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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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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靳雨在办公室里等着，季眠寒就没有刻意加班。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季眠寒就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带着季眠寒出去吃饭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放寒假，所以学校跟社区周围能吃饭的地方都挤满了人。
季眠寒带着靳雨走了几家店之后，站在街上想了想，转头对靳雨说，“我带你到远一点的地方吃饭吧。”
靳雨对此并没什么意见，“都行。”
“那回去，我们开车去。”
于是，季眠寒便带着靳雨回了社区，开上车，开过一段时间，到了一个商场外。
季眠寒将车停好，两个人便一起下了车。
靳雨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商场，又往旁边看了看，说，“上次大哥是不是带我们来过这边？”
季眠寒点点头，“记性不错。我们上次吃饭的地方就在对面那个楼里。不过今天我们不去那里。”说着，他抬头跟靳雨示意了一下商场外墙上挂着的牌子，“第三排那个牌子，就是之前你在家里提到的那家店吧。”
靳雨愣了一下，抬起头仔细看了看那个牌子，“好像是……”他转头看向季眠寒，“你特意找的吗？”
季眠寒闻言，轻轻笑了笑，说，“也没有，就那天你说完之后，我随便搜了搜，就看到这家商场有……我本来想着，等下次我休息的时候带你到这边逛逛，顺便就在这里吃饭……我之前也没来过，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不过我想着，反正对面也有吃的，这边商场里要没有，我们就去对面吃……”说着，季眠寒又抬头看向商场外墙，“这外面要是有标的话，里面应该是有的。我们先到楼上看看吧。”
靳雨闻言，抿了抿嘴，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季眠寒看着靳雨，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便带着靳雨进了商场。
季眠寒说起的那家，靳雨喜欢的店在这个商场三楼，季眠寒带着靳雨上到三楼，然后在电梯旁边的地图上找到那家店的位置之后，就直接往那家店走过去。
他们绕过一个拐角，准备继续往前走，却没想到，会看到甄柏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甄柏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季眠寒，他下意识地站住脚，愣了一下，便立刻转身，准备绕路走。
就听到身后季眠寒的声音，“正好碰上了，我们聊聊吧。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甄柏犹豫了一下，回过身，但并没有朝着季眠寒走过去，“你的朋友说让我不要再接近你，不然……”
“这次是我找你，我会跟他说清楚。”
甄柏闻言，又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看向靳雨，“那……你弟弟呢？”
靳雨自然知道甄柏的意思。
他抿了下嘴，转头看向季眠寒，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季眠寒对甄柏说，“我的事没什么是小雨不能知道的。”
靳雨愣了一下，微微低下了头。
听到季眠寒这句话，甄柏又看了靳雨一眼，没再多话。他转头看了眼斜对面的咖啡店，“那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店坐下谈吧。”
季眠寒对此也没意见，便点了点头。
甄柏就转身先往咖啡店走了。
季眠寒在往咖啡店走之前，先摸了摸靳雨的脑袋，“要等一会儿才能吃饭了……待会儿到了咖啡店，我先给你买个蛋糕垫一垫吧。”
靳雨抬头看向季眠寒，摇了摇头，“不用……我还不饿。等哥跟他聊完了，我们再去吃好吃的。”
季眠寒轻轻笑了笑，又轻声道，“不想问问我要跟他聊什么？”
“等你们聊得时候，我就知道了。”
季眠寒嘴角又往上勾了勾，然后在靳雨头顶按了一下，“走吧。”
甄柏说的那家咖啡店，距离他们刚刚站的地方，也就不到十米的距离，三个人没走多久就到了。
进了店之后，三个人先在前台点了三杯咖啡，然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甄柏看了眼坐在季眠寒旁边的靳雨，又转头看向季眠寒，“你想问我什么……如果是要问关于你爸的事，我只能说，我真的很抱歉，我当时并不是故意……”
不等甄柏继续说下去，季眠寒便摇了摇头，打断道，“我爸的事……我很清楚。我不想跟你理论那件事谁的责任更大，这样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微微垂下头，“我只是一直想不通……”又抬起头，看着甄柏，皱起眉头，“在我的印象里，你并不算是一个冲动的人。我不明白，当年，你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我爸面前说那些话……仅仅是因为我跟你说了我的性取向吗？可是我不觉得，我跟你出柜，和你跑到我爸面前说我喜欢你之间，有什么联系……”
当年的事，如果一定要追究一个起点，那应该就是季眠寒告诉了甄柏，他喜欢同性——在国外的那些年，季眠寒也时常会想，如果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他的性向，当年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这个问题，跟“他如果不喜欢同性，当年的事就不会发生了”的想法掺在一起，一直纠缠着季眠寒，让季眠寒不再有面对自己的取向，以及承认自己取向的勇气……也让季眠寒失去了“喜欢”的勇气。
但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能够向靳雨坦诚感情，季眠寒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再次想到这些问题的时候，也渐渐产生了疑惑——他自问从来没有给过甄柏什么错误的暗示，为什么甄柏在知道自己的取向之后，会立刻跑到了他父亲面前，替他说出喜欢，还能将那些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他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对过去发生的一切同样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还是想知道。
