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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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四号，我们在王城谈定了的十七家销售商铺，预售名额现在还没满，但就算满了，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七件货。”
“你就算想挤压唐家厂子的占比，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真叫整个社团四分之一的人去联系厂家，给我们社团弄出八个工厂来，到时候每个工厂生产那么一两百件的衣服，你有多少本儿够亏的？”
罗琳把账单往林霁面前一丢，敲了敲她面前的桌：“你听见了吗？人员安排不合理。”
“而且我去问了商铺老板，人说预订的人大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是，你能别光顾着吃吗？”
“咱们学校一共才多少人？这个月的名额都没满，之后只能越来越难卖，合着你搞了半天，宣传这么久，效果也就是在校内啊？你要早说，我们直接在社团里登记，连店铺佣金都省了！”
林霁三两口咽下一块鱼排，问：“上周校庆，不是还卖帽子了吗？拢共卖了多少钱。”
“你还指着那几顶帽子给你赚钱啊？”罗琳冷笑一声，“宝石珍珠都是要成本的，圣比斯堡能有几个有钱的傻子？人家顶多把手工费给你加上去，赚的钱还不够你上次进货买的几张纸。”
“那我不管。”林霁把盘子里最后的一小块面包也掰着吃了，擦擦嘴角，伸手示意服务生。
“你是社里管钱的，原材料成本利润的问题该你考虑，况且那八个人，我不是上次开会的时候就说了？她们听你的安排，你要是觉得现在社团用不了那么多工厂，就安排她们做别的活儿啊，这也要问我？”
林霁拿过服务生的菜单，头也不抬，又给自己点了两份午餐打包。
菜单合上，林霁把那份帐单又推回罗琳面前：“我以为你很清楚，我请她们来社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罗琳抿了抿唇，双手环胸，靠近了背后的靠椅里。
她当然清楚，林霁这个狗东西先前一只东扯西拽的编理由，拖着不肯纳新，现在肯让步，还是因为菲尔被家里安排订婚的事。
至于林霁让菲尔入社的目的，也很简单，要把她安排在一个有足够油水的位置上。
“你来宣布。”两人带着心照不宣，沉默良久，最后还是罗琳打破僵局，“你负责人事，你来宣布才合适。”
她是管钱的人，菲尔又是她表妹，金钱和关系，纠缠在一起很容易出问题——她可不想自己做了事、背了锅，惹起众怒，成全了林霁的人情和光明磊落，最后被林霁榨干利用价值，被踢出局——她也毫不怀疑林霁过河拆桥的本性。
“没问题，下次开会的时候说吧。”林霁应得很干脆，完全没有阴谋失败的惋惜。
说完，她接过侍应生送来的打包，起身往外走去。
门口停着一辆车，她从林家开出来的，琼斯家里那辆。
罗琳今天的目的才达成一半，人员安排的事说定了，还有宣传仅仅在校内有效果的问题。
或许借着林家的势力，不能在报纸上占据主要板块，能有效果...
她紧跟着出来，按着林霁的车门，问她：“那报社那边...”
“这不是正要去吗。”林霁一听“报社”就头痛，她有些不耐烦地拉开罗琳的手臂，侧身上车后把打包的食物丢在副驾，关门，放下车窗。
“对了。”林霁对着赶在罗琳身后，追出来要账的侍应生笑了笑，伸手指着罗琳：“账记这位小姐头上。”
罗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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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成果躲过了买单，脸上的表情却没有轻松多少。
像是应和今天的天气似的。
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北风的凛冽已经初见了端倪。
——家里那个便宜爹做的很干脆，昨天周一，林霁一大早跑去报社，和人家商量她们服装社的对外宣传，奈何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拒绝。
什么宣传的话题和他们报纸的风格不搭，什么在主板加入服装照片成本太高，什么这期的报纸内容已经通过审核，不方便再加新主题...
