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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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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深雪正是为此而来,认真仔细地看了起来。
 
 对面那两人毫无在公众场合的自觉,你侬我侬了多久,宋深雪就看了多久。
 
 直到封建余孽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宋深雪:“汝有何指教?”
 
 宋深雪:“你在说那句‘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的时候,表情太油腻了,台词功底还不到家。”
 
 封建余孽:“?”
 
 宋深雪:“而且古风霸总有点落后了,你的竞争力明显不如京圈佛子,希望你加强一下自己的商业价值。”
 
 连起:“…?”刚刚是不是有人叫?
 
 宋深雪点头示意:“以上是我的观后感。”
 
 封建余孽:“……”
 
 他上下打量宋深雪,竟是布衣素容也难掩清姿,忽然觉得自己怀里的骚年索然无味。
 
 “快哉快哉。”封建余孽兴趣盎然扭头询问:“连公子,这位小友是?”
 
 连起正想介绍,宋深雪先一步开口,尽展上位者的高端与从容:“问别人的名字前,是不是该先自我介绍一下。”
 
 封建余孽弯唇一笑,此人好辣,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他道:“在下封简间。”
 
 宋深雪啧了一下,一把年纪怎么还用叠词:“在上宋霸霸。”
 
 封建余孽:“?”
 
 不等他再次询问,宋深雪哗啦一下站了起来。
 
 “我该去送外卖了。”
 
 封建余孽&连起:“……”
 
 不是该去送外卖了,是又要去惩罚别人了。
 
 连起看着宋深雪丝滑起身,三两步就走到了包间门口,挽留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说:“好吧,那咱们下次再约。”
 
 至于下次是什么时候,当然是连起能把宋深雪约出来的时候了。
 
 *
 
 与此同时,同一家会所的另一间贵宾包间里,段秦面色淡淡地坐在沙发一角,看着舒易闻花蝴蝶一样游走在各人之间。
 
 今天是舒易闻的生日聚会,段秦本不想出席,但奈何生日这种特殊的日子,除非是家里着火这种理由,一般并不能完全推脱掉。
 
 所以在舒易闻的再三邀请下,段秦还是来了,只是依旧冷冷淡淡的,来了也不和任何人说话。
 
 这种社交场合充斥着利益交易,到了段秦这种段位,已经不需要靠这些来巩固人际关系,所以他兀自找了个角落坐下就开始玩手机。
 
 手指无意间点进了雪王子的主页。
 
 雪王子换头像了。
 
 从雪人变成了一只黄色的袋鼠。
 
 段秦点开,放大看了好几遍,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上扬笑了一下。
 
 这一幕恰好被人瞧见,有人凑近舒易闻,暗暗打听起段秦:“段少爷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一个人多无聊啊。”
 
 “别,他坐在那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你们谁都别去打扰他啊。”舒易闻赶紧说,以防有人不长眼,非要去扰段秦清净。
 
 段秦就是他请来坐镇的大佛,大家瞻仰瞻仰就算了,可不兴和他搭话。
 
 要是得罪了段秦,那真是有如被毒蛇猛禽盯上,倒大霉了,他可是为了大家着想。
 
 “为什么?段少爷不喜欢和人交流吗?”
 那人显然不太了解段秦,还在不停追问。
 
 舒易闻警告道:“别说多余的话,你们就当他是个吉祥物来着。”
 
 那人扁了扁嘴,显然没把舒易闻的话太当一回事。
 
 段氏这棵大树谁不想攀上,舒易闻自己霸占就算了,还不想让别人分一杯羹,他偏不如他的意。
 
 他眼睛滴溜一转,拿了一杯红酒,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就上去了。
 
 谁知顾得了脸上,没顾上脚下,左脚撞上了桌腿,竟直直地摔过去了。
 
 “段少……哎呀!”
 
