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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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雁猜的一点儿也没错。
起初，萧明安一听是云珠有事喊自己，并不怎么想来，直至她搬出云珠的原话，萧明安这才不情不愿，终于到了云珠的院子里。
她一进门，便见到云珠面前堆着成沓的书山，萧明安不明所以，坐到云珠身侧，问：“你到底要我帮你看什么？”
趁着萧明安来的功夫，云珠正自己看起了一部分的典籍，一听萧明安问起，她忙将手中的书递给萧明安，顺道和她说起今日自己出门，听贺司南说起的那些话。
怪力乱神，迷信。
虽然有时候贺重欢的预言的确是挺准的，但萧明安从小到大仗着自己县主的身份，从来没有什么忌讳，对于预言这等事情，也时常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几乎没有太当真过。
云珠见她态度如此，倒也不急着非要她信。
她只是摁着书在萧明安的面前，道：“你若觉得他说的是假的，那正好，如今你便有这个机会，试一试他。”
“喏，我把史书上有关于蝗灾的记载全都拿出来了，你快帮我念念上面都写了什么，若他说的的确不真，那咱们便没有必要惊慌，但若有些情况的确同如今相吻合，那咱们未雨绸缪，总归没有坏处的，不是吗？”
这倒也是。
萧明安虽然脾性大的很，但许多时候，也是真的好哄，还讲道理。
云珠三言两语，便将她给哄得服服帖帖的。
她便听云珠的指示，为她念起书来。
“说好了，一本书换一次出门，下回你得陪我出门！”
念书之前，萧明安还记得要提醒云珠。
云珠忙不迭点头，又与她说了一堆的好话，这才将人给哄得彻底心甘情愿为她念书。
萧明章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般的场景——
他的妹妹正坐在他的妻子边上，两人面前共同摊着一本书，他的妻子看不懂中原的文字，他的妹妹便替她看书，而后将那些话一句一句地转述给她。
萧明章不知她们到底是如何缓和的关系，但看着这两颗脑袋凑在一处，犹如两只安静的兔子，难得的，他浑身所有的疲惫感，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了。
他在书房门外站了有一会儿，本想喊云珠用晚膳，但见她和萧明安实在看得认真，便又喊人将晚膳先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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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听萧明安讲书，听得实在认真。
从傍晚时分，暮色四合直到如今屋外月色皎皎，屋中烛火熠熠，她才终于抬起头来，惊愕于时光的飞逝。
萧明安也有些惊讶，不知不觉，她竟一口气和云珠说了这么久了。
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这些书，萧明安原本还大咧咧的心思，一下子也便得缜密起来。
此番青州蝗灾，还真与史书上记载的几百年前的一回蝗灾接连着旱灾，情况很是相近。
那场天灾，整整持续了三年，因为统治者的无能为力，最终，直接导致了王朝的覆灭。
“要不剩下的明日再说吧。”她们尚未用晚饭，云珠也不好意思一直扒着萧明安。
萧明安点点头，已经不必云珠喊她，明日她自己也还想来再看看，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天灾，到底都还有些什么征兆，而那些成功的统治者们，到底又是如何处理的。
两人约好了明日相聚的时辰，云珠便送萧明安出门去。
可二人不想，刚一踏出书房门，她们便会在院子里见到一抹正襟危坐的身影。
那道身影，她们两人都再熟悉不过，宽厚的脊背承载着轻盈的月光，如松如柏的姿态下，端的是一副君子端方。
“哥哥！”萧明安率先高兴道，“你回来了？”
“嗯。”萧明章起身，放下手中的书简，见到两人挽着手臂亲昵的模样，不禁莞尔，“我适才喊小厨房多做了几个菜，既然看完书了，那便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既然萧明章留她，那萧明安便自然没有再急着要走的道理。
她挽着云珠的手臂，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和萧明章又说了几句话，便又再度亲亲热热地拉着云珠，朝着他们的小花厅去。
