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枯木坟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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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初一时没反应过来，总觉得是自己没听清。
明明秦眠在摇头，可在陈初偏过头的一瞬儿，秦眠的声音就响起。
故意搞人呢吧？舌头这么一绕话就过去了，陈初就听到了后半句。
她现在何止是脑子晕乎不正常，陈初整个人都发麻，心脏跳的起劲儿，陈初深吸一口气，强行抑制住那微妙的感觉。
自作多情最搞笑，话要一次性讲清楚。
编的、假的、瞎逼逼的，都可以。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对方说什么就认什么。
陈初逼着自己冷静，即使和对方靠的很近，聊的话题不对劲，但就是不能轻飘飘带过再默认。
“你刚说什么？”陈初问秦眠。
秦眠平静的对上陈初发懵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他说，我喜欢你。”
陈初终于听全了这句话，不由松了口气。
可一时间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出来，又说什么。秦眠的目光很灼热，带着浓浓的试探。
再不懂秦眠在期待什么，陈初脖子上顶着的脑袋烧烂得了。
回答是很重要的。嘴巴张开又闭上，陈初还是想不到该说什么。
这话踢到她短板了，她现在不适合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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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很期待陈初的反应，从旁观者角度出发，或者仅仅是这个游戏。程鸢从来不觉得陈初会喜欢秦眠。
毕竟，秦眠不管是在游戏还是现实……都不太讨人喜欢。
太不合适了，看着就不配。
“程鸢。”林雨知看向他，敏锐的洞察到了程鸢的心思。
犹豫了一下，林雨知还是打破程鸢做白日梦。太他妈傻叉了，看着就烦，怎么会有男的跟他妈的有病一样的？
人家喜欢谁不会自己说嘛？他瞎逼逼个什么劲儿？现实里也就算了，这他妈的是游戏，程鸢是想她们脚趾抠地，露着两颗大门牙尬笑，然后其中一个头也不回，赶紧跑路嘛？
“程鸢。”林雨知严肃又平静，她说：“虽然我不理解这样的喜欢和爱。”
“但感情里没拒绝……就是同意了？”
“怎么可能？”程鸢打死不信这套说法，“林雨知，没拒绝只代表还能再拉扯下，怎么可能算同意？”
程鸢不停转动着指尖的游戏媒介戒指，“感情是需要时间慢慢看的，这才哪里到哪里？”
“互相喜欢你个头。”
“……你说的有道理。”林雨知淡声道：“可我们和秦眠她们不熟吧，你现在说这些想干什么？”
林雨知讲起道理来，她语气平缓，一点也不会让人反感，就像在说游戏任务。
“程鸢。”
“嗯？林雨知，你又要和我说什么？”
“我想说，你下次挑个好点的时间再说这些。她们都答应这些亡灵送他们回家了，万一谁沉不住气跑路了，那不就是出尔反尔？你想送走她们中的哪一个？”
“我没想送她们谁走啊。林雨知，你太严肃了。”程鸢看着林雨知开始为自己辩解，“说中就说中呗，承认自己喜欢谁都不敢？”
“林雨知，你是那种别人说喜欢你，就赶紧跑的那种人？”程鸢一脸认真，他真诚发问：“林雨知，你是胆小鬼？”
“关你屁事。”
林雨知觉得程鸢有病，这么爱凑上去，贴着人家，为什么现在离着这么远？
说白了，还是怕自己说中了。
爱情刚开始就结束，因为对方的脸也好，性格也罢。开始就被扼杀住，很容易会产生出不甘。
程鸢那会儿根本没敢多想，他急忙停下脚步踩下刹车，静静开始观望。
他怕一切太戏剧化，那很没意思。
却还是嘴硬着。程鸢说：“要不要赌一下？”
“赌什么？”林雨知明知故问着，“你能给我什么？”
林雨知是个直白人，赌约这种东西，肯定要有奖励，不然就没有意义。
程鸢想了下，大概是真的闲的发慌，他轻飘飘的开口：“道具啊，毕竟我们生存在游戏嘛。当然钱也行，林雨知，你想要什么？”
“钱吧。”林雨知没犹豫，直接就选择了钱。道具什么的搏搏命都会有的。
“行。那我赌她不喜欢秦眠，最起码现在不喜欢。”程鸢又道：“三万够不够？林雨知，和我打赌很划算的。”
“因为，你身上……我没有想要的东西。”
程鸢笑着，看上去并不在意，可又一直在看着那边。
林雨知当然知道自己身上没什么值得图的，本想回应个温和的笑容给程鸢，却还是没忍住冷笑出声。
“行啊。”三万块赌一下可太值了，林雨知心情不错，“那我赌她喜欢秦眠。”
程鸢真的很蠢……
最起码在林雨知的眼里，他很蠢。
还很闲。但有钱可以为所欲为，林雨知觉得自己可以忍受程鸢此刻的幼稚。
她自认为看人看物不会有多大偏差，一个人看向一个人的眼睛时，会透露出很多东西。
最起码在一段时间里，永远会饱含着一种核心情绪。
人与人的关系是阶段性的，可陈初看向秦眠时情绪波动大多时候都很稳定，这很难得。要么一直恨她讨厌她，要么就是把对方当作了自身领地的一部分。
