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番外·时光故事 ...
-
⑴
季阙为了早点毕业，申请了提早毕业。提早毕业这件事看着诱惑性十足，可是压力也是旁人难以想象的大。
最要命的就是别人期末顶天了七八门堆在一起要考的课程，二季阙这会儿一年内几乎在不停地结课不停地考试，有些课程是结课的时候就考期末，偏偏他这个专业在学校的规划里短课不少，大多上不满一个学期。
而大三下学期正是季阙事最多的时候，数不完的期末考试要考的科目，需要他以前准备的毕业论文和毕设，他还有突如其来出事的家庭条件。
最后他还是顶着学校里的十多门课要考期末考试的压力去看陆睢第一次站在比冠亚争夺赛赛台上的那场比赛。
当时季阙有好几门都是裸考，就差一点，真的多就差一点，季阙就要挂掉一门，然后提前毕业什么的就彻底白干，但是幸好他还是挺过来了，也就是在期末周熬出了十几根白头发而已。
⑵
关于直播。
在白鸟的时候，相比于队内喜欢划水直播的各位队友，陆睢每天的直播时长其实比较固定。
在很长一段时间，陆睢会每个晚上都直播几个小时，不过陆睢经常会关掉摄像头，偶尔回答粉丝们的问题，但是一个晚上基本不会超过十句话。
陆睢转到时岁后签约的直播时长是减少了的，于是细心的网友们就发现一周总有固定的几天陆睢晚上是不开直播的。
某个月底时岁嗷嗷待哺的粉丝们跑到时岁战队里最好说话的贺渃槐直播间开始问询陆神的下落，一向腼腆爱哭的小哭包直接开始闹了个脸红然后支支吾吾不说话。
还是和他一起双排直播的谭叙过来给他解的围：“陆神今天晚上出去散步了。”
贺渃槐闻言睁大眼睛看向他，表情写满不可置信。
于是贺渃槐的直播间里一时间全飘着相同的弹幕——“血书求陆神与季神的下落”。
没错，晚上守职业选手德也基本上直播的季神也总是跟着陆神翘班，两个人的翘班像是商量好的，完全无差错。
混直播间混久了的粉丝最后都快摸清楚两个人翘直播的规律了，躺平摆烂并依旧在长时间的相同环境里乐此不疲地在两个人翘班后的第二天跑到季神直播间里求散步地点和vlog。
季阙也就是之前拿着小号发过一次和陆睢出去逛夜市的vlog就被粉丝们永远记住了，对此季阙冷酷地表示vlog是肯定不会有的，他可不是十几岁的荷尔蒙上头的小孩，并不会想着到处去炫耀自己的男朋友想着公开恋情。
⑶
关于掉马这件事。
怎么说呢，季阙的马甲是真不少，大多数马甲是他无意意外披的上的，而他故意披上的马甲就要当数他从陆睢好友那里拿过来的被他拿去和在白鸟直播的陆睢双排的［我很方］这个号。
陆睢不经常拿他的大号直播，一般都是拿的［朝岁如梦］这个号。
网友们至今也不知道［我很方］这个账号的主人姓甚名谁，陆睢在直播的时候也只是解释过说［我很方］这位是他进电竞圈之前的好友，季阙一直以为他的这层马甲捂得严严实实，其实不然。
季阙不知道［我很方］这个账号的初始的主人是谁，但是陆睢和对方在现实里是有联系方式的啊。
于是在［我很方］的账号被出卖给季阙的第二天早上，陆睢早上醒来就知道了这个事实。
有点意外但是又并不意外，这真的很像是季阙能干出来的事情。
季阙意识到他掉马了也是在某次的直播上，在粉丝们带节奏一齐在弹幕上打出“陆神你之前总是宠幸的［我很方］这位好友怎么没见你带过了，这是有了新欢不要旧爱的节奏吗？”
季阙不断看到有粉丝在弹幕上刷什么“我很方小哥哥技术也不错啊，人家陪你这么久，还愿意给你打辅助，陆神你不能因为了有了更好的几眼抛弃人家”诸如此类的控诉类发言后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陆睢。
陆睢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挑了几个问题语气稍稍平淡回复了一下：“我很方现在可能在看我主播吧，毕竟我把他抛弃了，可也能会心有不甘吧，但是我不会回头。”
季阙：？
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一点儿？
季阙关了自己的麦之后又把陆睢的麦顺手也给关了，他理不直气也壮地先假装不问青红皂白打算要倒打一耙：“解释一下？我不在你就天天带着［我很方］这位小哥哥刷野？”
陆睢看了季阙几眼，没第一时间回复他。
季阙直觉不好，这个马甲不会早就掉了吧，就听陆睢说：“我很方小哥哥？你是希望今天晚上我这么叫你？”
你要是问季阙经历过几次大型掉马现场后是什么感受，他只能赞扬墨菲。
墨菲定律果真是准的，工程师诚不欺我，
⑷
