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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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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周，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是一个又一个噩梦的循环。
学校发布了实习岗位，要求学生选择或者自己寻找。
按照顾清以前的性子，必定会选择学校提供的合适岗位，可为了躲陆燃，他填了自行寻找的选项。
陆燃并没有发现顾清的丝毫想法，还是和之前一样，有需要就让人过来。
而且顾清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在床上仍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直到有一天，陆燃发现联系不上顾清了，只看到了一封人留下来的信。
陆总：
我去实习了，欠您的钱我一定会归还的，谢谢！
顾清
陆燃把这封信差点儿捏碎了，王乾听到办公室里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已经很是熟练地让保洁就位，确保及时清理。
刚开始他没有在意，以为去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可后来，陆燃查了顾清学校实习岗位统计资料才发现，他填的实习地方是有问题的，找过去是一个废弃的画室。
偏偏陆燃最近又很忙，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平时觉得还行的工作竟然这么令人厌烦。
于是这事儿便让王乾去办，他没觉得很严重，以王乾的能力，最多三天就能找到人。
另一边，大山深处，顾清正在教小朋友画画。
这个地方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叫崖山村，和他家在同一个县城，可是却隔了快有一个省的距离，这里位于大山深处，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外人很少知道，邻市的山水是最出名的，因此和它隔这么近的崖山村风景差不多，却鲜少有人知道。
顾清在外人眼里清冷、永远不可能做低头的人，可他却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妈已经完成了恢复治疗，欠陆燃的钱他这辈子砸锅卖铁也一定会还给他，可他不想再委身于他了，那次让他穿裙子是断掉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线。
从那一天开始，顾清便开始谋划了脑中想了很久的逃离。
过河拆桥顾清是第一次做，也没有想过退路。
顾清没有选择学校的实习岗位，填写了一个废弃画室的位置。
和父母联系，骗他们说自己要去实习，那个地方不能用手机，所以联系不了他们，让他们放心。
趁着陆燃出差，知道他短时间内回不来，偷偷留下一封信便带着轻便的行李离开了。
去的时候，坐火车到了广省，把手机卡扔掉后买了一张新的卡，然后坐黑车回了成市，接着坐三轮车不停地换乘，甚至到崖山村都是搭老乡的车子。
到了崖山村，顾清借住在一个老乡家里，本想在这里待着就好，安安静静地待过六个月，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可这边村里小学的校长知道自己是大学生后，非要让他当村小的美术老师。
顾清连个教资都没有，根本不好意思要工资，婉拒了校长提议的工资，只收下了宿舍的钥匙。
相当于用住宿费抵了工资，反正住在老乡家里也是要给一点钱的。
一天上完课下来，顾清累得不行，说是美术老师，其实顾清还要因为老师少，偶尔上一上英语课和其他课。
学校只有两个老师，校长教数学和其他，校长老婆教语文和其他，但凡有一个人生病，顾清就得补上其他人的课。
就算这么累，顾清也觉得很自在。
在这里，他不是欠了四百多万的人，也不是陆燃掌心里的小玩意儿，而是顾清，是他自己。
下课，回了学校宿舍，顾清坐在椅子上歇了会儿，就听到有人敲门。
门一开，是笑呵呵的校长张爱国，手上正端着一盘饭菜，“顾老师，辛苦了辛苦了，这是我家那口子做的排骨，来尝尝好吃不……”
顾清顺从地接了过来，这段时间，他已经从不好意思接受到顺其自然地收下了。
因为就算拒绝也不管用，非得塞给他，有一次推搡过程中还把他弄了一身的油水，顾清常常被弄得哭笑不得。
