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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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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抽出剑，抵在顾川胸前，只要她伸手，或是顾川往前走一步，剑都将刺入顾川体内。
顾川看着胸口的利剑，道：“你情愿杀了我，都要走？为什么？宋凝，我问你，你心里可曾有过我？”
“我不否认喜欢你，但这不会是我留下的理由，顾川，咱们好聚好散。”
好一个好聚好散，顾川想从宋凝脸上看出一丝丝的动容，然而她神色如常，仿佛站在她眼前的不是自己，而是敌人。
“你敢走，我立马派人杀了小包，宋轩还有阿言。”
“邓头他们虽追随你，但是这事他们绝对不会同意。而且你杀小包，下一个就有可能是邓头他们，到时候兄弟离心。你家族被灭，没了亲人，而青云寨的人便是你的家人，众叛亲离的事，你不会赌。”
“我会让宁朝的百姓生不会死。”
“宁朝不是我的，百姓亦不属于我。我尽了我的能力，我也不可能守护他们一辈子。这世代也不是只有我宋凝一人，亦有其他人。”
不止她宋凝一个，但是他顾川，只有她宋凝一个，也只要她一个。
顾川这些话，她宋凝不是没有猜想过，她知道顾川会阻挠她，她便见招拆招，只要能离开。他说的那些只不过是赌气话，她知道顾川绝不会这么做。顾川虽狠，但是重情。
“那你便杀了我。”顾川见她岿然不动，那他便自己往前走，一步，剑入体内，宋凝不动，他继续往前一步，剑穿身而过，宋凝亦不松手。
这一刻，他才明白了，宋凝比他还要狠。她情愿看着自己利刃穿身都要离开，他想起了自己中毒那一次，宋凝唯一一次对自己发了火，他觉得宋凝是当心自己的，但是眼下，他怕了，他怕自己当初所想都是假的。
宋凝见他单脚跪地，手里握着自己的剑，她暗自咬牙，控制自己，她双手握紧，稳定自己的情绪，很是平静。
“顾川，此生，不再相见。”
转身离开。
顾川听着她的脚步声不曾有犹豫，也不会停留。他朝地上吐出口血，侧眼望去，宋凝的背影是如此坚决，如此提拔，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却极力睁着眼，想要看清宋凝，然而在眼睛闭上最后一刻，他也没能等到宋凝转身。
阿言在外面等着焦急，见宋凝出来后，手中的剑却没了踪影。她张开口，却看到宋凝紧紧咬着嘴唇，眼里似乎有泪。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宋凝身后。
再次离开，那些侍卫不再阻拦。
他们道：“皇上有言，只许阻拦一次，如果您坚决离开，便不可拦下。”
宋凝和阿言顺利出了皇宫，朝阳门前，小包他们正在等着她。
“一路走好。”小包道，“他日宁朝稳定，百姓安乐，我就去找你们。”
“帮他守好这天下。”宋凝抱住小包，道，“有时间的话，去绥延城看看小轩。”
“宋老板，你要是想我们了，就回来看看，知道吗？”张为带着鼻音，本来还想着忍住，但是看到宋凝后，他还是哭了出来。
他们都知道，宋凝走出这个门，顾川那边便是说服不了了。
宋凝一个一个抱着他们，拍着他们的肩膀道：“有缘相见，不负情谊，江湖再见。”
“顾川遇见你，是他的福，没有缘分，是他的命。小凝，这一去，可要好好保重自己。”李嫂子不舍，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也想两人能够在一起，但是既然不能，那也不能强求。
“谢谢婶。”宋凝松开手，笑了笑。
她很感谢他们，在最后一刻都能尊重她的想法，没有人说服她留下，这样便好。
跨上马，转过身，月光下最后见他们一眼，宋凝手握缰绳，狠狠地踢了下马。
“驾！”
这一去，可能这一世都见不着了。
顾川被刺，这一次比小包伤他那次还轻，他却借故躲了一个月，不理朝政，不问世事。然而朝上那么多事，作为百官之首的小包不得不扛起重任，每天跟邓头他们整理事务。而顾川则每天都在御花园里喝着酒，李嫂子心疼，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掌把他劈晕，让人把他扛回房里，剑伤未愈，又整日喝酒吹风，这一躺，便病倒了。
这一日，李嫂子端来了药。
“小子，你可得把这药喝完了，再不喝我揍你。”
顾川只是侧过身，把被子盖过头。
他不想喝，喝了好了又得清醒，就这样昏昏沉沉的，不去想，不去听，就这样吧。
李嫂子见他这样也是无奈，她把药给了身旁一个人：“你来吧，我出去透下气。”
见有人坐上了自己的床，顾川微微皱眉，主要是那人压着被子，他想再拉上盖住，却被压着不能动。
他火气上来了，一把掀开，想看看是谁，然而看到那一眼，他却愣住了。
看到顾川这愣住的模样，那人笑了声：“哟，肯起来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顾川不敢置信。