“请客请客请客！”关禾斋一下比赛就来找时岁这边闹着，“不管是从你们俩背着我们宿舍的人内部消化了还是拿下这次赛季的冠军，怎么说你们都得请客对吧？”
关禾斋难得有名正言顺闹到陆睢面前的机会，陆睢这次也似乎格外地好说话：”请客可以，饭店我们定。”
关禾斋痛快地答应了，不管陆睢挑的什么档次的饭店，他都势必要把陆睢吃空，让陆睢和季阙这对在各种发布的动态里偷偷摸摸秀恩爱的可恶小情侣喝西北风去吧。
季阙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这里了，就连和这里风格相似的饭店他碰到也会刻意的避开。
后院有请的门口那条绿荫满地的路还像是三年前那样，夜晚来自门栏上玻璃挂灯的零星的灯光穿过藤蔓间的罅隙落下来，夏夜的风也燥热地穿过密密麻麻的网。
饭店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院内的房屋上依旧爬满常青藤，院里的灯映亮一池夏水，也落满常青藤，将沉默的日暮里青翠的常青藤描摹出清晰确切轮廓，又在地面落下常青藤晃动的倒影。
季阙和陆睢一起去厕所的路上就要路过这样茂盛的常青藤，走在灌风的常青藤下，季阙不可避免地想起他和陆睢当时站在常青藤下克制的模样。
但是现在的场景和当时已然不一样了，他们早已彼此亲吻过，也做过更亲密的事情。
这个点后院有请的人还不多，零星的几个客人在走廊上穿过，而这样茂盛的常青藤更是他们最好的遮掩。
只有落在他们身上的灯光和夏风知晓这一偶的秘密，是过往，也是现在。
像是弥补了很多年前的遗憾，他们在炙热的夏风把常青藤猛烈地吹动的时候接吻。
“跑这么远就为了吃你们这顿饭，我容易吗。”季阙和陆睢回到包厢之后关禾斋已经把菜单拿到手里专挑贵的点。
季阙可还记得他被关禾斋卖了的事情，他坐在一旁看着拿过三个冠军奖杯的男朋友用他那双连骨节也漂亮的手帮他烫杯子目光也不挪一下：“你可以不来啊。”
关禾斋气哼哼地又加了几个贵菜：“凭什么不来，就要来，回来看看新辉基地现状如何了也行。”
坐他一旁的燕月潇也正默默地烫杯子，和其他人一样非常默契地不参与这俩人的拌嘴。
倒是朝湄潭在关禾斋点完菜之后又点了瓶玫瑰荔枝酒。
玫瑰荔枝酒是老板娘亲自送过来的，老板娘一瞅见座位上的陆睢就乐了：“这还是这么长第一次时间见你带这么多人来呢。”
坐在陆睢对面的关禾斋不乐意了：“老板娘，我以前不也经常来吗，就不记得我了。”
老板娘笑呵呵的，答复完关禾斋她又转过头问陆睢：“倒是有点印象。这个月的你收到了吧？”
陆睢点头：“嗯。”
不仅收到了，而且在刚到没几天季阙就已经喝完了。
要不是陆睢不让季阙多喝，季阙一天就能全部干完。
朝湄潭和燕月潇对视一眼，直觉告诉他们这是一碗狗粮，都没做声，可是关禾斋偏偏上赶着问：“老板娘你不会是给他寄酒和蜂蜜青梅汁吧？原来还可以外带的吗？”
老板娘笑着看向陆睢：“客人愿意出路费和辛苦费，我当然也愿意寄了，寄了也有好几年了吧，最近要的还多了些，是因为拿去送朋友了么？”
陆睢的手原本贴在茶杯上试水温，闻言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季阙：“之前囤的都被家里养的猫喝完了。”
季阙默默地接过陆睢递过来的凉茶，不说话，只是一味地低头乖乖喝茶。
⑸
韩禄一群人在季阙十八岁送给送给他的相机他其实没怎么用，用相机拍照其实需要挺多讲究的，要学调参数，学习拍照角度，用相机拍照这件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于是季阙某次把相机翻出来后就理直气壮地把相机扔给男朋友让男朋友负责相机拍照这一块。
而陆睢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于是在后来一个无人知晓的黄昏里，夕阳的光漫上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又缓慢地一点点退去，一直到夜幕降临。
季阙在那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和陆睢站在玉兰花下，被某个人强迫着对着人说了无数遍喜欢。
每一声喜欢都融入春风里，溢散在春风里，被带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混在夕阳的余晖里，沉入地平线。
那天陆睢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出来找上了之前帮他画画的街头小画家，不过现在小画家已然小有名气，虽然在没过多久就回复了陆睢但也没有轻易答应一定会画，说是要先看照片有没有这个缘分。
