你哭什么呀......”
由于两人在原地待了太久，不少行人投射过来好奇的目光，再加上掩藏在心里的怒火此时此刻化成了奇怪的愧疚，方离往前走了几步，悄悄抬手，拽了拽谢青砚的衣袖。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害不害臊。”嘴里这么说着，手却在下意识地安抚对方，方离扬起脑袋，从这个视角恰好能看到谢青砚的表情。
他直视着男人的眼睛，黑曜石般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委屈，像只可怜巴巴的丧家犬似的，被方离拽了几下，脚步就跟着挪了过去。
方离纠结地咬住下唇又松开，道歉的话溢到唇边好几次，但最后还是犹豫了许久，才轻声开口:“对不起嘛。”
“瞒着你带着你来拍模特照是我不对，我不该为了点钱就不在乎你的感受。”
“你要是真这么讨厌，那我们就再也不去了。”
他也低着脑袋，导致音量越来越小，紧接着方离感觉自己的肩上一沉。
他抬起头，只见谢青砚弯下腰，将自己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肩上，明明一米九的个子仿佛要把自己缩小，钻进方离的怀里，闷声闷气的抽泣徘徊在方离耳边。
肩膀的布料应该被他的眼泪打湿了，还带着谢青砚的体温，方离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潮意，柔软的发丝和他的鬓发交缠。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方离不自觉抬起手，由上至下轻轻抚摸他的脊背——在谢青砚小的时候，每次他被身上的伤折磨到睡不着时，方离总是这样安慰他的。
手心一下一下拍打着，像是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谢青砚将脑袋埋进方离颈间，残留在睫毛上的眼泪黏住他的皮肤，熟悉的气息钻进鼻腔，让谢青砚一瞬间安心了许多。
他咬着下唇，没心紧紧蹙着，在方离看不见的视角里，谢青砚强忍着藏在心底的汹涌的情绪。
没有方离的日子不要再有了。
全世界都忘记了方离只有他记得的日子不要再有了。
暗无天日的五百年，也不要再有了。
“我会听话。”
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让方离的脑袋宕了机:“什么？”
谢青砚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我会听话。”
“不会再随便动手，不会再说杀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说着，他哽咽了一下。
“所以......”
“不要再抛弃我了，哥哥。”
他从小到大谁都不信任，唯独爱叫方离哥哥。
“好好好，你最听话。”
方离小心翼翼捧起他的脸颊，用衣袖轻柔地帮谢青砚擦去眼泪，他盯着对方发红的眼眶，想到谁都不敢招惹的大反派此时在自己面前哭得这般狼狈，莫名有些想笑。
不过谢青砚这么怕自己抛弃他，倒是挺出乎方离意料的。
指尖不小心滑过对方的眼角，沾上潮湿的泪痕，接着谢青砚猝不及防抓住他的手腕，接着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轻轻掰开，再让他的手心一整个覆盖住自己的一边脸颊，然后垂下眼眸，眷恋般地蹭了蹭。
发丝摩擦手心带起细密的痒意，方离没想到谢青砚会对自己做出这种动作，手本能地想要缩回但心里的另一种感觉抑制住了这股本能的反抗。
“好了好了。”方离的喉结上下滚动几番，小声提醒道，“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
被哄好的谢青砚勾起唇角，最后偏过头，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方离觉得自己的手碰到了他的嘴唇。
蜻蜓点水似的，柔软的，仿佛虔诚地落下了一个吻。
藏在胸腔里的心脏一瞬间加速。
他眨巴眨巴眼，盯着自己的手心愣了愣神。
而后他摇摇头，甩开这些奇怪的想法，正打算带着谢青砚回家。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
方离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
接通后，对面首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地方才逐渐清晰起来。
“是方、方离吗？我是城中派出所的，前两天我们才见过。”
是之前接他报案的警察。
意识到这个，方离悄悄降低了手机的音量。
“是我。”
“我们上层的消息下来了，说最近没有走失的成年人，也考虑到你的情况，确实也没办法一直住在你家，这样你明天把他带来警察局......”
“我们会商量给他安排个好去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