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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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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三两银子，你这是个女娃娃，原本人家是看不上的，三两，不少了！”
老媪干瘪的嘴动了动，“行，三两，三两……三两就三两！”
刚推开门，刮来一阵风。
老媪缩了缩脖子，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屋里传出一道声音：“明日可别忘记了，你既已收下钱财，主家可就定下来了，倘若毁约，到时候……就是你了。”
枯树皮似的老脸抖了一下，苍老的声音响起：“知道了。”
土墙，茅草顶。
老媪回到家，一眼就看见在院子里捉蚂蚱的孙子孙女。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向往常一样翻着白眼走远，反倒站在原地，罕见地带了几分笑意。
两个孩子瞪大了眼睛。
明明脸上都是皱皱的，为了隔壁阿婆笑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而自家阿婆这么一笑，却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没有管她。
老媪本来有些怒，然而眼珠子一转，又咧着嘴走开了。
傍晚，她那儿子儿媳也从外头回来，忙了一天，脚上还沾了黄泥，舀了几瓢水冲洗了一下，便又忙着去准备饭菜。
夫妇二人与老媪也没什么话好说，云娘刚嫁过来的时候，她倒是有几分体贴，然而半个月没到就现了原形，在儿子面前搬弄是非，闹得新婚小夫妻吵了好些架。
不过后来，两个人回过味来了，便也不太理会这老太婆，只管她吃喝，给她个地儿住，平日便很少理会她了。
然而，这又给了她“把柄”，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去村口，哭诉她这儿子是如何亏待了她，如何娶了媳妇忘了娘……
只是这夫妻俩到底是厚道人，也没有把她赶出去，只拿她做个透明人，只当看不见。
老媪盯着那鸡，神情有几分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儿媳抱着柴走去灶台，磨磨蹭蹭地上前。
“云娘啊，那个……我看那只鸡挺不错的，咱也许久没吃肉了……”
未尽之意已然明了。
云娘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那张老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
云娘点了点头，“等会儿便让相公去杀鸡。”
林山听云娘说的话，也有些意外。
“娘怎么突然……”
云娘叹了一声，说道：“许是想通了呗，咱们这些年哪点做得不好？算了，我也不与她计较什么了，说到底就是个拎不清的老人家，再闹又能掀起多大的浪？”
林山笑了笑：“娘子大度！”
云娘白了他一眼：“去你的！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是别处的，怕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林山说道：“唉，谁叫我摊上这么个老娘……真是委屈你了。”
老娘要吃鸡，再加上他们家这段时日确实一直都是吃素的，两个孩子也盼着沾沾荤腥，林山磨了磨刀，抓住其中一只鸡，攥着刀割了鸡脖子。
血放了不少。
两个孩子拿小手捂着眼睛，又忍不住好奇去看。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杀鸡，但每次心里都会有点儿怕。
云娘点了点两个孩子的脑袋，笑道：“杀鸡有什么好看的？去一边儿玩去。”
话音一落地，两个孩子应了一声，欢笑着跑开了。
这炖鸡要好柴，还得熬得久些，老人牙口不好，得炖得烂烂的，折腾到天都黑透了，可算吃到了晚饭。
老媪夹了一块鸡肉给孙女。
围坐的桌旁的众人静了静。
小姑娘本不想吃，但抬头看阿婆，两眼冒着光似的，她硬着头皮吃下去了。
云娘和林山对视了一眼。
当初怀的是龙凤胎，老太婆虽然对俩孩子一般，但刚出生时，还是有几分欣喜的，不过仅限于男娃娃，虽然只抱了两天便厌烦了。
可对于姑娘，她可是看了一眼就撇嘴的。
云娘还记得她当初的话：“怎么还生了个姑娘？又多了个吃闲饭的，将来大了能干活了，又得嫁人了，也跟咱林家没什么关系。”
说完她又“好心”似的建议：“不如找个瞎子瘸子随便嫁了，到时候她还得靠咱家，还得给咱家干活。”
云娘气得一个仰倒。
那段时日，但凡跟着老太婆沾边的东西，都叫云娘指桑骂槐，骂了个狗血淋头，当然，其中也包括林山。
如今看这饭桌上——难不成真改了？
不过想想以前——前车之鉴，这次且看看她能装几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