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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犹在灯前礼佛名 ...

  •   江唯鹤一直推托不来,一方面是害怕媒体研究出什么,还一方面是他根本不信所谓校园霸凌,只怀疑是贝缪尔骗他过来,暗地里肯定有人摆他一道,早早安排好了狗仔和头条文章。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哪有人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费这么大周折?

      但是贝缪尔不停刷新他的三观。

      “她一直很想跳芭蕾,你知道吗?”贝缪尔跪在舞房的地板上,为江菱换了桃皮色的舞鞋,然后用小银锤轻轻敲打鞋,让它更服帖,最后把丝带先在腿上绑两圈,再系上一枚最漂亮蝴蝶结。

      “但她的腿差点就全废了。因为那些小孩让她大雪天在操场上学狗爬,头上还顶好几个书包。”贝缪尔说。

      江唯鹤接近一米九的个头,此时和他对视微微低头,很像在领骂的高中生,但口气还是很自大:“知道了知道了,都转过学了你有完没完,给你尾巴都翘上天了。”

      “没完。”贝缪尔说,“那有多疼你明白不明白?你光脚去跑两圈那种塑胶跑道试试。”

      “她疼她不知道讲?”江唯鹤很不痛快,冲江菱一扬下巴,“裤腿掀起来我看看。”

      女孩子的小腿细得只剩骨头,好像两根青紫色的豆芽菜在风中颤抖。

      这场面实在触目惊心,以至于江唯鹤在听到Omega说“你真的垃圾”的时候,也只能默然无语。

      “缇娜姐还有多久下课?”贝缪尔问前台小妹。

      他为江菱买了一件纯白色古典芭蕾舞衣,呢绒跟薄纱做的多层丝布上缀有亮珠刺绣,正在等缇娜来替小姑娘换上。

      江唯鹤只想快点结束公开处刑,便将江菱拉过来,自己替她换了。

      “你有病?”贝缪尔将江菱揽了过来,凶横横地瞪他,“她是女孩子!”

      江唯鹤发笑:“几岁啊?你当我乱I伦还恋童癖?”

      “几岁也是女孩子,而且是Omega.”贝缪尔严肃地说,“人都是三岁就有性别意识了,你怎么能这么蠢?”

      他更想说是又坏又蠢。

      缇娜看见亿万少O的梦,差点当场呼吸骤停,但她对这种缺失公信力的艺人没有半分好感。

      江菱被接走之后,狭小舞房的沉默很尴尬。

      贝缪尔没有资格申请江菱的抚养权,只能选择对她的监护人谆谆教导,而且他很清楚江唯鹤只吃软不吃硬。

      他压低姿态,席地一坐,仰视江唯鹤:“我的意思是,童年对以后的人生太重要了,小孩子不喊疼你就不知道她痛吗?”

      “我真的希望你对她多关心一点,你别的不要多想好不好?我把菱菱当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害她的哥哥呢?”贝缪尔其实也能猜到,这种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出来的被害妄想症。

      其实江唯鹤自知理亏,生气意味并不浓,可他目中无人惯了,调子很不屑:“别装好吧,还苦肉计起来了。”

      但他向下一看,贝缪尔正在用舌尖去舔自己微微发热的嘴唇,水色透明如醇蜜。这个角度,他的脖子好像一枝娇嫩的洋水仙。

      美貌在哪个时代都是硬通货。江唯鹤心里一荡,踢了一下贝缪尔的膝盖,很慷慨地说:“我不喜欢她,你讨她喜欢没有用。以后对我真一点,比什么都管用。”

      普却信的他的眼中,这戏码太像后宫争宠,谁得了小皇子谁就得了圣眷。

      贝缪尔无比漂亮的小猫脸枕在膝头,像极了烂漫无限的下午时光对主人撒娇的小宠物,说:“我只是羡慕她有个好哥哥而已,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哥哥关心我。”

      江唯鹤龙心大悦,将他的脸捧起来,啾啾有声地亲了个遍:“这不天天关心着?”

      贝缪尔对发情母猫的十八种叫法倒背如流,嗓子马马虎虎放个屁出来都好听。

      手机铃这时响了,陆赫打来的,直接遭到切断处理。

      “偷情很刺激?”江唯鹤能想象到陆赫绿得发油的高傲脸,带着某种胜利口吻,“还有更刺激的,想不想玩?”

      贝缪尔再演真要吐了,站起身打开音箱。

      他几乎是个全能的舞蹈机器,芭蕾动作轻灵飘逸,但又不完全是学院派的传统思路。

      芭蕾是贝缪尔的弱项,只是为了江菱,计划重拾起来而已。

      “你还会跳舞?”江唯鹤大吃一惊,眼睛不自知地跟着他。

      在他看来,贝缪尔跳芭蕾不伦不类,动作虽然到位,但哪有白天鹅挂一张狐媚脸?

