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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归处 ...

  •   在关于他和时庚之间的绯闻下面就是季氏官方发表的公告,两者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季知书鬼使神差的点开了,里面还有关于季霍的采访视频。

      季霍还是之前的那副半老不老的样子,西装款款地站在媒体之中进行演讲。

      季知书甚至觉得有些陌生,说起来,他们也有几个月没有见过了。

      视频里的季霍,脸上带着明显的惋惜,说话间是一股浓重的烟嗓。
      他说:“我收养了他十多年,那时候他才七岁,父母双亡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医院里,因为家庭缘故他没有可以监护人,我见他可怜就自主主张将他带回了家。”

      “对此,我并不后悔,他当时执意脱离季家,我很惋惜同样会尊重他的个人意愿,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曾是我季家的人,只要没有违法乱纪,我希望媒体可以对于年少的他足够的宽容。”

      “怎么说,他也还是一个没有走出社会的学生,另外,有关于季氏股市问题,我在这里做出解释……”

      季知书看着视频中的季霍,脸上没有什么波澜,甚至有些空洞麻木。
      这确实是他会说的话,并不值得他意外。

      他先前并没有去关注季氏的消息,他早该想到的,季霍一直迟迟没有动作,原来是为了等到现在。

      季知书忍不住发笑,原来谢氏丢出了些碎肉,季霍就立马扑了过去。
      侧面的抨击,不仅将他和季氏脱离开还往他身上泼了不少脏水,有时庚的身份加持,季知书显得格外瞩目。

      只可惜是贬义。

      他没有空去管网络上的那些留言,除了一些诋毁谩骂也没有什么新颖的词,季知书反而是在思考,时庚为什么迟迟还没有动作。
      他在被静默的推向浪尖,不断地迎接着猛烈的浪潮。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是在骂季知书,可是这同样是在往时庚的身上泼脏水,以时庚的能力和时氏的公关能力,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名字成为舆论的谈资。
      可是他却像是躲在幕后似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已经过了几天,他只是看着舆论不断的发酵。

      或许,他同样也是幕后。

      忽地,冷冰冰的东西飘落在了脸上。

      下雨了。
      他从自己的卧室往窗外看,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不算大,雨滴落在柔软的地面,顷刻间就融入草地消失不见。
      来得快,去得也快。

      “季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张阿姨看着季知书下了楼往外头走,在后头低低的唤着他。

      “不走远,等会儿就回来,你不用管我,先忙自己的吧。”季知书面无表情的说,他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轻微的烦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闷的慌,仿佛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急需平复。

      正巧空旷的草地下着雨,不算冷,反而很清凉,吹落在脸颊上恍若洗礼。

      季知书特意没有拿伞,他就在露天的地面上走,原本的细雨躁动了一些,又加大了一些力度,却没有什么风。

      雨在直直的落下。

      季知书的碎发湿了,黏在了脸面,为了不遮掩视线,他特意的别在了耳边,整张脸都完美的展露出来。

      他没有管身上是不是湿透了,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最后蹲在了花丛边,盯着眼前的被雨水拍打着的蔷薇花。

      鲜花并不脆弱,就连花瓣都鲜少掉落。

      早晨,结着清露的时候,很美,现在,被雨水覆盖的样子依然很美。

      季知书就这样的静静的看着,眼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清澈的眸透着深邃的幽光。
      可是他却没有清爽的感觉,心头依旧是闷闷的,心头哽咽着,有什么在血液中等待着喷发。

      很烦。
      季知书感觉脑子都昏沉起来,直接扯下了枝头的一朵蔷薇,然后捏在了手心里。
      只是微微用了力,稚嫩的花在他掌心中轻易的揉成了碎瓣,顺着摊开的手散落在地面,混入泥土,已经脏得看不出是一朵花来。

      什么可以敌得过人力所为呢?又有什么可以堵住人的悠悠众口,只恨不得将他踩进泥潭里才作罢。
      捧得高才能摔得重,这是属于季知书的笑话。

      而他还曾带着微不足道的幻想。

      雨水顺着额头往他的脸颊滑落,原本的暗沉的光线更加昏暗了一些。

      再之后,季知书就感受不到飘落的雨了。

      他叹息一声,然后抬眼看向透顶笼罩着的一把黑伞。

      “时先生。”季知书看着时庚站在跟前时,心头的烦闷更甚了。

      此刻,那同样身处在舆论中心的人就站在眼前,可惜不同的是,他是被认可的天之骄子,而自己只是个晦涩的陪衬。

      季知书只觉得自己愚蠢,谢氏以怎样的能力在短时间获取到他和时庚的照片?又怎么会在时氏公关注视之下兴风作浪?
      要么时氏内部出现问题,要么,时氏就是浪潮中推波助澜的一员。

      季知书看着时庚,平静的脸上心头却泛着涟漪,看着这个共犯,他是否应该微笑着任由对方摆布?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需要你来对付一个一无所有的蠢蛋?