那人先是自己喝了口顾川的药，苦得他龇牙咧嘴，他把药放到一边的凳子上，道：“这药不灵，喝多少都没有用，还苦得要死，不喝了不喝了。”
转眼一瞧，顾川眼里带着疑惑，看着顾川那憔悴的脸，他啧啧两声。才道：“别这么看我，我知道我走了很多年，等等，你今年几岁了？哎呀，这都十多年了。我的错我的错，但看李嫂子照顾你不错嘛，都当皇帝头子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顾川还是不明白。
当年这道士离开没和他说一声，他每日在青云寨门口等着，盼着，李嫂子和他说，等到日月同辉时他就会出现了。黄昏交际之时，他看到日未落，月已升，他兴奋地跑去跟李嫂子道，师傅要回来了，然而他等了一天一夜，他却没有出现。
后来他放弃了，他也明白了，这世间的事不是什么都能如自己所愿，不是有希望，希望就能实现，也不是有期盼，奇迹就会来到。
他再也没有等过任何人，即使是一个多月前宋凝离开，他也知道，宋凝不会再回来，他没有等，只是不想让自己面对这个现实。
但是，这道士却出现在他面前，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哎呀，这个说来话长，反正也不急，那我就跟你说一下吧。”那道士跳下床，从桌子上端来了果脯蜜饯什么的，搂在怀里，又坐上床，调整好姿势，边吃边道，“那时候我没想离开那么久，这不云游的时候遇到你那小师妹宋凝了嘛，你俩认识的那个。”
“带着她不方便回青云寨，李嫂子说你们这群崽活得还行，我索性就懒得回去了。后来啊，为了救你师妹，我就去寻找草药去了。”道士吃着蜜饯，觉得太甜了，又端起顾川的药喝了两口，苦涩苦涩的。
“什么意思？什么叫救宋凝？她发生什么事了？”顾川一下子坐定，小包和他说过宋凝小时候生过一次大病，后来被一个道士带走，七年之后才回了家。
“别急，别急。”道士看他这样子，撇了撇嘴，“我就讨厌你们这个样子，事情没说完呢，急什么。”
“小凝子呢小时候身子本来就不怎么样，胎里带出来的病，一直小心调养，结果十岁那年落了井，泡久了，她那小身板哪能承受得住，我见她时她都快死了。她爹哭得要死要活，病急乱投医，我跟她爹说要想小凝子活下来，只能带她离开，他爹同意了，说只要她能活。”
“后来我就把她带走了，身边还跟着个小阿言，能帮下忙。你也知道道士我啊医术还是不错的，但小凝子那身子受不了猛药啊，我只能一直给她调理，调理，哎哟几年之后还真活蹦乱跳的。但是她活不长的，本来我也不想管了，反正都救活了，但是她叫我师傅诶，师傅师傅的叫，还说给我养老送终，我这不心一软，跑了给她找药去了嘛，这不才让我找到了方法，才回来了嘛。”
道士很快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完了，见顾川一脸凝重。
“你说宋凝活不长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这事？”顾川捏紧了被子，骨节发白。
“我走的时候没跟她说，本来她快快乐乐地活着，能多活两年，但是这几年又是起义又是打战的，她应该自己也感觉到了。”道士跳下床，跑到外面喊了声，“来人呐，给你们皇帝备点吃的，他快饿死了。”
再跑回来坐下，给自己倒了茶，慢慢喝着，别说，这皇帝的茶就是好喝。
“诶，你干嘛？”看到顾川跳下床，急急忙忙的穿上鞋子，道士赶紧问道。
“去找宋凝。”
他终于明白宋凝为何执意离开，宁愿把他刺伤也要离开。离开，总能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有希望，但是留下，连道士都花上好几年才找到的药方，这皇宫内的御医肯定没办法，到时候宋凝便会在他面前，在所有人面前油尽灯枯。宋凝不怕死，但是她不愿在她们面前死去。
宋凝死，他也不会独活。为了这宁朝百姓，为了他顾川，所以宋凝要离开。
“不急，我知道她在哪，等我救好了她再告诉你。”道士不紧不慢，吃着那些奴仆带上来的饭食，含糊道，“你现在急也没用，坐下陪我吃个饭。”
顾川知道这道士的性子，他不肯动，就是在他这个皇帝面前他也没辙，只能等着这道士吃完。
“其实我是准备去找小凝子先的，但是恰好路过，那李嫂子拉着我进来这皇宫，你知道我不喜欢皇宫的，这里那么闷，人都没生气似的，不好玩。但是她说你得了相思病，要死要活的。”道士往嘴里塞了口肉，快速嚼着，咽下去后继续道，“你顾川得了相思病诶，这么好玩的事我肯定要来看看的。看你的反应，果然好玩。”
顾川：“……”
他忍。
道士好不容易吃完了，抹了下嘴，跟顾川道：“我走了，你替我跟李嫂子说一声，下次再来喝她的汤。”
“师傅。”顾川捏紧拳头，目前他所有的希望都在道士这里，“请您务必要救好宋凝，顾川求您。”
看顾川突然这么认真，道士倒是有些不自在不适应，他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该说的话：“那是自然，那可是我的小凝子，而且，不救活你李嫂子也不会放过我。我走了，等我消息。”
道士离开后，顾川整个人往椅子上靠，他突然有些想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