除了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纠缠季眠寒多年的心结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季眠寒今天看到甄柏时突然想到的——季眠寒想弄清楚，他有没有在他也不知道的时候，给了别人错误的暗示……
说实话，他害怕他曾在不经意间，给了靳雨什么暗示……他害怕，靳雨会喜欢上他，是因为他让靳雨看到了他内心深处对季眠寒存的那些“想法”……
他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真的会很内疚……
靳雨不知道季眠寒在想什么。
在季眠寒的问题出口之后，他只是转头看了季眠寒一眼，便又收回了视线。
服务员正好将三个人的咖啡端了上来，靳雨接过咖啡之后，便低下头，默默喝起咖啡。
甄柏听到季眠寒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应该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承认自己的性向，同性恋的人，应该也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性向透露给别人吧。你会告诉我你喜欢男生，不就是因为你喜欢我，想让我知道吗？”
季眠寒闻言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甚至有些不明白甄柏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
甄柏看着季眠寒，“难道不是吗？班上那么多人，你跟我的关系最好……我们做什么事，几乎都一起行动……那时候你突然跟我说你喜欢男生……你会发现自己喜欢男生，肯定是有原因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你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当时的情况下，你除了是喜欢我，还能喜欢谁？而且，如果你不是喜欢我，又为什么要跟我出柜？无非就是你想要确定我的想法……”
听着甄柏的话，季眠寒彻底愣住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只是跟甄柏出个柜而已，甄柏竟然产生了这么多的想法……
“可是，我当初的确没觉得我喜欢你啊。”
甄柏一脸严肃地看着季眠寒，“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你喜欢同性的？”
“我……”
面对这个问题，季眠寒突然感觉自己回答不上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季眠寒似乎已经习惯了将一切跟“喜欢”相关的东西埋在心里。如今重新将“喜欢”这种情绪提出来，很多与之相关，又没有人帮他记录的事情，已经变得模糊……
季眠寒记得，他是因为无数个难以启齿的梦，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但是那些梦里是否有甄柏的存在……季眠寒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不等他想好应该怎么回答甄柏这个问题，就听靳雨突然开口道，“不管我哥是因为什么确定了自己的取向，但他从来没跟你说过他喜欢你，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喜欢你，对吗？”
听到靳雨的话，甄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当时把这件事告诉我，还不说明问题吗？”
“这只能说明，我哥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他信任你。就算我哥当时内心深处的确像你想的那样，我哥……有想跟你在一起的意思……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问都不问，就跑到我哥家长面前，替他出柜！你明明可以在我哥跟你说过他喜欢男生之后，再跟我哥多相处下去，确定彼此的心意，然后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你却选择了最错误地方式，彻底切断了你们之间地一切可能。你根本就是辜负了我哥给你的这份信任！”
甄柏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听靳雨继续道，“你替我哥出柜，真的是因为你喜欢他吗？并不是！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哥，就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你只是想要用这样的行为强迫我哥承认他喜欢你。你所做的一切，就只是为了实现你的猜测，证明你的自以为是而已……包括你今天说得这些话，都只是在为你过去的错误行为开脱。”
听完靳雨的话，甄柏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并不想承认靳雨的话都是对的，也的确不觉得靳雨的话都是对的。
但是这个当下，他的确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靳雨刚刚说话的时候，季眠寒就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听着。
现在靳雨的话说完，甄柏又不说话，季眠寒才看着甄柏，缓缓开口，道，“甄柏，我今天说跟你聊聊，就只是要跟你聊聊。我没有要将过去的事情都压在你身上的意思，也不可能这么做……我的确只想问你那一个问题，你也给了我解答，关于这一点，我要向你表示感谢。你过去怎么揣测我的意思，我不想再在意……因为我也已经说不清我过去有没有想过要喜欢你。但是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现在，将来，都不会，也不可能喜欢你……其实我上次，上上次都跟你说过，但是你不愿意听。那这一次，我们算是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这次我说的话，我希望你听进去了。之前我们遇到时，我说过，我们不要再见了。这次，我再正式跟你说一次。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以后如果我们在路上遇到，我也希望，我，跟你，我们彼此能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你不必躲我，我也不会躲你，更不需要跟彼此打招呼，就是两个陌生人。”说完，他站起身，“我还要去吃饭，就先走了。”
于是，季眠寒便带着靳雨，走出了这家咖啡厅。
靳雨跟在季眠寒身边，出门的时候，他往那个角落看了一眼。
就见，甄柏垂着头，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动也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