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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暗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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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聂琴的视线并没有在沈闻安脸上过多停留,只是飞速掠过,就好像是视线流转间毫不重要的一眼。
台上校长的介绍一结束,就有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走上前面开始介绍刚刚说的海外研修计划,沈闻安只听了个大概,就知道这件事和自己的关系不大。
所谓的海外研修,也是针对基金会赞助列表里成绩好,并且在大学攻读地是需要进修的专业的学生,那么基金会就会继续提供资金扶持,让你前往海外的大学进行学习。
当然,从基金会工作人员的介绍语气里不难听出,这种赞助到最后肯定会有一些附加条款,至于附加条款是什么,沈闻安也没有细想。
——既然关系不大,便实在不需要浪费多余的时间和精力。
宣讲结束之后就是同学们的交流时间,发言的顺序和内容都是定好的,自然也和沈闻安没什么关系,眼见前排的人群开始喧闹起来,沈闻安屏住呼吸,弓着身拉开侧门走了出去。
她只是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再抽空回班把没做完的卷子拿过来写——她没想到这个会议会这么长,着实有些耽误时间。
她人刚在窗边站定,身后就接连传来一阵推门声,和着高跟鞋轻踏地板的声音沈闻安回过头。
“沈闻安?对吗?”
聂琴笑笑,朝沈闻安伸出手:“你好,我姓聂,是基金会的总经理。”
沈闻安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对方的手掌:“聂...”
“叫我阿姨就可以。”
聂琴看出了沈闻安的窘迫,轻笑地解围道。
“聂阿姨好,我是沈闻安。”
沈闻安说着,唇角轻轻勾了一下。
“我记得你来四中也已经一年了吧,怎么样,还习惯吗?”
聂琴气质温婉,说话时语气轻柔,就像是一股春风,沈闻安的心也一下子安静了一下,垂着头点点:“嗯,一年了,挺好的。”
说完,她又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些讶异。
聂琴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果然,母子一脉,就像谢均言能读出她的所思所想一样,聂琴也在笑容看出了沈闻安的疑惑:“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谢均言的妈妈,你和我们家谢均言应该从今年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了,对吗?”
在长辈口中听到对方的名字,无论谁都会心肝颤一下,更不用说沈闻安知道不仅提早知道对方母子关系,还对谢均言存着点暗恋心思的小女生,她的头几乎是一下子垂得更深了,诺诺地点了两下头。
“我们家谢均言有点少年老成,都是十七八岁了,除了梁书予岳陵他们几个从小就认识的还真没有什么其他朋友,我还一直挺担心的呢,不过现在看看,是我有点操心过度了。”
沈闻安没有抬头,自然看不见聂琴脸上的表情,但对方的语气轻松愉快,无形中让沈闻安心上的压力少了些,只是声音依旧僵着:
“谢均言他,人很好的,也很帮助我们。”
聂琴神色未变,笑着垂了下眸: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当然,沈闻安心里明白,这只是一种礼貌用语罢了。
“我听说你成绩也不错,怎么样,刚刚说的那个海外深造计划,”
聂琴换了个话题,抬脚走到窗边和沈闻安并肩而立:“有兴趣吗?”
沈闻安勾起的唇角僵在脸上,恍然地抬起脸看向聂琴。
海外深造计划?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高中生,离高考甚至还有三百多天的时间呢!
聂琴看着沈闻安的视线,生动地抬了下眉毛:“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我正好要去国外处理一下,所以就主要负责这块,虽然是针对大学生的海外研修,但是作为基金会的主理人,在职权范围内修改一些规则也不是不可以。”
沈闻安愣了三秒,有些迷惑地晃了晃脑袋。
不管自己是不是大学生,这个所谓的海外研修也和自己扯不上什么关系啊...
“而且,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应该会想待在一起读书吧?”
聂琴笑笑:“不过这也是我自己的想法,可能不太符合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思路了。”
等等!
沈闻安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瞳孔骤然缩紧,震惊地看着聂琴的笑颜。
她刚刚说,待在一起读书?
是什么意思?