 *
 
 此行收获颇丰,足够宋深雪消化一段时间。
 
 心满意足的宋深雪离开包间后,便拿出了手机打开帅团抢外卖订单。
 
 抢单子也是有技巧的,优先看距离,再看所需要的时间,以及附近路况是否复杂,还有客户的需求也是重中之重。
 
 可以说其中的门道甚至比从前宋深雪经营几亿个跨国公司还要深。
 
 这都是宋深雪这两天送外卖的经验所谈,为此他甚至可以出一篇名为“从总裁到外卖员的一生——我做到了!”的散文。
 
 宋深雪全神贯注地盯着帅团抢单大厅,没有注意到前方更衣室走出来的高大身影。
 
 而远处那道身影本是随意地往走廊一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眼熟的事物,本欲调转的步子硬生生停在原地。
 
 距离越来越近,低头看手机的人始终没有抬起头,最后直勾勾地撞了上来。
 
 宋深雪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堵水泥墙,抬起头的时候却对上了段秦被撞得微微眯起的双眼。
 
 硬质的头盔磕碰到鼻梁,段秦被撞得有些发晕,双手仍然下意识地握住了对方的肩膀,免得宋深雪向后倒。
 
 宋深雪愣了一下,率先发问:“你怎么在这?”
 
 段秦缓了一会儿,手指的知觉更先传达到大脑,他感受到手下单薄的肩胛骨,与自己形成鲜明对比,好像瘦的有些过分了。
 
 他收回手,玩笑道:“或许是被你撞飞到这的?”
 
 宋深雪学以致用:“在下不过用了一分力道而已。”
 
 段秦:“……多谢你手下留情。”
 
 不敢想十分力道会不会被创死。
 
 宋深雪看到他鼻梁都被撞得泛红了,疑惑地问:“你刚刚可以躲开的吧,怎么不躲?”
 
 段秦:“不知道,可能是为了证明我的鼻子是真的吧。”
 
 宋深雪:“?”
 
 其实段秦刚刚确实可以毫发无损地躲开,但他后面就是这条走道的尽头,这家会所走的是中古风装修,还摆了一些摆件在这里,要是走开,宋深雪保不齐真的能一头撞上去。
 
 宋深雪看了看他高挺的鼻梁,确认除了发红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后,视线不经意间下移,注意到了他的穿着。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笃定道:“你是在这勤工俭学吧?”
 
 段秦微怔,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物,一时哑然。
 
 竟然还忘了这件事。
 
 适才在包间里,一个人将红酒泼在他身上,酒液浸湿了衣物,贴在皮肤上黏腻难受,显然不适合再穿在身上。
 
 高级会所一般会准备干净衣物供客人更换,但不巧的是段秦第一次来,会所内没有属于他的尺码,反倒是侍应生的工作服中有合适的,经理还特意取了一套全新的给他。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更衣室,并且身上还穿着侍应生的工作服。
 
 虽然段秦只换上了衬衫,但无奈太有标志性,依旧能让人一眼看出。
 
 误会越来越大了,好像显得他是故意穿成这样立人设一样,段秦皱了皱眉,试图解释:“其实是我自己的衣服脏了,经理给我拿了一套。”
 
 宋深雪摆摆手:“不必解释,我都懂。”
 
 小白花为维持生活开销,不得已来到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打工,很司空见惯的桥段,宋深雪不疑有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甚至于衣服弄脏什么的,肯定也是因为被其他的侍应生嫉妒出色的长相,故意使坏。
 
 还挺倔强的,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可怜脆弱的一面,又是符合小白花人设的一集。
 
 宋深雪已经是个资深的霸总了,会自己补剧情,更遑论他刚参加完一场金主交流会,此时正是强的可怕。
 
 段秦察觉到宋深雪看自己的眼神逐渐变得怜悯,心情五味杂陈。
 
 很难说得清了,甚至可能越解释,越会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在强行挽尊,倒不如闭口不言,将错就错。
 
 都说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但今天这个莫名的巧合,的确让他骑虎难下了。
 
 段秦沉思间,垂眸看了下宋深雪,刚刚离得太远没看清,现下将对方的穿着打扮尽收眼底,顿感诧异。
 
 头盔下还是那张漂亮的脸,只是却穿着明显大出一号的外卖服,看上去像是被抛弃在路边,自己捡了块破布盖身上的小猫。
 
 前两天不是还在便利店里吗,怎么忽然又变成这模样了?
 
