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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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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沉的地下室内。
莉莉丝和普劳德中间隔着一条缝隙，这仿佛是他们的安全距离。
两个人好像没有眼睛的蜗牛，伸出自己的触角，小心翼翼的向彼此试探着。
莉莉丝道:“先生，您说您叫什么名字来着？”
普劳德没有听到谩骂与尖叫，蜷缩的身体顿了顿，手仍旧捂着自己两只毛绒绒的耳朵，抬起那双蜜糖的眼睛看向莉莉丝。
莉莉丝心脏处收缩，紧张的看着那双眼睛，确认是她熟悉的眸子。
因为有伏比斯和琼斯等人的前车之鉴，莉莉丝对于普劳德的奇特双耳表现的接受度很高。
何况眼前的邪灵先生一直对她很包容。
她再度问了一遍普劳德的名字。
普劳德眨了下眼，试探性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那双毛绒绒的、圆圆的、浅黄色带褐的耳朵，就彻底的展现在了莉莉丝面前，它们在莉莉丝害怕的注视下，抖了抖，又抖了抖，似乎在展示自己的无害。
莉莉丝怀疑这位邪灵先生跟鸠有什么亲缘关系，还是邪灵们的毛发都随主人？
可埃尔法并不是这样颜色的毛发。
令莉莉丝震惊的是邪灵先生有一头不长的短发，同样毛绒绒的，随了耳朵的颜色。
外面的绅士们都习惯留中长的头发，散在肩膀上，或像布雷克一样，在脑袋后面扎起来。
这便显露出邪灵先生跟外面绅士的不同来。
莉莉丝揪了揪自己身侧的衣服，用那双浅淡的蓝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祂。
普劳德的耳朵再度动了动，出声道:“小熊，我叫小熊。”
这是祂母亲曾经给他起的小名。
作为真正的名字来说就有些奇怪了。
莉莉丝在心底对这个名字发表了下意见，但她对这邪灵世界并不熟悉。
在这古怪的城堡中，长着人类面孔有些熊耳朵的邪灵画家有着一个古怪的名字，这很合理。
“小熊先生，我得去那盒子中看看究竟有没有我外婆和母亲的契约，您不能阻止我。”莉莉丝严肃说道。
她那张寡淡到极致的脸上，因此流露出一股韧劲，那是莉莉丝艰难成长的结果。
普劳德看着她目不转睛。
那一缕不认输的生命里仿佛鼓舞到了祂，祂摸了摸胸口，感到那里好像跳动了一下。
莉莉丝又凑到了他的面前。
因为普劳德一开始歪打正着表现出的善意，加上他胆大包天的藏匿她，因此莉莉丝对于他有一种自然的亲近。就好像之前她面对琼斯一样。
想到琼斯，那张布满皱纹的冷漠的面容又出现在莉莉丝面前。
她睁大的眼睛，缓了缓。
琼斯是个叛徒！叛变人类，也将她的信任随手丢弃，害她陷入被动，不得不藏在地下室中。——莉莉丝愤怒的想。
“先生，您有在听我说话吗？”莉莉丝看着眼前的人追问。
普劳德道:“你不害怕我？”
莉莉丝道:“有一点，但……但我觉得您是不会害我的。不是吗，先生？”
如果他要害她，从一开始就不会对她伸手了吧？
普劳德道:“是的，我不会害你。”
祂答应的干脆，以至于在场的一神一人都没意识到，这是一次神明显灵的应许。
作为一名邪神，鸠在众邪神中也是极有名号的，除了祂是靠时代繁衍传递力量之外，祂比之其他的无名邪神，可谓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毕竟当初的‘鸠’差一点就可以与光明神争抢正神之位了。
如果不是祂的个人缺陷，祂一定也会和水神、火神他们一样有名。
鸠通常不会回应自己的信徒，祂没有那样善良的情绪，毕竟祂的心是一颗金光闪闪的石头。
莉莉丝对祂的请求，已经算的上是信徒的祈求。
经普劳德的应允过后正式生效。
也就是说从此之后无论莉莉丝要做什么，祂都不能伤害她。
这话应下之后，莉莉丝感到自己的眼睛一痛，不由得捂住自己的眼轻轻叫了一声。
“我的眼睛突然好痛。”她惊慌地伸手，被普劳德抓住，只见她的一只眼睛中出现了契约的痕迹，而另一只没有契约的眼睛往下落着泪，很快染红了她的眼尾和那小巧的鼻尖，让莉莉丝看起来十分可怜，“我这是怎么了，先生？”
她不由得往最坏处猜想。
普劳德错愣了一瞬，满不在乎的道:“没什么，大概……大概……”
祂绞尽脑汁找着搪塞。——毕竟祂可不想现在暴露自己的身份，祂心底对那结果有着不安。
“大概是地下室的虫子飞到了你的眼睛中。”
这听起来更可怕了。
莉莉丝抓紧了他的手，捂着那眼睛，道:“那那您，您能帮我看看吗？先生。”
普劳德责无旁贷。