所以，底线在哪连自己都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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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听清呀？”秦眠不再看陈初，而是看向亡灵，他们很急切，可出于礼貌没有出声打扰她们。
秦眠已经没有意义像之前的游戏一样再去浪费时间，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陈初，我再说一遍给你听？”
“他说……”
秦眠话还没说完，陈初还没想到答案就立马出声开始打岔，似乎是不想再听到那句话了。
“哦……好的。”
“好的……？”秦眠没想到陈初会这样说，在心里刨析了一下这句话，总感觉陈初什么也没说清楚。
“嗯，我知道了。”陈初放轻声音，看了眼秦眠，无声的告诉对方这次真的听清了。
“这就没了？”秦眠有点没绕过弯，“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嗯，没了。”陈初面无表情的说着，看上去是真的强行吊着口气要死不活了。
“程鸢说的话，我听见了。”陈初道：“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这样说也对，最起码陈初她表明了自己知道了。
“哦……行吧。”秦眠说：“你知道就好。”
陈初自以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十分妥帖的办法，不会让场面太难看，也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尴尬和难过。
不能逃避，最起码是对着秦眠。
因为秦眠不骗她。
所幸，秦眠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只是牵着陈初防止她脱力摔倒。
亡灵看着终于开始忙她们的事了，开心的笑了起来。陈初听着山里阴森森的笑不由的抖了一下。
程鸢和林雨知走在最后，林雨知还落下了一小截。
她并不害怕，此刻的环境说不上多危险，没什么值得她紧跟上队伍的。
何况，程鸢现在阴晴不定，林雨知不会上前去找不痛快。她们是同一个大学的，算不上特别熟，林雨知只见过几次程鸢，这人最突出的点就是说到做到。
还有烦。
这个赌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知道答案？
林雨知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吃了个大饼，那之后不得跟变态一样打听人家感情关系吗？
有病吧。
想着，程鸢突然回过头来，他停下脚，直到林雨知跟上，又接着朝前走。
“林雨知，跟紧点。”程鸢没看林雨知一眼，他不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希望发现什么。
“嗯，我跟着的。”
“这局游戏阵营很难确认，跟着带队玩家另找一条路会更快。”程鸢笑了一下，游戏嘛，找不到出去的方法跟着带队的就行。
林雨知没回话，跟着带队玩家走生存几率更大，她当然清楚这点。
总不能是因为和程鸢是一队才跟上的，如果没在这遇到秦眠她们，她早就脱离队伍先撤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何况，林雨知没有后悔药和复活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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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一个身影费力的“嗯”了两声，他突然指向一个方向。陈初抬眼随便扫了眼，就又低下头去。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长满荒草，看上去有点空，周围还有几个大石头，看上去似乎存在了很久。
太困了，想睡觉。
于是陈初轻轻捏了捏牵住的那双手，示意秦眠理理那人。
秦眠学着陈初的做法，也去捏陈初的手。她听话的看向了那个模糊的身影，看样子是个老大爷，佝偻着身子，拄着根粗木头。
老大爷双手颤抖着并拢，斗在一起，呈一个倒v形。他“看”着秦眠，手臂支在拐杖上，他的手指并不灵活，有些许的僵硬。
秦眠看不见老大爷的脸，只看见了老大爷的眼泪。
秦眠指了指老大爷手指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比了个OK不的手势。
［可以听见吗？］
老大爷点了点头。
“那就是你的家？”秦眠问老大爷：“要怎么帮你呢？”
老大爷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老大爷短暂的陷入沉默之中。
秦眠并不是很急，耐心的等待着老人家想起来。
身后的人却看不下去了，一个中年身影窜出了。他在老大爷身上摸索着，老大爷没有阻止，而是缓慢的抬起手。
