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李祁周：“种了就种了。”
方莉稍许一顿，觉得这话就跟答了等于没答一样，但却很符合李祁周本人的属性。说不定就是这样，李祁周想种就种了，不像她，做什么都得找个理由出来。
方莉见他拿了紫叶草的材料，仍是停留在这儿，便提醒道：“你该走了吧？”
李祁周瞥她，说：“你希望我走？”
方莉没想太多：“你是个大忙人，不得争分夺秒赶时间，耽误你正事就不好了。”
瓶中的紫叶草并未立刻枯萎，而是持续一段时间的鲜活，叶尖微微卷起，李祁周把它放到纯白的实验桌上，让方莉观察它的不同。
看来李祁周目前是不忙的。方莉弯腰盯了会儿，说：“紫叶草这是永驻青春了？”
李祁周挑眉：“你看哪儿去了？”
修长的手指敲了下桌面，指正她看紫叶草的根。
方莉总算发现哪里不一样了，惊讶地道：“这难道是伪物？”
培养皿内其他紫叶草的根都有极细的分叉，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唯独李祁周那棵，根直挺挺的无分叉，像是无菌培养似的。
看李祁周的表情，仿佛她孺子可教也，但方莉很快发现问题：“不对，藤木不可能出现伪物的。”毕竟藤木聚集了大多数能辨认伪物的人，它很难存活下去。
李祁周说：“不是伪物，你发现了不同却没找到关键之处。”
方莉好奇道：“关键之处在哪儿？”
李祁周：“如果是种植人摘下的紫叶草，它就会呈现出伪物的特征。”
方莉被他说得一愣，这算不算，李祁周告诉了她一个关键的秘诀？她观察瓶中的紫叶草，低声道：“连植物系也得学会分辨伪物，未免太累了。”
“藤木所有系都是推测系分化出来的。”李祁周滴了一滴取色液，瓶子里的根瞬间长出细得如丝的分支。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说出了藤木了不得的隐藏规则。方莉盯着那瓶子，心里吃惊得很，难怪大家都对推测系尤其是李祁周如此的疯狂追逐，初设的分系就决定了一切。
随后，李祁周离开培养园，方莉没多久也锁上门，习惯性坐到附近的长椅上。
重生一回，她见到李祁周以及柏铎的次数意外增多，明明他们之前从未有过交集。
到底是巧合，还是她忽略了什么关键的因素呢？
傍晚，苏迈给她发消息，请她去喝酒。
方莉觉得稀奇，问他道：“这算推测系的聚会么，人数不够，找我来凑？”
苏迈发了哈哈哈的表情，回复：“没想到被你猜着了，不过你还是不要来了，这随便找的酒吧太吵了。”
方莉也顺势道：“好，你们玩得开心。”
到了围棋赛那天，棋盘社内人山人海，门口也挤满了看客，大家都对这次评估赛有着极大的兴趣。当然，要是换两个人来比，也无法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柏铎先到，衣品一贯的好，他坐在位子上等李祁周，对室内的人潮熟视无睹。
叶晴早早占了个好位置，拉着方莉问道：“柏铎怎么在看我们这边的方向？难道……”
方莉心底有点不妙，有种要暴露自己重生过的秘密的错觉，尤其是柏铎，他只是敏锐程度不显山露水，不代表看不出来，实验室那一次让他察觉到什么了吗？眼下连叶晴也快要发现的趋势。
只听叶晴接着道：“难道他想让我来顶上他的位置，啊啊啊，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方莉：“……”想多了。
方莉叹气道：“如果柏铎想输的话，你确实可以顶他的位置。”
叶晴：“哼！”
距离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李祁周迟迟未出现，人群里都在议论。
“李祁周怕了？也不可能啊。”
“是不是柏铎实力不够？”
“要我说，这种评估赛还是太小儿科了，李祁周懒得来吧。”
又过了十几分钟，时间快到了，逾时超过五分钟将会被取消参赛资格。
就在大家猜李祁周到底是讨厌柏铎，还是有事来不了的时候，即将逾时的最后一刻，李祁周出现在门口，被让出一条道。
人群传出一阵小欢呼，大家的眼睛自动聚焦。
柏铎坐着撑脸，手肘都撑累了，开口道：“还以为你临阵脱逃呢，原来不是吗？”
听得大伙为他一阵心惊，这一碰面就挑衅上了，柏铎够野的啊。
李祁周坐到位子上，说：“你好不容易求我比赛一次，我不来岂不是让你出丑了。”
柏铎：“……”