 两个人仿佛cosplay,都穿着令人费解的装束,站在走道里面面相觑。
 
 段秦心情复杂:“那你这是?”
 
 宋深雪弯唇:“来参加同好交流会。”
 
 ……什么同好交流会?
 
 段秦从未听过这种东西,一时以为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外卖员团建现场。
 
 听说连起今晚也在这里,莫非是来见连起的?
 
 宋深雪却并未给段秦更多提问的机会,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不如直接进入正题:“我发给你的合同,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段秦收起思绪,回答:“嗯,我看过了,相当酣畅淋漓的一份合同。”
 
 宋深雪:“所以你的答案是?”
 
 段秦不答反问:“你真的愿意资助我?”
 哪怕他其实并不需要帮助。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宋深雪哼笑了一声,霸道地说:“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你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段秦闻言也轻轻笑了下:“好吧,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他原本打算明天就约宋深雪见一面,但着实没料到在这里不期而遇后,对方的状况却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除了在便利店上班,闲暇时竟然还要送外卖,段秦不是没见过身兼多职,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但像宋深雪这样的……
 
 段秦朝宋深雪看去,后者也正好在看他,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涌动着莫名的光彩。
 
 他在心底默默接上后面那句话。
 
 ——像宋深雪这样,明明自己的生活都已经足够艰难了,却还想着资助贫苦学生的人已经不多了。
 
 或许是他误会了,宋深雪其实是个热衷于扶贫的善人。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与其可怜兮兮地在这里伺候这群败家子,不如往后跟着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想要的生活吗?
 段秦眸色深了些。
 
 宋深雪抬手,凑近他,大拇指轻佻地在段秦的下巴上抚过,语气带着醉人的温醇。
 
 段秦垂眸,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宋深雪放大了几分的脸,鼻腔充盈对方身上一同传递过来的清甜气息,与此同时,还有宋深雪振聋发聩的质问:
 
 “你现在正是发奋读书的年纪,在这里打工对得起乡亲父老吗?对得起自己来到大城市的梦想吗?”
 
 段秦:“……”
 
 看似漫长的沉默,实际上只过去了十秒,段秦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我需要做什么?”他微微勾起唇角,回应他,“脱掉这身衣服吗?”
 
 宋深雪抽回手,邪魅一笑:“不必。走吧,我的玛莎拉蒂在门口。”
 
 段秦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此生竟然还有幸坐上玛莎拉蒂?”
 
 宋深雪回以他一个自信的眼神:“跟着我,你无所不能。”
 
 三分钟后,段秦与宋深雪站在会所门口,面前是一辆爱玛电动车。
 
 宋深雪拍拍光滑的皮质座椅:“我为它取名,玛莎·拉蒂。”
 
 段秦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消化这个巨大的信息量。
 
 “好的,请问我是坐在保温箱上,还是蹲在你和车头的空隙里?”他礼貌询问。
 
 宋深雪:“坐得下,我的眼睛就是尺。”
 
 他帅气抬腿,跨坐上去,对站在原地的段秦抬了抬下巴:“坐着干嘛,愣上来。”
 
 段秦:“?”
 
 尽管略有犹疑,但他但还是听话地坐了上去。
 
 一条长腿轻松迈过,稳稳地坐在宋深雪身后。
 
 双手不知道放哪,他只能礼貌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但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失策了,电动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四处寻找段秦的侍应生找遍整个会所,最后只来得及看到电动车的残影,以及后座上被后坐力冲得险些倒宋深雪背上的段秦。
 
 “段、段总?”
 
 侍应生目瞪口呆,跑回包间报告给舒易闻。
 
 “舒总,段总上了一辆陌生电动车走了,骑车的是个戴着黄色头盔的男人!”
 
 舒易闻大震:“什么!段秦跟骑着鬼火的黄毛跑了?!”
 
 侍应生:“……”
 
 好强大的概括能力。
 
 “不是黄毛,舒总。”虽然隔得太远没有看清具体特征,但侍应生还是尝试解释:“对了,他后座上还有个黄色的大箱子。”
 
 舒易闻:“啊,南瓜马车啊。”
 
 侍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