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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看了屁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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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主屋花厅里,气氛尴尬而沉闷。主座上,谢老将军与太子尴尬相望,下方坐着新科状元郎和萧祁。原本姜娇娇也想过来的,但被谢夫人死拉住了,坐在里侧的小花厅里,听着他们商谈交涉。
新科状元郎傅濯本是不该留下,但他是姜娇娇好友,非要留下来替姜娇娇看顾一二,以免旁人欺侮了她。谢老将军一想到自己还在醉的不省人事的儿子,也觉得势单力薄了些,就答应让傅濯留下来了。
傅濯不负众望,开口就把枪口对准了萧祁,言语犀利。
“太子殿下,谢老将军,请恕傅某无礼。作为安乐县主的朋友,傅某想替县主问一问三皇子殿下,您明明是在前院喝酒,怎么就突然去了内宅呢?”
站在萧祁身后的祁五一听,立刻就不干了。“状元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我家殿下偷溜进内宅不成?”
“祁五侍卫急什么,傅某只是疑惑罢了。”傅濯冷冷道。
四皇子瞧着萧祁冷嗤了一声,“他能急什么,被你说到了痛脚呗。”
“你们!——”祁五被气青了脸,正欲与他们理论,萧祁轻轻抓了下他的胳膊,冲他摇了摇头。
“四弟。”太子轻扫了四皇子一眼,“不要胡说。”顿了顿,他看向萧祁,道:“三弟,状元郎说的也是在理,你不是在前院吗?怎又会出现在……”
旁人问可以不回,但太子开口了,萧祁不得不回。他抿了下唇,轻声道:“原本是在前院,但我见祁五去送谢将军迟迟不归,我一个人枯坐在那里很是无聊,就想着去花园里散散步。”顿了下,他抿起唇,接着续道:“然后,在路上遇到醉酒的县主。我本想叫侍女来送她回房的,但县主她……”咬唇顿了下,萧祁站起身朝主座躬身施礼,艰难续道:“是祁的错。”
“殿下,您不能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啊,何况此事您才是苦主啊。”祁五忿忿不平,替他家殿下叫屈,对太子等人道:“在场的各位也都知道,我家殿下身体向来羸弱,没什么力气。而反观县主,虽为女子却能轻而易举的挥舞起百来斤重的青月刀,可见力气不小。她若是想强拽我家殿下,我家殿下怎可能挣脱的了?祁五说句僭越的话,莫说我家殿下,除了谢老将军之外,在场哪位谁又是县主的敌手?”
他话音落地,在场的太子和四皇子脸上皆是一片默然。
半月关之战他们虽未亲眼瞧见,但这一个多月来,京城的街头巷尾皆传唱着安乐县主的勇武强悍——这般强悍的女子,寻常男子确非其对手。
更何况,萧祁还是个一推就倒的软骨头。
思及此处,一向轻蔑萧祁的四皇子萧纵也目含怜悯的看向萧祁。
谢老将军轻咳了一声。
谢夫人听到夫君的暗号,就低声问姜娇娇,“娇娇,你仔细回忆回忆,是否是在去花园的路上遇见的三皇子?”
姜娇娇早就冥思苦想过了,但奇怪的是,从前醉酒不断片的她,竟然这次给忘了干净。
不过,祁五的话她听着倒是挺在理的。她这般勇武不凡,娇弱的三皇子确非她的敌手。
想起萧祁脸上的屈辱以及狼狈。姜娇娇顿了下对谢夫人道:“虽然不记得了,但大约是我欺负了萧祁。我爹说过,大丈夫行事要坦荡磊落。既然做错了就要勇于承担责任。”
谢夫人:“……但你是个女子。”
“女子又如何?该担的责任一样也要担。”说着,她站起身,转过隔间的屏风,朝花厅走去。
谢夫人叫不住她,只得也跟了过去。
花厅里的众人见到姜娇娇皆是一怔。傅濯立刻朝她走来,低声欲说什么,姜娇娇抬了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下。”说着,她转眼看向抿唇望着她的萧祁,道:“今日是我做错了,对不住。”
萧祁默了默,长睫微敛轻声道:“县主是女子,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该县主向我致歉。”
谢老将军笑笑,对太子道:“依老臣所见,此事就不要追究谁对谁错了,眼下天色已晚,不如咱们改日再详细商谈。”
“老将军所言极是。”傅濯微微一笑,附和道:“闹了一整日大家也都疲乏了,而且,县主酒意尚未醒透,着实不宜商谈此事。”
见两人都这么说了,太子也不好说什么,轻笑一下点点头,“也是,今日确实很晚了,那我们就改日再谈吧。”说着,他站起身。
“恭送太子殿下。”姜娇娇和谢氏夫妇等人忙躬身拜送。
太子与四皇子朝花厅门口走去,经过萧祁身边时特意停留了一下,“今日之事无论结果如何,三弟你都做错了,记得去父皇面前领罚。”
萧祁脸色发白,唇瓣微抖着躬身拜道:“是,臣弟明白。”
四皇子瞧着他的样子,故意撞了一下他。瞧见萧祁被他撞的摇摇欲倒,嗤笑一声,跟着太子走了。
祁五忙搀扶住自家殿下。姜娇娇也上前来,关心道:“你没事吧?”