“本来是计划高考结束再让几个小孩子出去念书的,也是正好碰上了我这次要出去,就提早一点让他们去熟悉环境。”
聂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转眼看向沈闻安:“你呢,想出去读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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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均言要走了,
现在是六月,按照聂阿姨的说法,他们会在七月底的时候就离开。
虽然早就知道对方会出国去读书,但沈闻安从未想过这一天会到来的如此之快,快到她几乎没有任何准备。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聂琴告别然后一步步地走下楼的,只记得她推开后门的时候,坐在门边上的谢均言转身看了一眼她,然后有些疑惑地蹙起眉头,开口道:
“你怎么了?”
沈闻安想,自己的脸色肯定非常难看,不然谢均言也不会漏出这样的表情。
她轻轻地摇了下头,没说话,缓步走到自己的位置边坐下,然后机械式地翻开桌上的卷子。
梁书予本来正在玩手机,见她进来来只微微抬了下眼,可即使是这样一眼,也看出了沈闻安的不对,她摘下耳机:“你怎么了?座谈会开完了?”
沈闻安睫毛轻颤,猛地回过神来:“嗯,开完了。”
梁书予显然对沈闻安有没有说实话这件事并不在意,耸了下肩就转过头去接着玩手机。
沈闻安长且轻地呼了口气,抬起脸将视线落在黑板上,那上面写着今天的作业,两小节的语文练习册,一张数学卷子,六篇英语阅读....
只可惜,沈闻安的思绪根本无法支撑她专注太久,三行字不到的功夫,神经就像是脱缰的野马,飘得越来越远——
谢均言要出国了,还有梁书予和岳陵。
而且他们似乎并没有要告知自己的意思。
沈闻安有些焦躁,不自觉地拧了下眉头,同时偷偷侧眼去看剩下的三人。
先是身旁的梁书予,她正听着歌,头似乎在跟着音乐节奏不停地打着拍子,时不时还因为屏幕上的内容轻笑一声。
坐在梁书予身后的岳陵则是正和隔着一条走廊的同学说话,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说到兴起还抬手拍拍对面人的肩膀。
至于谢均言,
他坐在沈闻安的身后,转身去看他是一个很难被忽视的动作,沈闻安不想冒险,只得将视线移了回来。
“沈闻安。”
她神经震了一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很快,谢均言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沈闻安。”
沈闻安不记得谢均言上次叫自己名字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少以姓名开始,就好像加上了姓名,就会给其后说出的每一句话带上了某种特殊的针对性和含义。
至少以前的沈闻安是这么以为的,但直到今天,她听到谢均言带有指向性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后,她才意识到,原来在自己人生中出现的最频繁最熟悉的三个字,在不同人的声音里会有如此不同的含义。
就如同她每次小心翼翼地叫出谢均言的名字一样。
她有些紧张,咬紧牙关转过头去看向谢均言,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了?”
同样被吸引过来的,还有梁书予,她摘下了一边耳机,目光带了些意外和好奇,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谢均言沉默了片刻,从桌上抽出一张卷子:“第三题,你做出来了吗?”
说着,他将卷子递给沈闻安。
沈闻安愣了半晌,抬手将卷子接过来,试卷边缘尖锐,划过沈闻安的指尖时带来微微的刺痛感,她垂眼看了看,是一道物理题。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沈闻安竟然微微地松了口气:“还没做,我现在做做看吧。”
语毕,又转过身去。
谢均言眉头轻挑了一下,刚准备接着说些什么,后门就又被人推开,这次进来的是李明,他只探进半个身子,视线才和谢均言对上就笑了一下:“谢均言,来一下。”
沈闻安自然也听到了,
毕竟人家的母亲到学校了,没有不去见一下的道理,她这么想着。
谢均言离开之后没有回来,一直到放学他的座位都是空的。
听岳陵和梁书予的对话讲,谢均言似乎是直接和他妈妈一起回家了。
沈闻安最终也没做出那道大题,其实题不难,放学回家之后她没用几分钟便理清了题里的逻辑,飞快地列出了几个算式。
大概是下午那阵心里乱糟糟的,把知识都给盖住了。
沈闻安苦笑一声,正准备抬笔继续往下写,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了两下。
那铃声似乎连着她的心脏,连跳动的频率都如此相似。
是谢均言的消息。
只一句:
“忙吗,有点事和你说。”
“在上次的那个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