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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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双双不知道自己凌晨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在表白完后，这几天一直在地牢没怎么休息好的阿飞是立马抱着她睡着了，留下她一个人脑内凌乱。
等她好不容易睡着，再苏醒时，便发现天光已然破晓。
阿飞还在睡。
白双双很少有比阿飞先一步醒来的时候，偶尔有，也是在她有动静的下一刻，阿飞马上就醒来——但是她都从床上坐起来了，阿飞依旧睡得很香。
被窝暖烘烘的，已经被少年的体温熏得有点热了——这对她来说正舒适的温度，对阿飞显然太热了。他甚至有一只脚伸到被外，试图给自己降温。
白双双把被子往阿飞那里踢了一脚，把他露出去降温的脚又给盖上了。做完这个小动作，她才试探性地把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随即便被屋内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哆嗦，再一次窝到了暖暖的被窝里。
……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白双双妥协地躺回了床上。
她觉得有点无聊。
要是有个手机刷就好了，起不来床的早晨最适合刷手机了……她叹了口气，眼下实在无聊，干脆贴在阿飞旁边，去看阿飞的动静。
说来奇怪，昨夜明明因为那些话辗转反侧，此刻看着他安静的睡相，白双双心中一点紧张也没有，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定。
晨光中，阿飞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轻描摹那排睫毛的弧度。
他的睫毛算不上长，但是又密又翘，看上去非常漂亮。
她的指腹摸着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尖，从一一直数到五十。
在快数完的时候，阿飞终于睁开了双眼，面无表情地和正把手指放在他脸上的白双双对视。
“……”
在两人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白双双迅速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不让阿飞看见自己羞耻到满脸通红的表情。
看着自顾自把被子抢走，把自己团成一个大汤圆的阿飞让被窝外的寒风吹着自己的左肩一会儿，见这自私的汤圆并没有要把被子恢复原状的样子，思考了没几秒就起了床。
乘着白双双害羞到没脸看他的这段时间，阿飞迅速穿好了自己的衣物，甚至有空把昨天晚上桌子上的被褥重新收到房间的柜子里，才问她：“要起吗？”
外面的天色真的已经很亮了，按照估算，已经有些临近中午了。
白双双挣扎了一下，在到底是面对这样严酷的天气，还是就此摆烂下去之间纠结了五分钟，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扯了外袍在被子里以一种慢到惊人的速度穿好，才终于鼓起勇气出来。
“这也太冷了……”之前和阿飞两个人一起在大雪原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因为微信步数（x）每天都破两万步，运动过量加上身体逐渐习惯所以也没有觉得很冷。
前几天被窝里没有阿飞在，她最多拿个汤婆子垫在脚上，一个晚上都暖和不到哪去，所以也没觉得起床困难。结果昨夜阿飞一把这被窝给她暖好她就舍不得起床了，真是罪过罪过。
见她磨磨蹭蹭的样子，阿飞忽然笑起来。他本来是很少笑的，但是这会儿只是看她动作迟钝一点便要笑了。
他一笑，那坚冰一样的气质便会化开，展露出十五岁少年的可爱开朗。他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他知道自己这会儿还不适合露面，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最后选择跃上房梁。
尽管知道这个世界有武功存在，但是一个人咻地一下跳上两人高的房梁还是震了白双双一下，她缓了缓才去开门。而门外也不是别人，正是王小石。
“双双姑娘！”他的眼睛每次在看到白双双的时候都是亮晶晶的、湿漉漉的，偶尔会让白双双幻视自己曾经在路边见过的小狗，一条极其亲近人的，被遗弃的小狗。
只要对它好一点，它的眼睛就会发光，尾巴不停地摇啊摇，似乎在等待你把它带回家似得。
“小石头，早上好啊。”
两个人简单的互相打了个招呼，就见王小石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袋油纸包——这行为有些古怪。
只因为他的右手明明拿着个食盒，却没有把早餐放在食盒里，而是揣在怀里。
油脂已经从油纸包上透出来了，沾在他的内衬上，但他却浑不在意。递给白双双的时候，袋子还是温热的，是王小石身体的温度。
白双双接过的时候发现王小石手的温度有些不同往日。
他是习武之人，之前她每次碰到对方的时候，他身上总是很温暖的。唯有这次，竟然感觉有些冰凉。
她咦了一声，不顾王小石的意见，摸了摸对方的衣服——湿的。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即便湿了也很难发现。但是如果去摸的话，就能发现不仅湿了，摸着还有些硬，还能摸到几朵没来得及被他拭去的积雪。
她把他头上新积的薄雪拍掉，摸摸对方的头——也是湿透的。
“你在这站了很久啊？”
王小石摇摇头，“没有啊，我今天早上也睡了好久呢。我想着你昨天也那么晚才回去，所以故意晚来了一点，才刚到呢。”
“可是你都湿透了。”白双双有点不信。以他的轻功，从厨房到这里没道理几乎全身都被冰雪沾得湿透。
王小石被她这样的话给梗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内心顿时又喜又悲。
喜的是原来她还能注意得到，悲的也是因为此。
他很早很早就来了。
比白双双那天吃完早饭来找他的那个早晨还早。
他想，她一定还在睡觉吧——于是便用食盒垫着的油纸包把滚烫滚烫的早餐包好，揣在怀里温着。
就这样捂着厨房刚端出来的滚烫的早餐站在她的门口，感受早餐的温度从热变温，最后终究是变得和他体温一样。
他就这么等着，等着屋子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走动声。
他的耳力很好，他真痛恨自己的耳力这样好。
好到能听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让他不得不想起昨天那个少年跟着白双双离开最后睡在了哪里这个他不愿意深想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白双双看他表情一会儿一个样，忍不住叹气，继续追问。
“……”王小石张了张嘴，看着她此刻正无比关切着他的表情，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卯正二刻。”
卯正二刻，换算成现代时间就是六点三十分。
他们分开的时间白双双记得很清楚，是大概凌晨三点左右——王小石这基本就是一夜也没睡了。
虽然不确定现在具体是几点了，但是白双双大概能确定这会儿应该是中午，冬天的天亮的晚，像这样的太阳光不是中午也是下午了。
“你…”白双双被他这样的做法弄得一梗，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真傻。”
王小石却对此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坦然：“我不傻，如果我真的傻的话，我就不会告诉你实话。”
“如果我真的傻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在外面练了一会儿剑，然后去领了早餐，再顺路拿给你。”王小石说到这里，顿了顿，神色似乎有些紧张，“但，但我……”
但是我想让你知道。
我愿意一夜不睡，从天黑等你，直到天明——
这些话，他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那双眼睛和白双双记忆里那只小狗越发的相似起来。
那么明亮、那么澄澈、那么渴望。
“……”白双双看着他，手里抱着他给她带的油纸包沉默了一会儿，“进来烤烤火吧。”
“不，我……”
王小石话还没说完，阿飞已然从房屋横梁上跳下，站在屋内静静地看着他。
明明他们相隔数步，明明他们中间还夹了别人——但彼此间却犹如对峙。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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