从小家里条件不好，但父母却没让他受过苦受过累，到了现在，他也只会做火腿肠蛋炒饭这一类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
校长一家发现后便经常给他送菜，那些孩子的父母也时不时地给他塞些鸡蛋、蔬菜。
后来才知道，是校长宣扬了他，说他是个伟大的人，不要工资都愿意教书。
顾清自觉并不伟大，只是这些温暖始终很让人心暖。
“这点事儿都办不好？”陆燃一肚子气没地儿出，正好碰上下属做资料没做好。
王乾在一旁看着，即便不是在说他，他也感同身受，从没想过一个单纯甚至天真的大学生能跑到没影儿。
他通过各种方法，也只查到顾清最后回了成市，但再多的一丝线索也没了。
等那名下属出去后，陆燃揉了揉眉心，“手机卡定位呢？”
“手机卡的定位在广市，不过派人过去找定位在垃圾回收站，后面广撒网也只有城郊的一个黑车司机说有点印象。”王乾把查找到的消息告诉他。
陆燃冷哼一声，刚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想着要不了几天就能把人找到，所以也没怎么动怒。
可这会儿他是真的动怒了，顾清最好保证他藏得很严实，不然找到了，他一定让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听话。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顾清渐渐爱上了这样的日子，不用担心明天，很是轻松自在。
本来他以为自己不适合做老师，可看着小孩子们质朴可爱的脸庞，他竟有种不如一辈子留在这里的想法，可想法毕竟只是想法。
他有未完成的学业，有待还的债务，还有日渐老去的父母，他不可能真的一辈子留在这里，只是短暂的半年时光倒也算是很好的体验了。
今天最后一节美术课结束，一个脸蛋红红的小女孩害羞地走了过来，顾清蹲下身问，“有事吗，小苹果？”
“顾老师，今天我爸爸会回来。”小苹果声音小小的，她总是怯生生的。
顾清好像看到了他自己小时候，小苹果在画画上很有天赋，作画时和她平时胆小害羞的模样不同，用色十分大胆，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有点没懂她的意思，幸好这时候附近的几个小孩子也围了过来，胆子大的狗蛋道，“老师，她这是在跟你炫耀呢，她爸爸要回来了，一定能给她带回来好多玩具和吃的。”
“狗蛋，我看是你想要了吧？”穿着蓝褂子的富贵笑着道。
狗蛋急急辩解道，“谁会不喜欢玩具和零食啊！”
其他几个小孩子笑笑闹闹地聊开了，一旁的小苹果没有和他们打闹，看样子，狗蛋说对了一点，小苹果确实是来和他分享喜悦的。
顾清温柔道，“真为你感到高兴，小苹果，你想爸爸给你带什么礼物回来呢？”
小苹果害羞地笑了笑，“爸爸走之前说了，要给我带一条很漂亮的裙子回来。”
“那太好了，老师也想看看你的新裙子，一定特别漂亮。”
第二天，第一节课就是顾清的美术课，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穿上新裙子的小苹果，他笑着夸了一句，“小苹果的新裙子真漂亮！”
一瞬间，小苹果的脸红了个彻底，是不好意思，也是骄傲，这可是她爸爸给买的新裙子！
可这时候，没有人再说说笑笑，眼里都是对小苹果的羡慕，顾清也感受到了，便安慰道，“相信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也会给你们买各自喜欢的东西回来，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下了课，小苹果围了过来，没有说话，但是顾清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小朋友的裙子，是粉色的纱裙，上身有一个公主造型的动漫少女，也许是买大了些，穿在瘦小的孩子身上有些松垮，可看得出来，小苹果非常喜欢。
“真好看！”顾清以为她是想继续获得夸奖。
可小苹果笑了笑，接着道，“顾老师，我爸爸说他今天要来学校。”
“接你放学吗？真好。”顾清摸了摸小朋友的头。
小苹果摇了摇头，“不是，他说想来找老师们。”
顾清有点疑惑，要说来找校长他能理解，可找他一个刚来没多久的美术老师干什么。
下午放学，顾清果然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牵着小苹果的手笑眯眯地在和校长聊天。
没一会儿，只见校长指了指他，男人便牵着小苹果走了过来。
走近了，顾清才发现男人其实很高，可能因为做多了活儿，腰背有些许弯，身上的衣服虽旧了但却特别干净整洁。