      时庚眉间凝着一股寒意,比季知书身上的雨还有冷,他盯了季知书许久,才开口,“待够了,累了,就先回家,淋雨不好。”

      他就放下这句话,就沉默的在一边举着伞,他的身体站在季知书的面前,同时也替他挡住了风口。

      季知书淡笑着,低着头,长睫上落着小雨珠,看上去就像是眼泪。

      “回家吧。”时庚看着他浑身湿透显得单薄的身体再一次开口说。

      “时先生,我并没有家。”季知书只是淡淡的说,冷漠又沉寂。

      他的语气格外的疏远,时庚轻轻的皱起了眉。

      这是季知书少有直白的展露自己情绪的时刻,时庚显然并不是愉悦。

      季知书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更不想去猜,人总会是疲惫的,无论时庚做了什么,他都没有资本站在高处去质问,甚至都没有资格嘶声力竭的发泄一场。
      这是他仅有的体面。

      时庚看着他,那暗沉的双眸中像是隐忍着什么,辗转流光最后就吐出两个字。

      “上车。”

      “时先生想带我去哪儿?”季知书脸上的情绪又收敛了些,可是说话却还是带着一股火药味
      “若是觉得我这个笑话不够大,也不用大费周章。”

      时庚没有回复,眉间目光一敛,握住了季知书的手,将他牵上了车。
      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靠在车窗边,斑驳的碎影映射着他侧脸的轮廓。
      看着是冷的,却又像藏着一股隐晦的灼热。

      季知书也不说话了,像是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一样神色怏怏的自我放空。
      他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头昏脑胀。

      季知书就这样顺从被带到了时氏集团,大门口没有围堵的记者,周边的保安已经提前清空的场地,静谧的环境之下正蓄势待发。

      两个人并肩走进了大厅,辛鹏快一步来迎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递给了时庚说。

      “时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时庚嗯了一声,然后凝视着季知书说着真切的承诺,“之前没有告诉你,抱歉,是我的疏忽。”
      他郑重地说:“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季知书内心没有什么触动,他看着往前走的时庚被一旁的辛鹏拦住。

      浑浑噩噩间听到耳边在说,“季少爷,请跟我来。”

      季知书神色淡淡,没有开口问什么,遵循着对方的要求,跟着辛鹏去到了一间休息室。

      “时先生正在召开发布会,这里的视野最清。”辛鹏拉开房间内的暗红色房帘,一瞬间豁然敞亮。

      光束照进季知书的眼中,像是绽放的明星。
      单向玻璃的外头是一大片席间的观众和紧紧围堵着的摄影机,于万众瞩目之下,时庚西装笔挺的走来。

      季知书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衣间还别着一枚胸针,是红艳的蔷薇花。

      时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了。

      季知书目光淡然的望向他,内心又难掩躁动。

      那么你会说什么呢?他盯着站在演讲台上的时庚,看着时庚俊美的眉眼,那疏远又儒雅的眼神。

      “我是时庚。”他低沉的嗓音沿着话筒传入了季知书的耳中。

      “欢迎诸位媒体合作人来参加这次发布会。”

      “近期,时氏与陆氏协同开发的河源项目正在进行……”

      聚光灯下,时庚是于洪流之中的支柱,是耀眼的指向针,不知怎么的,季知书忽地也没有那么在意时庚接下去会说的话了。

      他似乎是释然了。
      他想,他是被时庚吸引的,人总是被优秀的人吸引,他也不例外。

      可是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时庚本就不应该没由来的对他好。
      季家不是他的归属,时家亦如此,他依然在漫无目的飘荡。
      季知书是孤舟,身边是无际的海,他没有岸。

      可是时庚又说,“近来,网络出现了有关于我的负面传闻,首先,我认为有必要申明一下,我属于公众人物,遭遇一些诋毁无可厚非,但是我不能容忍将我的家人牵扯其中。”

      “如网络上所说,他本人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步入社会的学生,我想各位在凭借一些伪造的图片就开始恶意攻击,并且,我想就算如谣言所说,该批判的对象应当是我才对。”

      “我看到了季氏的通告,我很庆新季霍先生放弃了对他的监护权,他是一个优秀的人,时老先生很喜欢他,有意将其收为养子,只要他同意,可享有时老先生名下的部分股份。”

      “特此,我在这里澄清,以后凡有造谣者,时氏将会追究其法律相关责任!”他看着台下的目光满是锋芒,独独望向季知书方向是有着特有的温柔。

      台下的一片静默立马就被哄然的议论声打破,“时总!请问季家少爷和时家是什么关系?”

      “时总!你方才话的意思是说,季家少爷也享有时家法定继承权力吗?”

      媒体的话筒拥挤地递到时庚的面前,人群蜂拥而上。

      “……”

      季知书看着时庚的身影从人群中消失不见。

      他怔愣着,甚至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方才时庚的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很清。
      足够清。

      “时先生很在意您。”就连一直都默默无言的辛鹏都不由的说上一句,“这件事并非是时先生完全可控的,所以希望您不要误解他。”

      商人舍利,人都说时庚是一个狠心的伪君子,可是又有几个可以做到像时庚这样。

      荒唐。

      真是荒唐!
      这就是时庚的目的吗?季知书感觉自己的心都有些乱了,像是异常的开始膨胀,灼烧。

      时庚在大众公开给了他一个名号。
      为什么?

      季知书反复的在心里重复这个疑问,可是没有什么可以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他觉得头又疼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房间的大门被打开。

      时庚就逆着光出现在他的面前,身下的投影拉出一道笔直的投影和季知书交汇在一起。

      他说,“小书,跟我回家。”

      我带你回家。

      时庚眉目含笑,镜片透着微光,含藏着他所有的隐忍和欲望。

      他将季知书推向舆论的高潮,又亲自来接他回家。

      时庚上前一步握住了季知书的手,在他怔愣之际拉着他往外走。

      “值得吗?”季知书木讷地问出了口。

      “值得的,只要是季知书就值得。”
      时庚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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