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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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崖村的村长这会儿也已经听赵氏说了卢氏的事儿，长叹一口气，不知该做什么评判。
却也不能不让人入土为安，赵家在村里也是有祖坟占地的。
便开口让村里的汉子们帮帮忙——送葬的抬棺人选取是有条件的，但现在只是进个门停灵。
言莳其实一个人，甚至一只手就能将这棺材端进去，但未免太让人惊掉下巴了。
有了村民们帮忙，灵堂的布置还是很快的。
大丫被披上了麻布、系上了麻绳，为卢氏披麻戴孝——赵氏与言莳虽也算是卢氏的亲属，赵氏却是出嫁女，按照规矩，除了亲爷奶、爹娘、兄弟外，她是不必披麻戴孝的。
而言莳身为赵氏的女儿，就更不必了。
当然，也不可能穿的花红柳绿。
而且，需要言莳忙碌的事情也不少，这些她也并不清楚，除了两个世界的丧仪不同外，不同地区的丧仪也是不同的。
好在有懂的人指点，言莳只要照做就好。
大丫木愣愣的个跪在灵堂，机械的烧纸点香，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言莳和赵氏也从村民的簌簌低语之中，知道了更为详细的前因后果——当然，肯定不但有猜测还有个人偏好色彩。
但事情大概是没什么偏差的。
往日里赵柱子就对着妻儿吆五喝六的，是个窝里横的角色，一年多前开始染了赌瘾，一开始因为家里老父母的情面，还有人愿意借给他应急——当时还不知道他是去堵了。
村里多是他的长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真的饿死吧？
但所谓救急不救穷，次数一多，别人家又不是有金山银山，而且再深的情谊，这样只借不还，也只会慢慢磨灭。
何况，后来他赌博的事情还被人发现了。
人家没有紧追着他要债，就已经是很惦记着他故去的父母的情面了。
卢氏的葬礼有祭奠，却没有哭声。
赵氏虽然心头百转千回，夜里忍不住落泪几回，可却不适合给卢氏哭丧的，而且她作为孕妇还要顾虑身体，不可劳心伤神。
而对言莳而言，卢氏根本就是个陌生人，何况她还不是个哭哭啼啼性子的人。
至于本该哭的撕心裂肺的卢氏的女儿大丫，她依旧是那失神的样子，呆愣的像是个提线木偶。
直到三日后卢氏下葬，她也一直安安静静的。
赵氏虽说请认识路的人去通知了卢氏的娘家兄弟，但那边却也只给了“出了嫁就是夫家人”的只言片语。
——那边没过多问卢氏的死因，这边去的人也不好开口就是“赵柱子把人打死了”。
那边连叫人住一夜的意思都没有，这边结伴去的几个青年去的早回的晚，要不是身体好又天气好，那跋山涉水的走夜路还不知道要遇上什么危险。
虽说赵氏给了银钱，可回家后，家中亲属还是将卢氏那边的家人骂了一顿。
赵氏这边除了得了回应，也没别的好说，处理完卢氏的丧礼，精疲力竭的歇一夜，打算明日起早回言家。
大丫自然也是要跟她们走的，现下找不到赵柱子，总不能任由大丫自生自灭吧？
对于自己要多养一个人，言莳倒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反正一个小丫头能吃的了多少？又不是各个都有言莳这样的胃口。
反倒是就这样将卢氏埋了，没有细究她的死因，让言莳颇有些费解。
但当她提起时，赵氏神色很是复杂，沉默了半晌却只是说了一句入土为安。
这天夜里，还是言莳跟大丫凑活一屋，赵氏在她父母的那间屋。
也幸好为了照顾赵氏和大丫，来时他们带了被褥，否则就赵家那脏污破败的被褥，别说身体还没全好的大丫，就是赵氏也得被冻病了。
而一直闷不吭声的大丫，忽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十娘阿姐。”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稍微重一点，就惊扰了什么。好几天没有开口，她的嗓音有些紧涩。
不过一声呼唤过后，她也慢慢缓过来——虽然她闷不吭声，但吃喝上，言莳和赵氏都没有忽略过她。
反倒是她有记忆以来吃喝最饱、最细致的日子。
“十娘阿姐，我，没有了娘了是吗？”说是十岁的孩子，可现如今都喜欢说虚岁。
都说这样往大了说年岁，可以欺瞒小鬼，骗它这已经是个长成了大孩子，莫要来纠缠。
有没有用没人知道。
但说是十岁的大丫，实际上才不过八岁多。
猛然经历这一切，她真的很是无所适从。
言莳以为她这是才反应过来，于夜深之时惦念起自己的阿娘，正想着自己能怎么能安慰她——哪怕跟赵氏相处慢慢顺畅了一些，可她依旧还是不会哄小孩啊。
却不想大丫的眼神又虚无了起来，不知道落到哪一点。
“阿娘，以后也不会有阿娘打我了是吗？”
言莳愣了愣。
“阿娘骂我、打我，说我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如果我是个男孩，她就不会被爷奶骂，不会被阿爹打了。”
“十娘阿姐，姑姑对你好好啊。姑姑是不是不会打你、骂你？”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像是想从这个让她自小就格外羡慕的漂亮阿姐这里得到答案。
——姑姑那么温柔，肯定不会打阿姐。可这样的答案又能让她得到什么结论呢？是她娘不对，还是她不够好？
言莳还没回话，一直没有流过泪的大丫，一双眼中忽然涌出热泪来，眨眼间就将她的视线模糊。
“娘是护着我，才会被爹打破了头。”
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有些含混不清。
赵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她们本就一墙之隔，夜里又静。其实也主要是赵氏一直留心两个孩子，特别是这几日很不对劲的大丫。
言莳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劝赵氏去休息，她也确实是不会哄孩子，只好叫赵氏过来床边坐着说话，她去倒热水、添炭火。
大丫又含含混混地说着什么，直到深夜里，才迷糊地睡过去。
赵氏也是满脸困倦，硬是撑到这时候，才由言莳扶着去睡觉。
这一大一小，叫言莳头疼的紧。
第二日天亮，接她们的牛车都到了，这俩人还一个都没醒，言莳只好叫牛车等了等，耽误的时间给他补银钱。
“都是一个村的，丫头你别说这些，就是多等会儿的事儿。”
这人其实是西崖村的——总不好让人从落花村走一个多时辰来接，再走一个多时辰回去吧？
但即便不是落花村的，见到赵家这种情况，但凡有些善心的也不能说不帮忙。
何况言莳给钱本就不抠搜，根本没讲过价，他说多少都应了。
赵氏醒来看到天光，就知道自己误事了，匆匆起来时，却见赶车的大叔正在院中喝热糖水。
而言莳的面前，正站着三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
似乎想要表现的凶神恶煞，可目光落到言莳的身上时，又强行扭转为笑意。
就，哪哪儿都是古怪。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