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叁.结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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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非晚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一直响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但却无法听清，她用力甩了甩脑袋，试图睁开眼睛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眼皮都似压着千斤般无法睁开，那些声音仍然在继续，乍一听像是机械的电子音，其中有一个令人觉得十分熟悉，源源不断的钻入她的耳膜。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非晚终于可以睁开沉重的眼皮，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四下打量，发觉自己正站在一片空地上，身体近乎透明，目中瞧见的皆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色。
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染红了这片土地，她的头顶则是漫无边际的霞光，半空中血鸦四处纷飞，美则美矣，却平添几分诡异。
“好阴森的地方。”
程非晚下意识的感叹一句，回想起刚才恍惚间听到的声音，料定此处不是真实世界。
可她寻了一圈也没看到先前那个自称是系统的家伙，不由困惑的大声询问：“1982，你在吗？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算不算通过考验了？”
【自然。】
系统仿佛无处不在，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对方的声音便响彻在四周，而她的正前方也逐渐幻化出一个俊秀少年的轮廓。
【这里是系统空间，亲爱的宿主，欢迎您的到来，也恭喜您成功通过我的考验。】
“别整这些虚的。”
程非晚摆了摆手，看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不点，虽然很是惊讶，但也没时间盘问。
“按照先前所说，我若通过考核你就得解答我所有的困惑。那么现在我想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系统空间又是什么地方？怎么长的跟地狱一样恐怖。”
中式恐怖，细思极恐，给人一种真实有鬼的感觉。
【很简单，您意外死亡，尸骨无存，而我恰巧遇到您，又恰巧需要您帮我做一件事，所以带走了您的灵魂，送入一个虚拟人物的身体里，让您代替她活着，好为我办事。】
系统用着敬称，语气却没有多恭敬，他扫了一眼周围，思忖片刻，打了个容易理解的比方。
【至于系统空间，这是连接系统的精神世界，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勉强可以算作我的家。】
程非晚听到“死”字时微微一怔，明白他说的是宋溪的死亡，她弯唇笑了笑，故作不在意看着四周的彼岸花海发出评价。
“你家可真凄凉。”
听见这话，系统居然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耐心的跟她解释：【系统空间映射的是宿主内心深处的世界，它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皆是因为您的到来，与我无甚关系。】
程非晚一愣，眼中难掩惊讶，可细想下来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最终只余下一阵无奈的轻笑。
他说得对，她并不是一个纯良美好的人。
生前的她，也就是宋溪，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到大爹不疼娘不爱，无论受到什么委屈都得咬碎牙混着血往肚子里咽，临到末了因为一场天灾死无全尸。
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不想，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怨念呢？
只是如今经历了穿书一遭，对于这样的人生，她除了几声唏嘘之外竟没有觉得有多难过。
程非晚勾了勾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眼神中含了几分释然，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无奈，那是一种极其浓烈又复杂的情绪。
系统不懂人类的这些情感，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懂。
