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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你有什么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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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两端，是短暂的、心照不宣的沉默。方茴的名字像一道惊雷，在两人之间炸响，也瞬间将她们拉到了同一战线。
“见面谈。”林悦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地点你定，要绝对保密。”
“好。”漆言同样干脆，“一小时后，城东‘隐庐’茶室，顶层包间。我会处理好安保。”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情绪的拉扯，在共同的敌人和危机面前，两人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和效率。
一小时后，“隐庐”茶室顶层。
包间环境清幽雅致，窗外是竹林掩映，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漆言先到一步，她坐在茶海前，动作娴熟地烫洗着茶具，氤氲的热气稍稍柔和了她过于凌厉的侧脸线条。
门被轻轻推开，林悦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便装，脸上未施粉黛，眼神清澈而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匕首。她看到漆言，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走到对面坐下。
两人隔着一张小小的茶海对视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有未解的恩怨，有此刻被迫联手的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强敌时共同的冷静和决绝。
漆言将一杯刚沏好的茶推到林悦面前，声音平静无波：“先说说你查到的。”
林悦没有碰那杯茶，直接开口，条理清晰：“我核对了专利注册的所有流程和时间节点，发现注册信息在提交前，曾在一个非官方的第三方加密服务器上有过短暂存储。追踪那个服务器的IP和访问记录，最终指向一个空壳公司，而这个公司的注册信息，与风华集团在海外的某个投资子公司存在交叉持股。”
她抬起眼，看向漆言：“更重要的是，我工作室的一个实习生，在‘重生’发布会前一周突然离职，理由含糊。我让人查了一下他最近的银行流水，有一笔来自境外、数额不小的不明汇款。时间点，正好是在方茴第一次向你施压，要求‘处理家务事’之后不久。”
漆言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林悦查到的线索，与她这边的发现完美契合。
“我这边，”漆言开口，声音低沉，“在设计部的废弃服务器里，找到了被人刻意隐藏的、‘星寰’系列的废弃草图，以及偷拍的‘YUE’后台照片。创建时间与你那边实习生收到汇款的时间接近。而引导我们发现这个文件夹的线索，间接指向了乔璐。媒体那边，也挖到了与方茴家族有关的资金链条。”
她顿了顿，看向林悦，眼神复杂：“方茴利用了我们之间的矛盾。乔璐……可能因私怨被利用，提供了某些内部信息。”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拼凑完整。
方茴是幕后黑手，利用乔璐对漆言的嫉妒和她们母女之间的宿怨，精心策划了这场“抄袭”闹剧，意图一举重创甚至摧毁两个最具威胁的竞争对手。
“她的目标是同时吃掉我们。”林悦冷冷地总结，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真是好算计。”
“现在的问题是，”漆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何反击？单纯的澄清和否认，在对方准备好的‘证据’面前，效果有限。”
林悦迎上她的目光，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静和锋芒：“既然她做了局，那就让她自食其果。我们需要找到决定性的证据，证明是方茴策划了这一切，并且……让她主动跳出来。”
“你有什么想法？”漆言问。在这一刻，她完全将林悦视作了平等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更敏锐的合作伙伴。
林悦微微眯起眼睛，像一只锁定猎物的猫科动物：“那个实习生，是关键。找到他，拿到他接受贿赂和泄露设计理念的直接证据。另外，方茴和乔璐之间，必然有更直接的联络证据。她们不可能完全依靠中间人。”
“我来负责找出那个实习生，以及方茴和媒体之间的资金链条。”漆言迅速分配任务，她的人脉和资源在这方面更有优势。
“那我从乔璐入手。”林悦接口，“她和方茴的会面，不可能毫无痕迹。而且，她对你……或许还存有某种不甘，这是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敲定了反击的策略和分工。没有客套，没有推诿，只有高效的合作和对彼此能力的信任——尽管这种信任是建立在共同危机之上的权宜之计。
商讨接近尾声，茶已微凉。
漆言看着对面冷静部署的林悦，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同样果决，同样善于谋略。心底某个角落，那因为意识到喜欢而滋生的柔软情绪，再次悄然涌动，混杂着欣赏、愧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林悦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抬起眼。四目相对，刚才讨论战术时的锐利稍稍褪去，一丝复杂的情绪在两人眼中飞快闪过，随即又被各自强行压下。
“那就这样。”林悦率先移开目光，站起身，“保持联系。”
“好。”漆言也站起身，递过去一个全新的、未经注册的加密通讯器，“用这个，安全。”
林悦接过，没有道谢，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
包间里再次只剩下漆言一人，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林悦的淡淡冷香。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林悦坐进车里，迅速驶离。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着她晦暗不明的脸。
与林悦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
这感觉……很奇特。
像是冰封的河床下，终于有了一丝共同流淌的暗涌。
哪怕这暗涌，最终可能依旧指向分离的海洋。
但至少在此刻，她们是并肩的。
漆言轻轻呼出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加密通讯器。
战争，进入了新的阶段。
而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