今天早上，林霁直接去找到了他们的主编，然后主编们无一例外给出了她模棱两可的暗示——林大人不准他们掺和林霁这场闹剧。
家里的便宜爹插手，林霁不算意外，但屡屡碰壁，还是给自己气得不轻。
她甚至威胁起来：“想必各位也知道，我家里有意和顾家联姻...顾家可是侯爵，等我成了侯爵夫人，我父亲也是要照我说的办的。”
拙劣而毫无威胁性的威胁，林霁得到了同样敷衍的回应：“等林小姐成为了侯爵夫人，鄙社一定会将林小姐的婚事作为头版发表。”
罗琳说的没错，现在预订的客户大部分都是学校学生，对外的宣传除了那个国王日的亮相，后续很不到位。
要是报社还不肯刊登她们的服装，下个月的销量就很成问题。
林霁头疼的厉害，肃然的神色下压抑着淡淡的急切。
又开出去半条街，林霁在一个十字路口靠边停下。
街对面有家报亭，林霁过去买了份报纸，交过钱，林霁看也不看，立马揉成一团，大步走回车旁，然后把它用力地塞进车里那个子弹洞——凌冽北风的这份端倪，从车顶那颗子弹孔里刮进来后，被压缩、释放，像是一把冰棍，直戳戳冲着林霁的后脑。
林霁在路边捡了个砖头，用力把报纸砸瓷实了，这才舒了口气。
下午的时候，太阳终于出来了，阳光薄薄一片，林霁被晒得打了个激灵。
林霁没上车，靠着车门，拿着自己打包的食物，边晒太阳边吃。
她有点发愁，不知道这种情况下，除了报纸还能有什么宣传的手段。
难不成真去找电影宣传？
那罗琳一定会拿着入不敷出的账本杀了自己。
咖啡馆的宣传倒是省钱，让叶云夕和安然画几张画挂过去，几乎没什么成本，那边人流量又大。
唯一的问题就是人一多，个人的意见就很容易被群体带偏，但凡第一个开口的人，对这件事的态度是嘲讽，其他人多数也会人云亦云，反而会让宣传达到反效果。
实在不行，就得找几个演员，去咖啡馆当那个“第一个开口表态”的人。
演员也花钱，反正罗琳说用不着八个人跑工厂，叫腾出来的人来好了。
反正不能让社团里的人，知道自己被家里丢出来割席这件事。
扰乱军心不说，她也担心罗琳会趁机夺权。
这事儿不能说，那么，必然是指望不上社团成员们家里的势力了。
林霁一口面包佐着三口叹息，又开始担心社团吃吃没有分红，自己的吃喝问题。
上个周末，她从房间里逃出来，是靠着从家里带走的面包过活的。
原则上，家里的仆人被林爹警告，不允许让林霁出门、开车、吃东西。
但林霁那会儿手上拿着一把银色的原则，于是仆人们很识时务地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出门，跳得窗。
没开林家的车，开的是别人家的，
也没吃东西，面包是直接打包。
人要是有七个胃就好了，林霁想着，像是头牛那样，她不介意自己时刻都在反刍，她更不希望自己挨饿。
吹得冰凉的后脑勺，渐渐被晒得回过了温。
林霁一个转身，准备上车，却看见对面报刊边上，叶云夕正安静站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四目相接的瞬间，林霁挑了挑眉，目光看见她怀里抱着的大号纸袋，招招手，叫她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她已经看见了纸袋里的法棍，刚刚出炉的，香气扑鼻，松软可口。
林霁毫不客气，掰下来一半，放进嘴里就嚼。
“来买一点面包。”叶云夕没有阻拦，还往前递了递，甚至把自己难得才会买的肉肠也拿出来给她...直到自己的三根面包在瞬间少了一根半。
“...当接下来一周的早餐。”
叶云夕有些哑然地看着林霁明显鼓起来的小腹：“你还好吗？”
“不太好。”林霁拍拍胸口，“太干了。”
她目光在四周环视一圈，伸手夺过叶云夕手里的纸袋，“去给我买杯咖啡。”
咖啡店有些远，百米之外的距离，林霁支开了叶云夕，忽然捂着嘴，跑到旁边巷子里，扶着墙吐了个昏天黑地。
这下应该是饱了。
林霁吐完了，眼前有些发黑，撑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吐了口气。
——好像是那天的饥饿，把林霁的感知力都消化掉了。
她整个人处在一种不知饥饱、注意力时不时断片的状态里。
林霁把自己吃到了吐，身体上虽然不舒服，心理上却带来一种餍足的轻松感。
她赶在叶云夕回来之前，又回到车旁等着。
太阳这下彻底从云层里钻出来了。
温热的阳光变得灼热，林霁看见街上人来人往。
——附近有家百货大楼、有家咖啡馆、还有家很出名的蛋糕店。
应该就是叶云夕去买的那家，可惜刚刚没尝出来什么味道。
林霁思绪飞了一阵，又很快飞回来，她看见穿着讲究的女士们举着小洋伞，络绎不绝，不远处，叶云夕端着咖啡过来...
脑海里灵光一闪，林霁忽然有了个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饱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