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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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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镶羽被放了出来,整张脸红扑扑的,衣衫也有些乱。
陈廉和何笙箫见状,立刻走了过来,将他扶住,关切的左看右看。
“我无事。”程镶羽摁住二人的手,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还很耐心的解释道,“刘公子不过同我开了个玩笑,并未有伤害我的意思。”
陈廉摇头,有些不喜的道,“本以为刘公子会是个沉稳的,没想到也会莽撞,他将王爷您拢入狮子口中时,老奴的心脏都快吓停了,生怕是刺客。”
何笙箫也对刘赫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差点儿魂魄升天。
他先前真是有些小看了这个年轻人,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没想到胆子竟这般大。
程镶羽倒是觉着这体验新奇,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陈廉与何笙箫及一众护卫,拥着小王爷继续往前走。
待人走远了,签判刘达卿才从人群里钻出来,冲着那黄狮皮鼓,恨恨的踹了两脚,将人踹得惨叫连连。
刘赫弦从黄狮下探出头,脸上还挂着热汗,诧异的看向刘达卿,“你干什么呢,爹?”
“你这不知死活狗东西,竟敢冒犯王爷!”刘达卿瞪着眼睛,气愤的指着刘赫弦的鼻子,怒骂道,“你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竟敢舞狮靠近王爷,还将王爷吞进狮口,你这行为,差点就被当成刺客了。”
相比于老爹的激动,刘赫弦丝毫没将这点事放在心上。
他知道后果,左不过就是被误杀死而已。
为了能靠近王爷,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
更何况他今日不仅靠近了王爷,还摸了他的腰,吻了他的耳垂,即使死也无憾了。
刘赫弦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气得刘达卿又狠狠踢了几脚黄狮皮鼓。
“爹,我在狮头这边呢,你踢得是别人的皮鼓。”刘赫弦听那位于狮尾的兄弟叫得太惨了,忍不住提醒老爹几句。
刘达卿被他气得双目赤红,转身离开了。
他这个儿子,看着听话,实际自小便有些离经叛道,常常做出惊人之举,不听说教。
不想人家司隶校尉家的公子司擎,儒雅懂事,从不需人操心。
刘达卿走后,刘赫弦便从狮头里钻出来了,交给别人接替他的位置。
王爷都看完了,他还舞什么?
他准备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去跟在王爷身边。
*
程镶羽一行人,来到乐风山顶的祭坛旁边,照着规矩拜了拜。
看着祭坛周围,大大小小的一众官员,以及严密防护的一众护卫,心并没有放下,仍旧高高提着。
站在山顶,对山上山下的情况一览无余,无法看出丝毫不对。
那些刺客应该是不会在这时出手了。
中秋祭月典礼难就难在,第二场的祭月活动是在黑漆漆的晚上。
那时候,在这光秃秃的陡峭山顶上,想躲都没地方躲。
侍卫长曹源四处看了看情况,然后走过来,问程镶羽,“王爷,是否再增加一倍人手?”
程镶羽摇了摇头,沉着目光否决了,“暂时不用,短时间内再增加人手,如何排查那些士兵的可信度呢?万一刺客恰好混进那些侍卫里,反倒不好。”
曹源于是又去调遣士兵,让他们继续严加防范。
山林里的猛兽只要出没在周围,便要立即射死,即便小如地上的虫蛇,天上的鸟兽,只要看见的,全都要捉住杀死,不给刺客们留一丝靠近王爷的机会。
枯树、干草、矮灌木,更是被除得一干二净,以防点火烧山。
程镶羽上午祈完福后,便在临时搭好的棚子里躺着休息。
期间,有不少官员携家眷趁此机会,前来拜见,他也都一一接见,笑容温和,态度从容。
只见了一面,南安府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便松了口气。
至少看着不昏庸、不贪婪、不愚蠢,身为下官,不怕上面软弱无能,最怕的就是上面当事的人昏庸,还刚愎自用,在别人做事时狂扯后腿。
同时也心生宽慰,知道这任王爷性子比老王爷好上不少。
老王爷程呈翊,性格霸道,说一不二,稍不留意,就会被他命人拖出去砍了,手段比皇帝还残酷。
现在这任王爷看起来,好说话多了,至少有几分仁慈在心中。
南安府的官员们放下了心,拜见之后便庆幸的离开了,不敢再耽搁王爷休息。
程镶羽睡了一觉,在这秋高气爽的时节,身上裹了两床棉被,还差点儿被冻着。
他醒来后,摸着自己冰凉的手脚,竟然有些怀念先前走路时,热得浑身冒汗的时候。
他身体这般凉,体质这般差,是不是因为缺少运动的缘故?
于是他睁开眼,看向了一旁的何笙箫,“近日,有没有举办什么活动,适合我参加?”
