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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暗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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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
沈闻安顿了一下,神色颇为惊讶。
即使谢均言此时再怎么坦诚,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由得垂了下眼睛。
他是跟着沈闻安离开体育馆的。
其实从昨天晚上分别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惦记着沈闻安说的那些话,心中乱糟糟地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想法,看到沈闻安出了体育馆之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然后就无意间窥见了这一场“对峙”。
其实谢均言在听了几句话就意识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当时便想出去帮沈闻安解围,谁料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听到了沈闻安的回应。
沈闻安说,
不做失去分寸和边界的事情,是她的底线。
说这话的时候,谢均言没能看见女生的正脸,只能从背影窥见从肩头传来的渺小但执拗的倔强。
他的心脏闷闷地跳了两下。
他一直觉得沈闻安因为基金会的原因来到四中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尤其是在看到对方遭受了“不公平对待”之后,他就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可以帮忙,或者,沈闻安需要自己的帮忙——
沈闻安需要谢均言帮她,帮她离开这个地方,帮她回到原先的生活。
但直到这一刻——直到谢均言将沈闻安字字句句的回应听到耳朵里,他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么的自以为是。
人在做涉及到他人的决定时,最为忌讳的,就是自以为是。
“沈闻安,昨天晚上和你说的那些话,是我在狂妄自大的判断之下的自以为是,和你道歉。”
谢均言语气平缓,眸色真诚:“沈闻安,对不起。”
“啪嗒——”
沈闻安听到了,自己大脑里某颗弦断裂的声音,从昨晚上开始压抑克制的情绪在此时翻涌上来。
所有的一切在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在沈闻安的全身跑了一个来回,最终落在了和刚开始一样的位置——
谢均言依旧是谢均言,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谢均言。
是会和自己坦诚道歉,会意识到自己行事说话不妥的谢均言。
她有些慌乱地别开眼睛,逃离对方真切的瞳孔。
“不用啊,有什么好道歉的。”
“可能是我过于的...”
谢均言的声音顿了一下,
过于...关注在你身上发生的一切?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又觉得如果将这句话说出口实在有些无厘头,便轻笑了一声:“关注一些事情,又总想去解决一些事情,所以才会这样。”
“但是今天我突然发现,可能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外人,当事人自己就能找到出路。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个道理。”
说到最后,谢均言似乎很愉快的样子,嘴角轻快地抬了一下。
一直偷偷瞟他的沈闻安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笑容,血管顺着皮肤纹理往上突突地抬了两下,脸颊有些发烫。
该说不说,单轮这张脸,谢均言是有资本一直收女孩子的情书和告白的。
“不,不客气。”
沈闻安其实没完全理解谢均言在谢谢自己什么,只是想赶快说两句话,试图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心慌。
谢均言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孩,只觉得神奇。
是只兔子没错,只不过上一秒是只马上就要咬人的兔子,下一秒就成了缩在角落的小白兔。
莫名地,有点,可爱?
头顶的广播沙沙地响了两下,紧接着是一段悦耳的下课铃。
很快,四面八方的楼栋里就传来比刚刚要强上数倍的说话声。
沈闻安和谢均言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
“回班?”
“..嗯。”
回到教室的时候,梁书予已经在位置上坐下,看见沈闻安和谢均言一齐回来,面色显然有些惊异。
“对不起书予,商店人有点多,我排了会儿队。”
沈闻安自觉不好意思,连忙上前将饮料递给梁书予,柔声道。
梁书予接过可乐,缓缓拧开,二氧化碳迅速地在瓶子里凝成气泡往上翻涌,伴随着从瓶口散出的气声,她懒懒地掀起眼皮:“你们两怎么一起回来的?”
“就...碰上了。”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沈闻安心里却突然虚了一下,连带着瞳孔也躲开了梁书予的视线。
如果说刚刚梁书予的脸上还能窥见一丝和气的话,现下就是真真切切的冷淡了:“碰上了?”