      可是贝缪尔帅不过三秒,忽然痛呼一声。

      因为他太久没有开过筋了,肢体硬得很,但还强迫自己要踢多直,总有要把腿再控高一点的倔强。

      江唯鹤给他揉了几下之后,也站到了镜子前。

      他选了一首特别热辣性感的舞曲,踩了两下节拍,摇着头,嘴里嘟嘟囔囔。他完全沉浸入音乐,根本不闻其他的事。

      自娱自乐了好一会,江唯鹤忽然兴奋地说:“来来来你换个鞋来跳,你肯定会爵士吧?我给你编了一段,快点宝贝,别犯懒。”

      他为贝缪尔编了很多大幅度的Wave进去,接连好几个扭动头部—肩膀—胸—胃—腹部—胯,运用许多关节做圆满的Tidal Wave,结尾是可以把骨头折断的Powerful Breaking.

      十分优秀的即兴编舞,动作非常细腻,随便挑一个出来都精准地卡在音乐情绪上。

      “你行啊,江唯鹤。”贝缪尔在镜子前调整细节,有一说一。

      “以后要叫江导,学着点。”江唯鹤的字典里没有谦虚,“快点叫主舞大人。”

      不过他的确也不必自谦。本来就是以顶级舞担出道的江唯鹤,每一场LIVE都无可挑剔。

      同一套编舞,两个人跳的感觉大相径庭。

      贝缪尔的舞蹈带有急剧的侵略性,魅惑的线条之中透露出一种强悍的力量美,他诠释超越性别的性感的方式欲而不腻。

      而不管音乐给得多强多快,江唯鹤对身体的自由把控松弛有序,就像玩儿似得从容淡定,好像他下一秒玩嗨了就会在舞台上狂跑。温吞的浪漫偶尔才爆发一下,可是仔细一看,哪怕一个手指尖的划水都没有。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明目张胆的互动,那种奇妙的默契宛若双生。

      “你这么喜欢跳舞还去演戏?”贝缪尔大汗淋漓,用毛巾揩了一把脸,双手向后撑在地板。

      “都是打工人,不就混口饭吃。”江唯鹤将裤子上的银质链条拨了几下,模拟硬币响动的声音,笑了笑,“谁和钱过不去?”

      “太多钱有用吗?”贝缪尔目光无意识地转了一个角度,垂着潮湿闪亮的睫毛,淡淡地笑:“樊网经上说‘生是孤身来,死时独自去’,说的是人一开始和最后都是什么也带不走的。”

      江唯鹤本来在喝水,笑得直呛。不仅是为俗不可耐的人设忽然讲起佛来,还为他别扭的口音。这个混血儿的中文咬字非常地道,唯独在发“S”的时候,偶尔像一挺机关枪突突,又快又硬。生是,死时,他说的像四四四四。

      “完了,老婆要出家了,我怎么办?”江唯鹤弯腰摸了摸他的脸,望着他忍不住笑,“怎么能这么可爱。”

      这时缇娜的声音闯进来:“贝贝,快递员来了,你信还寄啊?”

      “等下,我再检查一遍。”贝缪尔说,打开铺满闪语文字的信纸。

      缇娜看着他专注检查,连连翻白眼:“你每个月都寄,你姐回过你?”

      “你还有个姐啊?”江唯鹤眉毛一挑,“有你漂亮吗?”

      贝缪尔没理他,扭头对缇娜说:“没关系,寄吧。姐姐也许是太忙了,或者搬家换地址了。”

      “哦!太棒了,她可一定要是搬家!那你寄的钱她也拿不到了!”缇娜夸张地举手欢呼,“迁到墓地去最好!”

      江唯鹤越来越发懵,他大觉这出苦情戏演得好长好逼真,面前一个真善美二十四孝的Omega形象栩栩如生,忍不住问:“为什么?”

      “干你屁事。”贝缪尔说。

      “能为什么?”缇娜讥讽的笑声在天花板上震荡,把贝缪尔的外国口音放大一百倍,开始滑稽的模仿秀,“窝洁洁的梦想耗伟大,窝八能让洁洁为钱为生活担心,一鼎要让洁洁么有反恼,坠求梦想!呕,你是圣贝玛利亚吗?”

      缇娜分花拂柳地离去了,留下满头问号、心情复杂的江唯鹤。

      紧接着,属于沈贺的特殊波段电音在贝缪尔耳蜗里响起:“突发S级紧急事件,请您立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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