何笙箫被问得一愣,随后立刻思考起来,“蹴鞠、马球、骑马、射箭、划船、围棋、角抵、锤丸……奴才觉得,王爷适合锤丸比赛,其余的都太危险了,围棋呢,又不怎么需要运动,思来想去,唯有锤丸适合王爷。”
锤丸,就是拿着木棍将小球打到远处的洞里,就像在锤丸子一般,因此叫锤丸。
程镶羽一听,有些意动。
他缓缓站了起来,当即命人去拿来锤丸工具,在山顶上练习起来。
只是,刚用力挥了一下木棍,他的肩膀就脱臼了,疼得小脸煞白,险些晕过去。
肩膀被大夫复位后,何笙箫和陈廉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让他再碰那木棍一下了。
他们小王爷真是太娇弱了,风吹就倒,雨打就晕。
陈廉心疼得直叹气,弯下腰看着躺在躺椅上,怏怏不乐的王爷,劝道,“王爷,您若是喜欢锤丸这项活得,老奴就叫些人来给您表演,您是万万不可再动了。”
“……”程镶羽沉默不语,眼眶隐隐有些发红。
他心中难受得紧。
他就不该起运动的念头,起了也是自取其辱,给自己找难堪。
哪个人会像他这样,只是动一动便要丢掉半条命?
陈廉见他这自闭的样子,心疼又怜惜,便自作主张,命人找来了一群会打锤丸的少年,来给他表演。
反正现在离晚上的祭月活动,还有一整个下午,看些表演消遣消遣也是不错的。
消息一传出去,周围大小官员纷纷喜上眉梢,纷纷推荐自己家最优秀的儿子,想要其在王爷面前露露脸。
陈廉的动作很迅速,很快就组织了两队人马,以都事陈乾家的儿子陈星遇为一队队长,以及刘赫弦为二队队长,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较量赛。
众少年中,一位肩宽背阔、眉眼俊朗的男子,最为夺目。
他眼底藏着傲慢与凌厉,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
此人正是鱼轻炆。
随意出示身份令牌之后,便轻松将要上场的那名少年吓得,立刻将名额让给他了。
他换上赛服,目光深处满是不屑的扫视着面前这些少年。
若不是他不想暴露身份,准备悄悄的和那娇弱小王爷玩玩,单凭这些少年的身份,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他站在人群中,颇有些目空一切的态度,直直的注视着陈星遇,“把队长的位置让给我!”
陈星遇被他的话给气笑了。
捋了捋发顶的头发,少年英姿勃发的状态显现出来,不服气的反问,“凭什么?”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就是为了能多被王爷看一眼。
柔安王在南安府,身份贵如皇帝,所有人都想要靠近他。
更何况……
更何况王爷那张脸,出色得宛如不似人间中人,他只看一眼便喉头发干,浑身血液沸腾不已。
他想要借此机会接近王爷,不是为了名利,而只是单纯想要他多看自己一眼。
“因为我能力比你强,技术比你好。”鱼轻炆淡然的吐出一句,语气笃定无比。
“别痴心妄想了!”陈星遇对他的话一点都不服气,当即冷嗤一声,不想再理会这个自我意识过剩的疯子。
所以鱼轻炆又将目光转向了刘赫弦。
先前刘赫弦就让他气得牙痒痒,没想到这家伙又准备在小王爷面前露脸。
不过鱼轻炆丝毫不担心,有他在,刘赫弦这种货色,是没资格被那娇弱的小王爷注意到的!
“把队长的位置让出来。”鱼轻炆认真的看着刘赫弦,“我保证带领二队赢得比赛。”
不过一个小小的锤丸而已,他骑马射箭,在京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在南安府这小地方,那个魁首简直是轻轻松松。
谁知,刘赫弦只是轻飘飘看他一眼,便唤来了陈廉。
“陈管家,”刘赫弦长身玉立,满脸笑意,为了能够更接近程镶羽,对于他身边的人,也是极尽讨好。
陈管家对这个殷勤又长相不俗的签判家公子,印象一直很好,闻言走了过来。
刘赫弦毫不客气的扬了扬下巴,看向鱼轻炆,“他骚扰我,还和我抢夺队长位置。”
陈廉于是看向了鱼轻炆,眉头皱了起来。
他自是能感觉出来,鱼轻炆气势不俗,能力一看就不容小觑。
但这里是在南安府,王爷的面前。
所有人,无论是人才还是天才,即便是天上的文武曲星下凡,也要低下高贵的头颅,像刘赫弦这般谦卑识趣。
他决不允许恃才傲物的家伙,跑到王爷面前放肆。
冷笑一声,他直接手一指,“在此处莫要放肆,你给我站到队伍后面去!”
鱼轻炆:“……”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反驳,只好站在了最后一名。
很好,刘赫弦,他记住了!
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一般,竟然直接找人告状!
锤丸比赛是一个个上场的,等到他上场,小王爷怕是都看累了,哪还会将目光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