“县主何必在这里装好人。”祁五冷哼道。
“祁侍卫请注意自己的身份。”傅濯走过来,瞧着他们主仆二人冷声道。
“祁五!不得无礼。”萧祁轻斥了自己的侍从,转过头来看向姜娇娇和傅濯,小心翼翼致歉:“是祁管教不严,万望县主、状元郎海涵。”
“没事没事。”姜娇娇连忙摆手。
萧祁顿了下,向姜娇娇、傅濯以及谢氏夫妇拱了拱手,低声道:“萧祁告辞。”
话落便转身慢慢朝门口走去。
姜娇娇看着那落寞的身影,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感觉我好像个欺辱了良家妇女的恶霸。”姜娇娇对傅濯闷声道。
“别乱想。”傅濯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道,又转眼看了看渐渐消失在月色里的主仆身影,眸底闪过一丝冷意,“此事到底谁才是恶霸还未可知呢。”
出了镇远将军府,回到马车上。前一刻还眉尖带愁脆弱惹人怜的三皇子萧祁,下一瞬沉冷肃杀,一副生人勿进的杀神模样。
“到底是高看了太子,竟然连一个二品武将都搞不定。果然是废物!”
“殿下消消气。”祁五小心翼翼奉上一盏茶。
萧祁接过茶猛灌了一口,怒气稍缓,沉声道:“还有那个新科状元傅濯,哼,倒是看着维护那笨女人护很紧呢,怎么瞧也不像是普通朋友。去,给本王去查清楚他和姜娇娇到底是何关系。”
“是。”祁五应道。
萧祁又喝了一口茶,总算神色彻底缓和下来了。
祁五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那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闻言,萧祁漆墨似的眼珠微微一转,唇角复又勾起笑来,“把今晚之事散播出去。之前咱们那么费心费力的帮姜寨主宣扬她的英勇,也该是时候看看成效了。还有,记得做成从四皇子府上传出的。”
“是。”祁五应下,跟着一笑。“还是殿下睿智。”
萧祁哼笑了一声,倚在靠枕上细细抿茶,松散的领口处,露出绯色暧昧痕迹。
祁五看了看那红痕,犹豫了良久,试探道:“殿下,回宫之后需不需要属下给您烧桶热水?”
他们借住的冷宫不像其他宫殿一样有炭火供应的,虽说以萧祁的手段弄些炭火来不是什么难事,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还是如小时候一样,吃冷灶,洗冷水澡。
是以,听到祁五提起要给他烧桶热水之时,萧祁一脸莫名其妙。“要热水做什么?”
“那个,”祁五支支吾吾,幽黑的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属下听,听说那啥之后,都要洗,洗热水澡……”
萧祁:“…………”
萧祁以手扶额,深深叹了一息,“本王是不是说过,以后暗卫所里不准看话本子,要专心习武……算了,原定于十日之后的考核就定今晚吧,本王亲自考你们。”
“殿殿下,属下知错了。”知道自己说错话的祁五哭丧着脸。
“本王真是太惯着你们了。”萧祁喃喃自语,顿了顿他抬起头冲祁五露出一个悚人的笑,“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通知兄弟们这个‘好消息’呀?”
“是。”祁五垂头丧气的起身撩开车帘,正欲跳下之时,又被萧祁叫住。
萧祁居高临下神情傲然:“本王是何等的丰神俊朗,怎可能与那蠢女人真的发生什么?谁要是再敢胡说玷污本王的清誉,本王一定重重罚他!”
“可是您身上……”祁五疑惑不解。
“都是本王自己掐的!”萧祁忍无可忍,“行了,快滚吧!”
挨了训了祁五委屈巴巴的走了。
车帘落下,萧祁躺回靠枕里,单手轻揉着额角被气出的青筋,脑海中回想起在卧房时,姜娇娇双眼圆睁一脸傻气瞧着自己的模样。
“真是个笨女人。”
祁五办事效率极高,不出一日,皇帝亲封的县主姜娇娇谢恩宴上强迫三皇子萧祁之事,便传遍了京城的街头巷尾。
当如往日一样和谢无寄来听书的姜娇娇听到说书人绘声绘色、添油加醋讲那晚发生的事之时,差点没当场被一粒花生米噎死。
顾不得旁边惊掉下巴的谢无寄,姜娇娇捂着脸从窗口跳了出去。
回到谢府,闻讯而来的傅濯已经先行赶到,正在花厅里与谢老将军商谈对策。
可眼下虽查了散播消息的是四皇子,却无法证明那晚姜娇娇并没有欺辱萧祁。而且就算做了澄清,世人怕也是不会买账——之前京城之中盛赞姜娇娇半月关之战中的英勇之举,致使她万夫莫当之勇的形象已深入人心。
姜娇娇不甚太在意什么闺誉啊,名节啊之类的,只担心谢府会受她连累受人诟病。想着总归是自己惹出的祸端,于是提出向皇帝求旨赐婚的主意。
谢家三口及傅濯皆是不同意,但他们也清楚,此事最终大约也是谕旨赐婚的结果。
傅濯失魂落魄的离了谢府。不多时,谢老将军陪着姜娇娇一同进宫面圣。
皇帝陛下很是欣赏姜娇娇飒爽胜似儿郎的做派,一听到姜娇娇的来意,二话不说就下了赐婚的谕旨。
事情顺利办完,临出宫之时,想起内官提了一嘴三皇子因此受罚的事。想着眼下他算是自己未来夫君了,姜娇娇和谢老将军说了一声,脚尖一转,径自去了冷宫。
冷宫幽僻阴沉,内宫多嫌此地晦气,鲜少有人踏足。因此,宫门也无人把守。
姜娇娇推门而入,穿过荒凉凋敝的庭院,直接推开看似有些人气的偏殿大门。刚要张嘴,就被那白花花的皮肉晃了眼。
萧祁闻声手忙脚乱扯被子盖住自己露在外面的屁股,“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