玩家一时搞不清楚情况，陈初盯着两人的脸看，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看不清他们的脸。
手在老大爷的腰侧定住不动了，秦眠略微皱了下眉，那人的手在往里面伸，渐渐的整个手都没进去大半。穿透进去了……
老大爷看上去并不痛苦，秦眠沉下心来继续看了下去。
那人从老大爷身体里抽出了一把铲子，比老大爷身子还宽点，老大爷舒服的伸了个腰，甚至感觉都更精神了。
老大爷伸手接过那把黑色的铁铲子，转手又递给秦眠。
秦眠干笑两声，抬手擦了把汗，了然自己该做什么的同时，终于发现了自己还穿着陈初的外套。
接过铲子，秦眠偏头看了眼陈初，“你冷不冷？”
陈初摇头，长话短说告诉秦眠：“我热，不穿。”
“噢，不穿我穿。”秦眠拿着铲子，空着大拇指来裹紧了陈初的外套。
为了验证陈初是不是在说谎，秦眠摸了把陈初的大腿，冷冰冰的。秦眠用力把铲子插在土里，又快速摸了摸陈初的脸。
陈初的脸烫烫的，秦眠立马乖乖收回了手。
陈初虽然冷着脸，但什么也没说。嗓子疼的不行，咽口口水都感觉在吞刀片，陈初升不起一点心思去说秦眠流氓。
“真不穿？”
陈初还没来得急摇头，老大爷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拐杖，朝着自己家的地皮上扔。
拐杖精准的插进土里，老大爷轻轻拍了拍秦眠的手，又指了指天。无声催促着秦眠快去，时间不早了。
秦眠怔了一下，老人家真够急燥的。立马拔出铲子，秦眠牵着陈初朝着那块地走，银链松了一圈，秦眠弯下腰拔出拐杖放在一旁就开始挖坑。
嘴里还在念叨着：“马上就好了，大爷，你等等别着急，一定在天亮把你们都送回家。”
秦眠挖的很卖力，陈初想帮忙刚弯下点腰，秦眠就瞪她：“陈初，你想做什么？”
陈初摇头不说话，只是蹲下身来，双手开始用力刨后面点的土。能听进去一点就怪了，陈初单纯就是觉得自己暂时还不会死。
估摸着长度到这也就差不多够躺下一个人了，见秦眠不动，陈初拍了拍铲子，无声催促秦眠别愣着。
秦眠深吸一口气，看着陈初就感觉胸腔里堵着口气上不来，但她只能继续挖下去。
不一会儿，陈初的指甲里就全是泥垢。白皙的手脏兮兮的，秦眠没法看，心里有点烦。
程鸢和林雨知在一旁看着，挖土的工具只有一把，林雨知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她蹲下身和陈初一样开始用手挖土。
程鸢叹了口气，也加入进去。
秦眠挖的很快，手被铲子磨的生疼，不一会就出了不少汗。她没停下喘口气，只撩了把头发又赶紧开始挖。
只要她挖的又快又多，其她人就不用这么费手。
只差中间就完活了，程鸢站起身来，拍了下铲把，“我来，快完了。”
“你？你能行吗？这很重。”
秦眠没抬头，还在埋头苦挖。也不是看不起程鸢，只是这铲子真的越来越沉了。
“我怎么不行？能重到哪去？”见程鸢不信邪，秦眠当下就直接把铲子抛给他。
铲子却在半路被陈初接住，程鸢看着陈初，陈初此刻看着真的很虚，嘴唇都白了。像来了大姨妈。
程鸢笑着开口道：“姐姐，你去一旁休息吧，这我来就好。”
秦眠冷哼了一声，朝程鸢翻了个白眼。这人真他妈的烦，看着就烦的想让人给他一巴掌。
“时间不多了，天要亮了。”林雨知好意提醒道：“亡灵见不得光吧。”
“嗯。休息下吧，剩下这点我来就下。”陈初应着缓缓站起身，拿着铲子就开始挖起来。
这下终于不用顾着不小心打到谁，陈初一下又一下铲着土，泥点子飞溅，银链碰撞的声音在黑夜里尤其突出。
陈初很快发现这铲子在变沉，难为秦眠默不作声挖这么久。周围强烈的视线感让陈初很不自然，强行当作没看见后，对方反而越来越肆无忌惮。
陈初咳了两声：“别看着我，秦眠。我不习惯。”
秦眠淡淡“嗯”了声，“那我来挖。”
“……不用，我没死。”
陈初不再管秦眠看不看她，除了提不起劲儿，脖子疼头晕也就那样了。总不能让秦眠拿着这么又硬又磨手的铁铲一直挖。
陈初觉得那样不省力，铲子在一个人手上只会越来越重，纯纯浪费体力。
轮流挖是最好的办法，可是24个人，真的有这么多力气去挖这么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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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终于挖好了，秦眠转头喊道：“大爷，回家了。”
老大爷慢慢走过来，在看到坑大小时，却没有任何反应。
陈初从秦眠包里拿出烟盒，抖出一根来点上火叼在嘴上。嗓子眼一阵难受，被烟呛的。
陈初咳了两下，微眯着眼看着她们挖的坑，“大爷，不满意？”
秦眠看了眼刚挖出来的坑，觉得还不错，这土不难挖，还算软，她们挖的已经算不上小了。
程鸢盯着大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问林雨知：“这小吗？”
林雨知摇头：“我养母的坟就和这差不多。”
老大爷一听阴阴笑了两声，陈初看见他摇了下头，手上的铲子顿时变得沉重，陈初果断放了手。
铲子砸在坑里发出一阵声响，老大爷似乎更加不满意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枯木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