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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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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疗室里安静的空气，被升升温和的声音打破。
“你知道吗，”他轻声开口，目光看向张加然，“刚刚看到那些烟花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张加然闻言，眼中的凝重与愧疚微微松动。他抬起头，望向升升，意外地发现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感的眼睛，此刻异常明亮清澈，映着室内柔和的灯光，也映着他自己的影子。
紧接着，他听到升升用那种沉静却坚定的语气说：
“所以，那些可能……所有的一切，我都接受。”
这句话像一道光，猝不及防地穿透了张加然心中那层沉重的阴霾。他再也无法维持姿势，几乎是本能地起身，张开双臂，将升升用力拥入怀中。力道有些失控，带着失而复得般的后怕和汹涌的情感。
升升被他箍得有点紧，呼吸微窒。他轻轻推了推张加然的肩膀，拉开一点距离，声音因为刚才的拥抱和情绪起伏，显得有点软：“……还有。”
“嗯？”张加然低头看他，鼻尖几乎蹭到他的额发。
升升抬起眼，睫毛还微微湿润，却带着一点极淡的笑意：“你刚才蹲在地上帮我穿鞋的样子……感觉好乖。”
这个形容让张加然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他把脸重新埋回升升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拂过那片敏感的皮肤。升升被他蹭得有点痒，却没有躲开，只觉得此刻紧紧贴着自己的这个人，褪去了所有S级Alpha的光环和掌控欲，倒像只卸下防备、寻求安抚的大型猫科动物，有种意外的柔软。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了片刻。张加然先平复了情绪，抬起头，揉了揉升升的头发：“抽了那么多血，又折腾了一上午，肯定又累又饿。带你去吃点好的，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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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一家熟悉的酒店门前停下。升升看着那极具辨识度的“君霖”招牌，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向张加然。
张加然牵着他下车，解释道：“贺君家的产业，主做全球高端连锁，R国这边是旗舰店之一。”他注意到升升坐下后仍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考究而略显疏离的环境，低声补充，“找贺君？他不在这里。”
话音未落，一个略显夸张的声音插了进来——
“张加然！还真是你！”
贺君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我这边后台收到你的VIP卡消费提示，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捡了你卡在刷呢！”
张加然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你怎么在这儿？”他心里大致有了猜测——看来贺家老爷子是铁了心要把这儿子“发配”远一点，好让他彻底断了对严离的念想。
“别提了，”贺君耸耸肩，语气倒是比从前沉稳了些，只是眼神里的跳脱没变，“我家老爷子嫌我在国内‘不务正业’，年龄小还不好好上学，一脚把我踹到这来管分店，美其名曰‘磨炼心性’。”
“看来你适应力还不错。”张加然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毕竟他比自己还小一岁，不能说太直白的话。
贺君也不在意，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升升，脸上立刻堆起过分热情的笑容：“哟，易选蓝！好久不见！你俩这是……跑R国度蜜月来了？”
升升对贺君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当初纠缠严离、以及那天的眼神上，闻言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低头摆弄面前的餐巾。
张加然适时地截住话头，语气带着点赶人的意味：“贺老板现在很闲？亲自当大堂经理？”
“什么大堂经理！我现在是这间分店的负责人，正儿八经的经理！”贺君挺了挺胸脯，随即又垮下肩膀，“唉，虽然是被迫上岗……对了，你俩随便点，这顿算我的！”
“不必。”张加然简洁地拒绝。
“跟我客气什么！”贺君摆摆手，总算识趣地暂时离开了，“行行行，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慢慢吃！”
贺君走远，升升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揉了揉被对方咋呼声吵得有些不适的耳朵。
张加然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唇角微扬，伸手过去，用指腹轻轻揉了揉升升微凉的脸颊。见他没躲，便得寸进尺地捏了两下。升升皮肤细腻，手感极好。
毕竟是在公共场合，周围衣冠楚楚的客人往来，视线偶尔掠过。升升耳根微热，侧身往椅子里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
“害羞了？”张加然压低声音，眼底带着笑意。
“……还好。”升升垂着眼，拿起菜单，试图转移注意力。他快速浏览，勾选了两道看起来清淡的菜式，便将菜单推回给张加然。
张加然接过，却发现升升划掉了好几道他印象中升升以前似乎挺喜欢的菜。“这些……不合胃口了？”
“之前在C城，你让人天天送君霖的餐，”升升抬眼看他，语气带着点无奈，“再好吃也吃腻了。”
张加然怔了怔，想起那段时间自己近乎偏执地想用各种方式“照顾”他，却忽略了对方最真实的感受。他眼底掠过一丝歉意，没再多说，只顺着升升的意思重新点了菜。
服务生离开后，张加然又朝升升那边凑近了些，声音放得更柔：“升升，坐过来一点。”
不知为何，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唤出，总带着一种特别的磁性，每一次都能在升升心湖里激起微妙的涟漪。升升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将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