男人看见他的时候愣了愣，顾清开口道，“王晓燕爸爸，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的，小苹果大名就叫王晓燕。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道，“没啥大事儿，我就是听燕子说，学校新来了个教画画的老师，夸我家燕子画得好嘞，隔壁家的嫂子和校长都跟我说，顾老师一分钱不要在这儿白教嘞，我家燕子她妈走得早，平日里就我妈在家照顾她，正好这回回来了，想着过来感谢老师们。”
男人突然喊了句，“燕子！”
小苹果便把手里的小篮子往上提了提，要给顾清。
顾清看了看，里面装了一些肉和蔬菜，还有几个鸡蛋，对于这里来说，确实是很高规格的感谢了。
“燕子她非得亲自提着给你，我帮她提她还不干呢。”男人接着道，“我没啥文化，出去也挣不了多少钱，只能给老师们买点这些了……”
顾清吓了一跳，心想幸好没直接给他钱，他往校长那边看了看，见他手里也提了个篮子，对着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收下来。
见他收下了，男人这才松了口气，怕这新来的老师瞧不上他送的东西。
走前，男人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顾老师，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啊？”
顾清有些惊讶，同时想到了点什么，只问，“你怎么会这样问？”
“是这样的，我从市里坐老乡的车回来，一路上都看到有长得高高壮壮的人拿着你的照片在到处问有没有人见过。”男人见他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连忙道，“我说了不认识，就算现在认识了我也肯定说不认识，只是怕你不知道这事儿。”
顾清脸色惨白，他太低估了陆燃，“没事儿，谢谢你了。”
男人连忙道，“这有啥，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送走了男人，顾清面无血色地回了宿舍。
他早该想到的，陆燃要想找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他了。
他当时换乘了不少车，就算王晓燕他爸说不认识，可其他人见到了必然会说。
他动了离开的想法。
校长这时正好来了，手上还端着一盘红烧肉和番茄炒蛋，“顾老师，来来来，尝尝今儿燕子她爸带过来的菜。”
顾清强撑着精神道，“谢谢。”
“哟，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吗？”校长把饭菜放下，见他脸色难看，多问了一句。
顾清摇了摇头，“没有，可能就是饿了，谢谢校长。”
“嘿，谢我干什么，这都是燕子她爸拿过来的，现在都知道你是咱们学校工资都不要的老师，可不得好好感谢你……”
送走了校长，顾清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想着他刚才说的话。
彻底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是啊，这个学校有多么需要他，他是知道的，就算他离开了，陆燃也还会继续找他，就算不找了，他到了时间，也还是会回去的。
所以没必要折腾，还不如留在这里，毕竟陆燃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于是，顾清没有多想，安心留在了这里。
第二天，顾清把那篮子肉菜给校长提了过去，本意是昨天吃了人饭菜，正好他自己也不会做，干脆送给他们。
可校长却道，“顾老师，我早就想把你家这篮子给提过来了，我心想着你不会做，不如我家那口子做了每天再给你送过来的……”
顾清还没来得及说话，校长便乐呵呵地走了，接下来几天，他都有了吃的。
又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顾清便渐渐没有在意了。
星期六，校长一家要去看望城里的孩子了，本来两口子想把他一起带上的。
顾清哭笑不得，把他带上像什么样子，他再三保证自己会做简单的菜，两口子才一脸担心地走了。
话是说出口了，可其实他也不怎么会做。
看着鸡蛋和火腿肠，顾清只能准备做个火腿肠蛋炒饭。
切火腿肠的时候，顾清眼皮一直跳，总觉得心里很是不安。
外面的天气也像他的预感一样，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屋檐下的嗒嗒声让他有些心烦。
火腿肠切到一半，他抬眼一看，雨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色西装，撑着一把黑伞看不清脸，等人走近了，站在屋檐下将伞慢条斯理地收起。
顾清瞳孔放大，瞬间吓得手中的小刀落了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