待到用完了晚膳，萧明安才终于离开云珠和萧明章的院子。
云珠送她到院门口，目送着她的身影过了院外假山，终于到了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这才转身。
可是她一转身，冷不丁，便撞上一堵坚硬且厚实的人墙。
云珠捂着脑袋，抬头去嗔萧明章：“你吓我做什么？”
“我在想，你和明安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萧明章若有所思，高大的身躯逐渐斜倚在院墙上，低头仔细打量着云珠。
云珠：“……”
从前整整两年，萧明章自认，自己从未见过云珠和萧明安之间有任何过分亲密的举动，他也习惯了她们这般的相处。可自从上回寺庙一行后，他又算是发现了，这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似乎便比从前要更近了一大步。
萧明安如此自我的人，今日竟也愿意为云珠一字一句地念书本。
“…………”
云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在萧明章的注视下，她的心虚仿佛根本无所遁形。
但她要把她在寺庙中发现的事情告诉给萧明章吗？
萧明章这般古板的为人，又会允许自己的妹妹做出此等出格的行径吗？
不，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好了。
云珠思虑再三，终于再度抬起脑袋，半是心虚，却又半是理直气壮地和萧明章反问：“怎么，我们俩相处得好，你难不成还要反对吗？”
“不反对。”萧明章嘴角逐渐带了些弧度。她们能相处的好，很显然，到时他将会是受益最多的那一个，他又怎可能会反对呢？
只是云珠如今的这般模样，看来，是不打算告诉他真实的缘由了。
萧明章不免越发好奇，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明章的瞳孔颜色很深，如同两颗没有任何瑕疵的玛瑙珠子，在沉沉的黑夜里，更加透亮，却也更加地震慑人心。
云珠再度被萧明章无声地注视着，额头不禁开始渗出微微的薄汗。
但她打定了主意不说，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卖萧明安的。
她左思右想，终于，又想到了一个可以转移萧明章注意的法子。
她拉着萧明章去到屋中烛火最亮的地方，和他坐在烛光下，面对面严肃道：“萧明章，你有想过，云州或许也会受到此番青州蝗灾的牵连吗？”
“嗯？”萧明章挑眉，示意云珠继续往下说。
云珠便将今日自己从贺司南口中听到的话还有看书所得来的知识，全都一股脑转述给了萧明章。
她道：“我看过了，的确很多时候，蝗灾都是伴随着干旱的，云州地理位置并不算多么得天独厚，不靠大江，不靠大海，若是有朝一日，当真遇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缺水，那云州的百姓，岂不就要遭殃了？”
“你……”
萧明章颇有意外，原来云珠当真有在挂念云州城的百姓？
云珠是西域来的公主，萧明章自从收到要和她成亲的圣旨开始，便从未在这些事情上，对她有过任何的期待。
如何要指望一个西域来的女子，会将云州城的百姓们真正视如己出，视作是自己的子民呢？
她只要不偷走他们的东西，偷偷交给她西域的母国，那他便已经很知足了。
“嗯？我什么？”萧明章的神情复杂，掺杂了太多不可言说的东西，云珠等了又等，等不到他的下文，便主动追问道。
“没什么。”萧明章恍惚了片刻，在云珠的追问下，这才回过神来，道，“你说的这些，都很是有道理，有关于干旱之事，贺先生白日里也已经同我还有父王说过了，云珠，你放心，我们不会叫云州城的百姓们受苦的，就算是真的干旱来临，我们也会找出解决的办法的。”
云珠用力点点头。
她信萧明章，她从来都信萧明章的。
“不过即便如此，明日我和明安也要将你的那些书看完，保不齐，我们也能帮上点什么忙，是不是？”她乐观道。
“是。”萧明章哭笑不得。
他的世子妃，是真的心系百姓至纯至善之人，萧明章很是欣慰，同时，却又对她升起许多的愧疚。
因为在前几日父王逼问他的时候，在百姓和云珠之间，他并没有那么坚定地选择云珠。
“云珠……”萧明章忽而之间抱紧了云珠，叫自己有力的臂膀将她牢牢包裹住。
云珠怔了一怔，虽然不知萧明章为何要突然这般抱住自己，但她嗅着他身上那点淡淡的竹叶香气，很快便能感觉到许多的心安。
她坐在萧明章的怀里，任他将自己紧紧地封锁在身前，除了他面前的方寸天地，哪儿也去不了。
她枕靠着他的胸膛。
她甘之如饴。
她怡然自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