祂捧住她的脸，就像当初莉莉丝捧住祂的脸一样:“别担心，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眼前的人什么都没做，脸上倒是一脸认真。
莉莉丝感受了一下，确实就疼了那么一下，她的眼现在并不痛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里作用，好像她那算不得湖泊的眼睛里，仍旧躺着一只随时准备振翅高飞的小虫子一样。
她不由得软声请求:“您能帮我吹一吹吗？先生，我害怕。”
普劳德捧着那张不大的脸，面对着女孩请求的目光，好像那温凉的温度从祂指尖传递过来，然后将祂心底那永远不会熄灭的火微微浇灭了些。
她好像总是这样害怕，从到这里第一天就害怕着。
一个人类，怎么会有这么多害怕的东西？——普劳德不能理解。
好像世界上的一切对她来说都过于险恶了，她单薄的肩、颤动的眼睫、洁白的皮肤，无一不让人遗忘她是个靠自己生活的十分板正的卖花女。
普劳德低下头，按照莉莉丝的指示，轻轻吹了吹。
温热的呼吸打在莉莉丝的眼睛上，莉莉丝不由得眨了眨，又眨出些许泪花。
一次、两次、三次。
普劳德被那双眼睛吸引，头越来越低。
莉莉丝并没有察觉，只是在感到那莫须有的虫子离开她的眼睛后松了口气。
“谢谢……”
普劳德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用他的唇贴了贴莉莉丝的睫毛。
莉莉丝的睫毛不长也不短，但是也有一小段距离。
祂只是亲了亲那散乱祂思绪的睫毛。
莉莉丝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苍白色的手在黑色的外衣上留下痕迹。
楼上大堂的钟表在此时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预示着，这是整点到了。
声音消散后，普劳德坐回了原地，仍旧捧着莉莉丝的脸没松开手。
莉莉丝整张脸都红了，紧抿着唇望着普劳德。
如果有心跳，她一定会昏过去。
作为邪神的眷属，普劳德看起来十分懵懂。
而常年待在教堂，靠一张脸和浅金色头发混饭吃的莉莉丝，已经见过听过人家太多绅士与情人的事迹。
她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衫，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
普劳德并没有道歉，也不觉得自己该道歉，祂没有这个意识。
在亚鲁彻底成年之前，它们一族是没有发情期的。
但莉莉丝的样子让祂看起来很愉悦。
那种羞涩的难言情绪在空气中跃动，让普劳德觉得自己好像被她重视了。
祂最容易判断的一种情绪就是生气。
眼前的人没有生气，也就是说这个行为是可以被允许的。
普劳德喜欢跟她待在一起，当然如果能贴贴，就更好不过了。不过，除了一开始她拥抱过祂之外，她再也没有再拥抱过祂了。
祂脑袋上的两只耳朵也动了动，仿佛在回应着祂的心情。当然藏在衣服底下的尾巴自然也不甘示弱。
“莉莉丝，你看起来可真漂亮，比我母亲画的画还要漂亮。”普劳德由衷地夸赞道，“我喜欢你这样。”
祂并没有想要冒犯莉莉丝的意思，只是遵从了自己的本心。祂也很少说这样的话，通常祂只会对伏比斯和埃尔法一群家伙们说‘一群丑巴巴的家伙，不要来烦我’。
幸而，埃尔法不在此处，因此不必被普劳德这样的反差伤到它那颗脆弱的小心脏。
可尽管普劳德并没有那样的意思，莉莉丝却不那么想。
莉莉丝见过太多人世间的欢好，可以说没有一个绅士会这样对一个陌生女孩说话，除非他想这个女孩做他的情人。
她整张脸红的好像天边的朝霞。
莉莉丝被眼前的邪灵蛊惑了。
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心中却想:真是可怕的邪灵。
＊
普劳德仍旧没有同意莉莉丝出去的意愿，祂觉得这太危险了。
若是莉莉丝被伏比斯几人看到，定然要闹出事情来。
“那您能帮我把盒子拿过来吗？我只看一眼，看完绝对死心了。”
普劳德偏了偏脑袋，不让自己去看那祈求的眼神。
祂也发现了，祂好像对人类女孩的请求没有任何抵抗力。
“不行，我会痛的。”普劳德说道，“我最怕疼了。”
莉莉丝求了他半天，他怎么说都不同意，因此恼火道:“您真娇气！”
普劳德听到这样的诽谤，顿时将脑袋扭了过来，瞪着眼睛看向莉莉丝:“才不是。”
莉莉丝道:“那我去拿。”
“不行。”
“那您去拿。”
“不行。”
“您就是娇气！我再没有见过比您还娇气的绅士了！”
这句话把普劳德气到了，但祂又没办法冲她撒火，于是祂愤怒地跑出了门。
速度之快，连在祂对面的莉莉丝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