就在陆睢发完照片眼看要石沉大海打算另寻他家的时候却收到了小画家发过来的线稿。
线稿发完后小画家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街头小画家］：那个，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小猫探头.gif］
［街头小画家］：我才发现你之前找我约的画是几年前的季神叭，你和季神是不是认识哇？
［街头小画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打游戏特别菜，但是真的很喜欢季神哇，我可以冒昧地要季神的一张签名照吗？画我可以免费画的！
［街头小画家］：不行的话也没关系的［小猫垂泪.gif］
缘分真的挺奇妙的，陆睢一开始会去找这个小画家是因为他觉得对方大概率不了解华光电竞圈，偏偏对方刚好了解并且喜欢季阙。
季阙从陆睢嘴里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很神奇，他到学校的时候发现他走之前忘记把那几幅画带走了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几幅画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关于过去的回忆了。
所以季阙披着陆睢这个号的皮找人家要了一个方便收货的地址，然后非常大方地去找林经理拿了一套他和陆睢这个赛季的周边拉着陆睢和他一起框框一顿签名给人家寄了过去。
季阙其实还有个问题：“你当时怎么就知道我喜欢玉兰花？”那四幅画里有一副是和玉兰花有关的，但是季阙不记得他和陆睢提过他对玉兰花不一样的感情。
这次陆睢发给小画家的就是前几天陆睢真真实实给季阙拍的玉兰花树下的摆拍。
“猜的。”陆睢说。
当时陆睢还不知道季阙就是缘起江湖里那个说消失就消失的［随便］，但是他在对方认出官方抱枕上的那片花树之后他就猜测季阙对玉兰花有种特殊的情感。
曾经季阙对玉兰花的情感他现在已经略知一二，他其实如愿参与过季阙的过往，也将在现在参与季阙的未来。
被人看透的感觉真不好，可是对象换成陆睢之后好像又可以接受，季阙笑着倒在陆睢背上：“男朋友猜这么准，需要什么奖励吗？”
⑹
在带着陆睢见过季重华之后，季阙把陆睢带回了他曾经一度真正是他无处可去的时候的避风港。
而韩禄一群人早就已经在屋里等着了，他们在面对季阙的时候可以口无遮拦，但是在陆睢面前他们还是很能装相的，就连一直好说话的段疏檐都和韩禄与花倾闫一样冷着个脸。
在韩禄用一脸公事公办的冷漠表情问了陆睢好几个关于两个人在一起的问题的时候季阙忍不住了：“韩禄你够了啊，你别逼我骂你。”
韩禄这会儿在知道季阙背着他们这群好兄弟离家出走去打电竞的时候就和现在这位男朋友有一腿后已经被气得上脸了，现在季阙才是理亏的那一个，他面对季阙眼神杀完全不怵：“呵。这就是兄弟？你骂，我看你能骂出个什么花来。”
花倾闫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觉得我在群里分享恋爱日常太粘糊了，这几天你就不嫌你和男朋友粘糊了？”
买对戒就买对戒，你发不了朋友圈就搁着对好兄弟祸害是吧？硬要在兄弟为情所伤被情所困的时候给兄弟两肋插刀，真是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损呢？
“所以你们现在是几个意思？”季阙理亏但是不多，大不了之后这群人谈恋爱的时候他捧场也行啊。
一旁的段疏檐按照之前演练好的剧本默默开口道：“想要我们认下你这个男朋友没这么容易。”
季阙觉得这群人别太离谱，我谈恋爱我找的男朋友要你们认，他看向一旁的陆睢，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的手然后说：“你别理他们，今天可能是集体吃错药了。”
虽然季阙话是这么说，但是陆睢是清楚这些人在季阙眼里的份量的，换作是他，他也会把这些默默支持他的兄弟看得很重要。
就从刚刚韩禄问他的几个看似尖锐实则是对季阙的关心问题来看，陆睢就能大方地退一步，毕竟要拐走对方竹马的人是他。
理人肯定是要理的，还必须得让季阙的这些好竹马们完全认可他，陆睢回捏了季阙的手让季阙放心。
没事，得到竹马们的认可也不急于这一时，陆睢的目光扫过这个堆满不同风格物品的属于四个人公认的避风港，已经在心里规划怎么不动声色地在这里添加自己的痕迹了。
