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六眼线（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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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尔摊了摊手，不客气地挤开有田，随意地盘腿坐下。
“不介意我坐在这吧？”
话是问有田，但目光却是盯着桑岛看，由此可见，他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请随意，在我们这不用守什么规矩。”桑岛笑道，打手势让属下给他倒酒，至于有田本人，对在场的所有人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抱歉了，这家伙很没礼貌。”孔时雨也跟着坐了下来，原本沟通的工作很简单，他本不打算让伏黑甚尔跟来，但对方却心血来潮地想见见自己的雇主，所以就不打招呼地来了。
他的目光在对面几人短暂掠过，最后落到了久世淳脸上。
“这位是？”
“这是我还没养熟的小夜莺，”桑岛的手忽然按住久世淳的肩头，指尖在上面暧昧地停留了几秒，又在久世淳快要发作之际，故意收回手。
“……”
久世淳忍住意欲作呕的心情，才没有把这变态的手指掰折。
“接下来是我们的私人会晤了，小夜莺你可以离开了。”
桑岛看着他又笑了起来，仍旧用那种调戏的语气，“当然，你愿意留下来的话，你可以去室外等我，我会很快结束的。”
伏黑甚尔听到这句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似笑非笑地倾身靠桌面，看着久世淳说道，“教祖大人的兴趣还真特别。”
一簇微火窜了上来，久世淳站起身，什么也没说，便绕过桌椅离开，被众人忽视的有田起身想拉住他，却被一把推开。
有田面上又羞又气，见主桌的三人看笑话的目光，他连忙跟上久世淳后面。
“久世！你给我站住！”
久世淳没有停下脚步，体型稍显富态的有田追得气喘吁吁的。
“久世……哈…哈…你装什么装……”
久世淳停下脚步，冷着眼看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有田瞪着眼，见久世淳不为所动，气愤地说：“桑岛先生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懂感恩也就算了，你那副样子装给谁看！”
“不懂得为银行珍惜这次机会，就是说有没有银行对你来说都一样吗？”
久世淳看着对方像野兽一样吼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还身处在那群魔乱舞的时代，在杀人和被杀的狂热氛围中，旁观着那些人一边神经质地大笑，一边毫不留情地砍断同类的脖颈。
他想成为人，但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那样的人。
久世淳对自己所做之事他一直有在思考，也具备着站在不同角度考虑问题的能力，但要让他不假思索地接受这个社会所加诸的各种规则，才能成为他们眼中所谓的“人类”，那还有什么意义？
真是戏言啊，他嘲讽地想。
见久世淳沉默，有田变本加厉，以为自己唬住了对方，无法抵抗虐待狂般的快感，他将心中的波涛汹涌都统统发泄在久世淳身上，企图以这种方式折磨对方。
“大家都在努力完成自己的分内的工作，你别总是一副独善其身的不负责态度，现在乖乖跟我回去，桑岛先生喜欢你，你就该好好利用好的优势为银行谋利……”
一声轻笑打断了他，有田下意识看向久世淳，发现对方充满讽刺和背叛的笑意，忽然有种被玩弄的感觉。
“别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你这种人不去当皮条客真是屈才了，嘴上说是为了银行，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吧？”
“你——”
久世淳望着这个弱小可怜又不自知的人，说道：“有田，你当人类真得很失败。”
不再理会这个小丑，就在他要走出鹤原屋，却被看守的保镖拦住了。
“桑岛先生吩咐过不能让您离开。”
“为什么？”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为什么。”
看到被拦住的久世淳，有田一改方才的颓势，眉飞色舞，意气满满。
“你看，久世，不管你怎么说，你永远反抗不了。”
他肥硕的脸上刚要挤出笑容，就在久世淳一拳砸在其中一个保镖脸上时荡然无存。
“去你的规矩！”
准备逃跑前，久世淳用一只手狠狠对他们比着中指。
他一直觉得人类最美好的，就是在有限的生命里，决定自己的活法，克服堕落，撑起勇气和觉悟。
反抗什么的，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就换一个工作。
听到身后追赶来的脚步声，久世淳不得不加快脚步，因为声势浩大，周围的人看着你追我赶的场景，开始议论纷纷。