两人刚刚靠近，一阵悠扬却略显突兀的小提琴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升升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贺君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站在他们桌旁不远处，闭着眼，一脸陶醉地拉着琴。
张加然眉头立刻皱起：“我们没点这个。”
“免费赠送！给老友助兴！”贺君睁开一只眼，嬉皮笑脸。
“绝交吧。”张加然面无表情。
贺君毫不在意，继续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一曲终了，升升出于礼貌，轻轻鼓了鼓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贺君直接收了琴，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
“小易哥，”贺君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脸上瞬间换上一种忧愁又急切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升升，“你跟我说句实话，严离他……最近身边有没有出现别的人？我……我还有机会吗？”
升升被他这直白又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先看了看张加然。后者果然已经沉了脸色，眼神微冷。升升又转回头，看向贺君。眼前的人，确实和记忆里那个带着纨绔气的贺君有些不同了，西装笔挺，眉宇间少了些浮躁，多了些沉淀下来的、真实的忧郁。
“有吧。”升升想了想诚实地回答。
“什么？！”贺君像是被踩了尾巴，差点跳起来，“叫什么名字？也是Omega吗？长得怎么样？他们到哪一步了？”
他连珠炮似的问题让升升有些招架不住。升升顿了顿，才慢吞吞地补充道：“不过……他好像被拒绝了。所以，你大概……还有机会？”
“真的？！”贺君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忧郁一扫而空，“太好了！我现在就去看回国的机票！”他说着，真的掏出了手机，开始低头搜索航班信息。
升升趁着贺君注意力转移，悄悄松了口气，拿起一块小巧的餐前点心送入口中，同时偷偷瞥了张加然一眼。没想到对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将他这个小动作抓了个正着。张加然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和纵容。
升升的目光不由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张加然的五官本就生得极好，此刻在餐厅柔和的光线下，更显得轮廓分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的线条……升升的思绪飘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又看呆了，耳根发热。
就在这时，胳膊忽然被旁边的贺君用胳膊肘击了一下。
“唔……”升升捂住胳膊，看向他。
“瞪我干嘛？”贺君一脸无辜，“我刚刚叫你了，你没搭理我。”
张加然已经起身，走了过来，站在两人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君，语气不容置疑：“你，去对面坐。”
贺君看了看张加然没什么表情的脸，又看了看升升，不情不愿地“啧”了一声，磨磨蹭蹭地起身，换到了张加然原本的位置。他用手支着下巴，眼神忧郁地看着对面俨然自成一个小世界的两人，长长叹了口气：“唉……小情侣真是羡煞旁人啊。甜甜的恋爱，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
张加然没理他的酸话，先给升升夹了一筷子刚上桌的菜，才抬眼看向贺君：“打算在这边待多久？”
“不知道。”贺君蔫蔫的，“我家老头子说了，什么时候严离结婚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张加然轻哼一声：“那你恐怕得在这待一辈子了。”
“为什么？！”贺君又激动起来，“难道严离真那么喜欢那个拒绝他的人？那人到底谁啊？这么不识好歹！要是我恨不得立马跳上他的床”
张加然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开始直接赶人：“你再不消失，影响我们用餐的心情，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不识好歹’。”
“别啊！”贺君看着张加然冷下来的眼神，心里有点发怵。他敢跟张加然插科打诨，是因为知道对方在某些底线之上还算容忍旧识。但S级Alpha真正不悦时释放的那种无形压迫感，绝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张加然背后还有张家的背景。
他正想着再说点什么挽救一下气氛，就听张加然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吵死了。”
贺君一个激灵，立刻站起身：“好好好，我走，我这就走！你们慢慢吃！”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贺君仓促离开的背影，升升在桌下轻轻拍拍张加然的膝盖，带着安抚的意味。
张加然握住他的指尖，力道有些紧。
桌面恢复了安静。升升看着张加然仍旧微蹙的眉头，想起刚才贺君那句夸张的“跳上他的床”，他凑近张加然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小声却清晰地说：
“别生气了。”
“我只会跳上你的床。”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张加然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转过头，目光深深地锁住升升。他眼中残余的不悦瞬间被另一种更幽暗、更灼热的情绪取代。他也微微侧头，薄唇贴近升升敏感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毫不掩饰的独占意味和一丝危险的温柔：
“……我允许。”
升升的耳尖瞬间红透，像要滴血。他迅速坐直身体，低头盯着面前的餐盘，不敢再看张加然的眼睛，心跳却快得如同擂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