“开始吧。”柏铎不跟他争口舌之快，开始落下第一颗白子。
顷刻间，两人的黑白棋落满棋盘，胜负已分，死局平手。
围观的同学只觉眼睛被闪了下，再回过神，第一盘已经下完了，卧槽！
方莉接受良好，毕竟她上一世就有围观，觉得再正常不过。再一瞧，卷王宋一梁就在前排，表情震撼。
旁边的叶晴也抓住了她，显然同样受到不小的打击，喃喃道：“高手过招，我眼瞎了。”
方莉安慰道：“没事，如果换你上的话，速度就不会这么快了。”
“……”
不一会儿，第二盘和第三盘棋都下完了，都是平局，这一刻，柏铎迅速在众人心中晋升为第二位货真价实的天才，当之无愧！能跟李祁周下成平局的实力，足矣当第二位绝世天才了！
围棋赛结束得快，却令大家回味很久。李祁周先走了，留下柏铎接受大家的称赞，他漫不经心的，随口道：“如果今天是另一个人来跟李祁周比，结果依旧不变。”
“为什么啊？藤木近年来有天赋的也就你一个而已。”
“说起来推测系是真的越来越不行了，今年的新生平平无奇。”
“别啊，只看脸的话，那倒是很出类拔萃。”
“能脱颖而出的永远是天赋党，没那个资质就别想靠脸碰瓷天才了。”
柏铎准备离开棋盘社，临走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一抬便锁定人群外的方莉，随即走过去，在她耳边留下一句：“多亏了你的手稿。”
方莉眼眸惊动，第一反应是那女同学，果然靠不住。还是说她的备份里不小心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
所幸白天柏铎的举动较为隐秘，只有部分人注意到他在她身旁停驻片刻，论坛里掀起小范围的讨论，没引起大伙的注意。方莉松了一口气，坐在电脑前，抿着白开水。
她扫描过一遍手稿的备份，并无一点儿关于自己的痕迹，连字体都是默认的宋体。
方莉原本猜测是女同学查到了她的身份，进而告诉了柏铎，毕竟手稿的第一经手人是她，但方莉转念一想，女同学告诉柏铎的理由是什么呢，讨好？但柏铎什么都不缺，对李祁周也没那么感兴趣，根本不会好奇整理手稿的人是谁。
那么就是第三种可能，他先是知道了她整理手稿，然后才是手稿。
这逻辑很绕，但如果他是重生的话，那么便合理起来了。
没多久，有个庄园碰到一件棘手的案子，SID空不出人手，便委托到了他们藤木的推测系。
由陈教授挑选合适的人选，最后定下了四人。方莉收到通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选上的。
等见到另外三人，方莉觉得陈教授选人还蛮独特刁钻。
李祁周就不必说了，这种刚进校就闻名全校的天才，自然不会被落下，能拉过来做任务都得烧香拜佛，完全是藤木行走的荣耀招牌。然后柏铎也情有可原，毕竟通过围棋赛一战成名，新晋的第二天才。第三位则是苏迈。
方莉细想觉得合理，社牛苏迈在陈教授身边跑腿已久，靠印象分进来很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她了。
苏迈很快解开她的困惑，说：“陈教授说四缺一，我就推荐了你。”
方莉：“你是怎么想到推荐我的？”
苏迈凑过来，神秘兮兮道：“其实是我们三人决定的，陈教授问过李祁周和柏铎，他们没意见就定下了你。”
好像挺合理的，但又透着一丝微妙。
这种可以锻炼能力的机会，方莉没理由拒绝，便答应他们一起出发去费克庄园。
路上苏迈延续开朗热情的性子，跟他们几人打趣道：“费克庄园，不就是fake嘛？虚假的。”
柏铎：“没准这将是我们的第一条线索呢。”
苏迈摸了摸后脑勺。
方莉跟苏迈状态差不多，处于觉得柏铎有点道理和根本没道理之间。
李祁周开着车，没有搭话。
待他们的车翻山越岭抵达费克庄园，栅栏的雕刻大门开启，苏迈盯着里头的风景啧啧称奇，说：“也太漂亮了，庄园主人真舍得下本钱。”
费克庄园不仅占据的面积极大，设计方面也很精妙绝伦、奢侈华丽，足见主人非常有钱，也非常珍惜这片庄园。
他们四人下车，庄园的主人莫越已经在会客厅等候已久，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将他们带进来，衣着精细的中年男人便迫不及待道：“推测系的天才们啊，我等你们一天了。”
听上去像是客套话，但莫先生说得极为恳切。
来之前，陈教授给了他们案子的信息，庄园并没有发生命案，只是偶有奇怪的现象发生，单从这点上来看，庄园主人似乎有点大动干戈了。