只要跑到一处没人的角落，他就有机会甩掉他们。
原本久世淳是这样想的。
但意外总能给他一个惊吓，离他最近的建筑物倏然变成废墟，紧接着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巨大的荧光屏在坍塌的瞬间，混着钢筋混泥土的碎片和石砾，如同流星雨般朝他倾泻而下，他连忙向前翻滚，狼狈地滑入另一座没有倒塌的建筑里。
凄厉的叫声从外面炸开，久世淳刚回过头，就见人群变成碎片向四周飞射出去。
“……怎么回事？”
他刚开口，就发觉薄暗的室内传来一股令人生厌的诅咒气息，也是那一瞬间，那东西朝他发出了攻击。
久世淳躲闪了过去，调整好呼吸后，从地面站起。
视野变得不一样了，整个空间像是无人地下停车场一样荒废，不知名的液体在地板上肆无忌惮地蔓延，角落里堆积着的药瓶和针头堆成小山般高，甚至有些看不出这些东西在变成垃圾之前的原形。
这副光景令人作呕，久世淳捂住鼻口，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了诅咒创造的空间里。
刚走出几步，上空忽然掉下几个巨型的笼子，里面关着似人非人的咒灵，当它们看到久世淳后，竟然发出类似于欢呼的奇怪叫声。
“真是吵死了。”
上空传来声音，又一个铁笼砸了下去，久世淳慌忙躲进了黑暗中，却误入一个下层通道，猝不及防地掉了进去。
“悟，你这手段太粗鲁了，说好给我留几只咒灵呢？”
另一个声音也相应传来。
“还没找到这个领域的特级咒灵，就这些小玩意儿你也看得上眼？”
从高处跳下两个人，一个是五条悟，另一个是夏油杰。
五条悟看着在笼子里不断蹦跶的普通咒灵，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麻烦死了，把这些东西和领域一起毁掉吧，做得到的吧？”
“嗯，反正只是个未施加术式的残次品，从内部轰开的话很简单，不过……”夏油杰目光忽然看向某处，说道，“这里好像还有一股令人在意的气息。”
“除了我们，还有东西混进来了。”
五条悟闻言，有了一丝兴趣。
“那要不要来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真恶趣味。”
……
掉到底部的久世淳在领域空间里迷了路，不过要摧毁它的话，对他来说并不难。
诅咒吞噬诅咒，这种事情他没少做过。
如果不是他有意隐藏，估计在释放本源的一瞬间，这个空间连同它的主人都会被他一起吃掉。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不这么做，很大部分原因是怕引来麻烦。
其次就是会做噩梦。
想到这，久世淳就有些心酸，每天夜里被自己吸收的怨灵嚼耳根就算了，本想闭上眼当做什么都听不见，不曾想它们在梦里也不放过自己，随时随地都在嚎着自己如何死的，还催促着久世淳替他们报复世界。
他摇了摇头，在没必要的情况下，他还是少碰这些怨念，让它们魂有所归不好吗？
久世淳又往前走了一段，光线越来越暗，空气中混杂的臭味也越来越臭，搞不好今晚的晚饭也别想吃了。
好在这样离诅咒也更近了。
很快，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扇被许多封条贴住的铁门，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开门即死”的气息。
尽管知道这就是最终BOSS的陷阱，但真的好久未与人动武的久世淳，还是努力强打起精神。
他的判断是尽可能速战速决，哪怕门后是杀招，在死亡的刹那，也能凭他的无垠之手秒杀对方，总而言之，避开对方的攻击他只要全神贯注就好。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门，视线过于集中门后，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后多了一个人。
一只修长的手扯住他的后领往后一拉，让他踉跄地退后了几步。
而眼前的大门竟变成一张嘴不甘地张合，假如刚刚再慢一步，自己可能会被拦腰咬碎。
“大叔，抓到你了。”
没等他回神，耳边吹来热气，这熟悉的声音足以让久世淳浑身僵硬。
五条悟看着手中的人从原本的兴致不大变得生无可恋，想要逗弄他的心思不断回荡。
“这次不会让你轻易逃走了，不过在那之前，先解决这家伙吧。”
为避免误伤到自己的猎物，五条悟抓着久世淳往后一拉，同时对着眼前的咒灵展开咒术。
【咒术?苍】
眼前扭曲的画面就如同被人捏住大脑一样，就像孩子随意搭建的沙子堡垒，轻轻一推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久世淳呆坐在地上，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如同地狱的场景，有些难以置信。
他忽然感觉鼻尖一轻，眼镜被人取下。
他听见五条悟说：“大叔，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六眼线（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