“晚上到我们家去吃饭。”
她正问着,后排的谢均言突然开口:“我妈刚给我发消息,说已经通知你爸妈了,看看手机。”
显然,这话是冲着梁书予说的。
梁书予顿了一下,眉间的“川”字没有散开,转头看了眼谢均言。
后者正翻开桌上的化学习题册,连头都没抬一下,一副对发生了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梁书予细细地将谢均言的表情读过,反手将可乐放在桌上,又从桌洞里掏出手机:“嗯,那我放学了和你一起走,不让司机来接我了。”
“随意。”
谢均言依旧没有抬头,甚至还抽空做了三道选择题。
沈闻安也趁梁书予和谢均言对话的空将抽屉里的作业掏出来摆在桌面上做了起来,等梁书予说完话,打量的视线从二人脸上转了两个来回,没再接着说话。
等察觉到梁书予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之后,沈闻安轻轻地松了口气,随之传到耳膜里的,是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突然有种奇怪的错觉,
刚刚谢均言的举动,似乎是在给自己,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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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书予要是像言言一样省心就好了,就不需要我为她操这么多心。”
“书予这么热情大方,你还愁什么啊?”
两位母亲的谈话向来是以对对方孩子的褒扬开始,而两位父亲则是大谈最近的商业规划。
最沉默的,就是一直坐在餐桌尾端吃饭的谢均言和梁书予。
梁书予懒懒地抬眼,给谢均言投去一个眼神,而谢均言,也和往常一样只是平淡无言地会给梁书予一个视线,然后就低下头,安静又沉默地吃起饭来。
“你也真是会偷闲了,说让林太太帮你代理基金会的轮值主席,你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面对梁母有些夸张的表述,聂琴只是微微一笑:“我也是正好偷闲了,正好休息休息。”
“要说起来啊,这林太太也真是,不过是让她代理一段时间的轮值主席,她却搞得像是自己已经进入基金会一样,比其他人一年接受的采访都多。”
谢均言沉默地吃着饭,心思却不自觉地放到了二人的对话上。
他还记得,现任基金会的轮值主席,是林佳佳的母亲。
那个时不时喜欢找沈闻安麻烦的林佳佳。
“我知道,”
聂琴轻笑了一声:“我当初就是不想接受采访才赶快将这个轮值主席的位置推出去的。”
聂琴的反馈让梁母更加兴奋起来,忙不迭说道:
“是啦,林太太还找了好几个基金会资助过的小孩给自己作秀呢,这种事情就算是你都没这么做过,她凭什么啊~”
基金会资助的小孩?
谢均言咀嚼的动作一下小了起来,心中不免警惕,当然,他没有忽略梁书予在听到这句话是同样掀起的眼皮。
梁母的话让聂琴的反应也大了起来:“嗯?找基金会资助过的小孩?”
“是啊,还有一个小孩和我们家书予,还有你们家言言是一个学校的呢。”
砰砰——
谢均言的心脏急速抖动了两下,但他并没有让紧张爬上自己的脸庞——
基金会在四中资助的学生不止沈闻安一个,也许话语中提到的不是她。
“是吗?”
聂琴有些惊异地反问,转头看向谢均言:“言言你认识吗?”
梁书予抬起眼,笑得明媚畅快:“聂阿姨,谢均言以前是在竞赛班,竞赛班里一大半都是基金会赞助的学生,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谢均言的目光骤然变得犀利,看向梁书予。
“对,我认识不止一个。”
“对哈,言言以前是在竞赛班,看看你们家言言,真是学习上一点都不用操心!”
母亲们的话题又转回了学习上,没再注意桌尾处两个小孩的脸色。
谢均言平静的神情中挂了些凝重,而梁书予,虽然笑着,但笑意却并未触及眼底,而是漂浮在面颊之上,不知道下面掩藏着什么。
等送走了梁书予一家,谢家的别墅突然安静了下来。
谢科回书房处理公司上的事情,聂琴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消食,谢均言踌躇了一会儿,坐到了聂琴边上。
“有事?”
聂琴笑笑:“刚吃饭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不对劲。”
谢均言缓缓地舒了口气:“是的,刚刚你们提到的那个报道,我想拜托您,问问相关的采访媒体,那个被林太太拿到明面上提及的被资助的学生的事情。我现在分量还不够,去询问人家不一定会告诉我。”
虽然他今天白天才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像沈闻安道过歉,但是久久盘旋的担忧却不是一下子就能散去的。
聂琴这下终于分给儿子一个视线,她转过脸,面色恬淡,眼神里似有探究之意:“好,明天问完我给你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