他朝另外三个人微微一笑：“我已经提前在这周围订好饭店了，这会儿差不多是饭点时间了，我们去饭店坐下好好聊？”
于是在饭桌上全方位无死角感受到陆睢宣示主权与季阙心安理得的接受之后，三个人吃了一个多快两个小时的狗粮导致现在看见季阙和陆睢两个人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饱腹感。
算了算了，还是别给现在同为单身狗的他们三个人添堵了，再这么呆下去他们怕自己能吃撑。
⑺
季阙和陆睢在拿下冠军后还在时岁里呆了两个赛季，两个赛季之后季阙依旧能完全放心地把队长这个位置交给贺渃槐。
贺渃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被记者们追着问能问哭的小哭包了，已然是时岁里新收的青训生的前辈，能在赛场上撑起一片天，有和季阙陆睢不同的赛场思路。
毕竟贺渃槐不仅是季阙和陆睢教出来的，他身上还有又拿下一个冠军圆梦了的郭明昭的影子，和裴珠泫和乐和珏身上曾经属于新辉的比赛思路，就很全面。
季阙和陆睢决定宣布退役的这个赛季末时岁是在放权给贺渃槐后拿下的季军，但是其实没怎么出力的他们已经很满意了，毕竟没有人可以做到在赛场上一直赢，只要能超越曾经的自己就是赢了。
而关禾斋，燕月潇和朝湄潭也是和他们同时宣布的退役，网上有人开玩笑似的感叹属于新辉二代的时代终于要过去了，可也有人跳出来反驳。
因为燕月潇，关禾斋，朝湄潭，季阙和陆睢也有自己的后辈，他们是当年新辉的二代，他们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二代。
只要华光比赛不结束，那么新辉的精神永远不会断联。
退役采访里有记者采访季阙问道：“季神，你退役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季阙想了想：“打算好好休息，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吧。”
“陆神呢？”记者又把话筒递到陆睢嘴边。
陆睢看了身边笑着看他的季阙一眼：“之前答应某个人说退役了之后就陪他出去旅游。”
记者没想到在陆神要退役之前他还能从一向冷面冷言冷语的陆神的嘴里套到大瓜，直接一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他还算问得比较克制的：“陆睢方便透露一下吗？对方圈内人吗？”
“嗯，是我进入电竞比赛的初衷。”陆睢礼貌地接过话筒然后看向镜头，毫不避讳地开口。
记者快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砸懵了，陆睢之前的成绩在电竞圈里已经不是秘密，之前不是没有记者采访过陆睢有关的问题，可是陆睢基本上都把话题给盖过去了，于是记者们也就不问了。
没想到今天陆睢会主动透露这个问题，记者拿着话筒的手都因为激动而开始颤抖：“陆神可以展开说说吗？”
当周围的灯光全部落在陆睢身上的时候，陆睢的目光却从镜头上移开，落在身侧的季阙身上，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到这个宽阔的空间的每个角落：“他一直都是我的人间理想。”
这是在回应他当时在比赛结束之后的那句话，季阙差一点就由着热意再次顺着眼眶流出，可是陆睢是在镜头，在全世界面前回应他。
他们的爱意注定不会让全世界的人都接受，所以在某些想要和全世界光明正大分享的时候季阙也只能在小群里光明正大或者在动态里暗戳戳地炫耀一下。
在镁光灯聚集在他们身上的这一刻，季阙短暂地失去了言语能力，可是他落在陆睢身上的目光就已经足够沉重，足够说明一切。
他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里光明正大地述说爱意，可是今后的很多很多天，很多很多年，他会一直陪在陆睢身边，用时光和行动证明爱意。
季阙偏过头，在镜头看不到的角落对着陆睢用唇语再次表述出他们曾经在雪地里坦白的滚烫心意：“我爱你。”
这一刻他在心里回应了对方的“一直”，也定下了爱对方的时间期限，时间是永远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番外·时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