“我哥确实等你们很久啦。”莫越旁边坐着跟他有三分像的弟弟，莫宇，倒是意外的年轻，看样子比他们大不了几岁。
通常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为首的发言代表，苏迈本想让李祁周来的，但他在观察庄园内部的构造，苏迈便自个顶上，礼貌又客气地道：“很抱歉，路上堵车了，不然我们会更快抵达。”
莫越请他们坐下，说：“我好几天都睡得不踏实，偏头痛还犯了。”
对方便开始讲述近来的异常，费克庄园后边还有一个花园，入口立着两座白石像，突然有一天起，夜间传来一阵诡异的怪声，仿佛是孤魂野鬼凄厉的惨叫。
听到这儿，苏迈顿了下，谨慎地问道：“莫先生，你确定不是风声？”
这种问题大有电脑坏了程序员问你重启过没的意思。
莫越眉头皱起：“我年纪还没大到分不清风声和鬼叫。”
苏迈忙补救道：“说得也是。我们这就去看一下那花园？”
莫越给了老管家一个眼神，老管家西装革履，精神抖擞地请他们从会客厅的第三道门走。
方莉见莫越没有起身的意思，说道：“莫先生不跟我们一起么？”
莫越摆手道：“我的偏头痛还没好，受不得风吹。”
方莉若有所思地点头，走在最后，倒数第二慢的是李祁周，回眸扫了她一眼。
他们很快随老管家走出会客厅，花园离此有一段距离，方莉边走边打量，从她的视角远远地看过去，这花园更像是一座森林。把花园养成森林，说不定夜里传来的不是鬼叫，而是野兽的嚎叫。
苏迈也想到这一点，开口道：“来之前还以为是伪物，现在看来，有可能是不知名的野兽。”
方莉：“不过莫先生应该能叫人去捉住吧？”或许就是没抓到，才请他们过来。
老管家旋即道：“先生派人去搜过一遍，没有野兽的爪印留下。”
于是方莉和苏迈打消了这个猜测，继续跟管家来到花园前。
两座白石像是郁金香缠绕的小天使，背后的小翅膀雕得极为精致，显得活泼可爱。
仔细看下来，方莉发现翅膀背部有一串字母，但因为历经风霜太久，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这时，柏铎对老管家道：“既然没有野兽，方便让我们进去探查么？”
出乎意料的，老管家很好说话的答应了，大概也对藤木的推测系很有耳闻，所以十分信赖他们。
老管家转身回去汇报，留下他们四个人。
一阵狂野的风刮过来，苏迈感叹道：“风确实很大啊。”
眼下只有他们推测系，柏铎不装了，直截了当道：“我怀疑庄园里有伪人。”
方莉一怔。目前课本并未学习到伪人，但她有上一世的记忆，知道伪人是比伪物更高端的怪物，伪物可能只需要伪装成八九分正常事物的样子就能蒙混过去，而伪人就需要用到十二分的高超技巧，所以识别出它们很困难。
不，应该说，推测系就没几个能识别出伪人的。
伪人数量稀少，方莉就从未碰到过伪人，只在论坛里道听途说过，接触过的师哥师姐都得做心理辅导，可见阴影巨大。
在推测系眼中，伪人是心智更成熟的怪物，不可小觑。
柏铎说：“我们一般碰伪物比较多，也容易识别出来。伪人就不一样了，它们作恶多端，能伪装成人也说明脑子不差，不是伪物那种头脑简单的东西这么好对付的。”
方莉问道：“我们进来也就见到五个人，分别是开门的两位仆人，老管家，莫家兄弟，你认为哪个是伪人？”
柏铎：“伪人不敢装太重要的人物，我猜是那两个仆人之一。”
苏迈打了个激灵：“那我们还进花园么？还是先去抓那个伪人？”
这会儿他们不由看向了李祁周，都在等他的定夺。天才的作用就是这种时候显现出来。
李祁周说：“先不动伪人。”
苏迈心直口快道：“为什么啊？没准花园的动静就是伪人搞出来的。”
李祁周：“有内情。在这儿住几天看看。”
柏铎不得不信，但还是要损一句：“你当来度假呢？”
苏迈嘿嘿笑：“来的时候我就想有没有可能留在庄园住一天，没想到李祁周帮我圆梦了。”
社牛在活跃气氛上有一套，经他这么一开玩笑，方莉感觉李祁周和柏铎之间的气氛变得友好些许。
随后，他们进去花园巡游了一番，果然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排山倒海般的风不断涌到修剪齐整的花林里，刮得沙沙作响，挺容易吹得人脑壳生疼。
方莉忽然理解了庄园主人为什么没来。这风也过于大了，简直像处于风象地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