他的模样瞧着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个子也还没长开，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神情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说起话来语气稀疏平常，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吃饭喝水的小事，又或者只是在走程序，并不足以让他挂念。
【世人以恶待您，宿主可想报复？】
程非晚回过神来，没把这话当回事，她低头盯着这个还没她高的小家伙，颇觉好笑。
“如你所说，宋溪已经死了，甚至来到异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还能怎么报复？”
系统的目光无波无澜，抬眼对上她的眼睛，声音是清清冷冷的电子音，不包含任何情绪。
【与我契约，成为时空修复师，完成穿书任务，时空管理局自会助您达成所愿。】
听见这话，程非晚不禁想起了遇到反派之前与系统的那番对话，她后知后觉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把我送进平行世界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会有平行世界的存在？”
系统倒是说话算话，开始长篇大论的与她详细解释。
【世间有离仇怨恨，得化平行世界，其间自生秩序，除万物源于虚假之外，与真实世界无异。】
【网络小说是形成平行世界的渠道之一，您所穿入的小说名为《春风渡》，它是一本热门甜宠小说，但其作者不知因何缘由在连载期间自杀，读者惋惜之余又不免遗憾未完结的故事，这些情感促成了平行世界的诞生。】
【又因其不完整，部分人物脱离设定有了自我行为，甚至已经开始觉醒自我意识。时空管理局不得不介入其中，派出时空修复者纠正书中bug，以此来稳定这处平行世界。】
【您已经来到书中，并且成功在反派手里活了下来，证明您有执行任务的能力。若您愿意接下此任务与我结契，待完成任务后便可离开，时空管理局也会满足您三个愿望。】
【天上地下，凡宿主所想，无所不能，无所不通。】
程非晚眯了眯眼，拳头不自觉的握紧，随即又松开，她故作淡定，吊儿郎当的追问：“听着倒挺厉害，任何愿望都可以吗？就算我要欺负过我的人都去死也可以？”
她这话半真半假，有开玩笑的意味。
系统却是认真回答，仿佛一个人工智能，条理清晰的作出解释，却也不多说一句废话。
【除毁天灭地、违逆秩序，万事皆可应诺，只是天道有序，一切因果需宿主自行承担。】
程非晚敛眸，一下就抓住了其中的重点：“那也就是说，你们真的有办法弄死他们，但是我也会为此付出代价，对吗？”
系统点了点头，直白的告知：【您现在只有魂魄而无真实肉身，书中人物的肉身承受不起现实世界的天罚，或许……会魂飞魄散。】
“那还是算了。”程非晚失落的收回目光，想起那些不太愉快的往事，语气讽刺冷漠，“他们可不值得我以消失为代价的报复。”
她双手抱胸，闲聊似的问：“如果我答应你，你是不是得告诉我，我手上拿的是个什么剧本和人设，又需要完成什么任务？”
系统解释完前因，又逐一回答她的问题：【您在书里的身份是炮灰女配，与主线剧情关系甚微，不受书中天道控制，也无需走剧情。】
“猜到了。”程非晚翻了个白眼，“若不是炮灰，怎么可能一开局就领盒饭了？”
系统没接她的话茬，继续讲述：【您的任务是拯救厌世男二，也就是大反派谢无期，阻止他灭世，唤醒他的良知，并辅佐他登基，成为一位造福百姓的好皇帝。】
程非晚的关注点完全跟他不在一条线，她摸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道：“原来他还是男二，倒是个帅哥，那‘我’生的漂亮吗？”
系统保持礼貌，有问有答：【男二的相貌自不会差，而您的身份是女主嫡妹，虽非书中第一等，但也是位远近闻名的美人。】
程非晚毫不犹豫的道：“我答应你！”
对于她如此草率的做出决定，系统并没有感到惊讶，一人一统一拍即合，利落的签订契约，然后各自收获了一枚契约印记。
那印记小巧精致，似火又似蝶，绽放在彼此的眉心处。
【印记不消，契约不断，你我便不会分开。】
系统没有因为她答应接下任务而感到喜悦，态度依旧十分冷淡，顶着一张少年的脸，说起话来却十分老成。
【请宿主做好准备，我将送您离开系统空间，让您的灵魂与角色肉身彻底融合。】
程非晚点了点头，“好。”
她对现世的世界毫无留恋，也不问未来将会如何，利落的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失去意识。
在大脑完全空白前，她听到了一句话，仿佛是一句怜悯的提醒。
【切记，虚拟世界，万物不真，勿动妄念。】
程非晚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平行世界，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窗外天光大亮，她被反派安置在一间厢房里，四周僻静无声。
她兀自缓了一会儿从床上爬起来，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那些荒唐事，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半晌，她试探的道：“1982，你在吗？”
系统立马做出回应：【我在。】
程非晚松了口气，好在她这一次不是孤家寡人。
那么纵使再难，也无甚可惧了。
她双臂环抱小腿，下巴抵着膝盖，好奇道：“你跟我讲讲这本书说的是什么故事吧？”
系统：【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