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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颐安堂建在裴府西南地势偏高的山上,是裴家老爷子安居养身的住所。
裴淮瑾站在恢宏明亮的朱漆大门前,苏安上去敲了门。
很快,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出来开了门,惊喜道:
“少爷回来了。”
裴淮瑾对他颔首,“祖父可午休醒了?”
老管家笑着指了指正房打开的大门:
“正等着您来了,世子爷进去吧。”
“回来了。”
裴老爷子的声音慈祥,话落,手底下“吧嗒”落下一枚白子。
裴淮瑾进屋躬身对祖父行了一礼:
“孙子给祖父请安,出行月余,孙儿不孝,累祖父担心了,昨日回来太晚,故今日此刻才来探望祖父。”
“坐。”
裴老捏着棋子的手往对面座位上晃了晃,笑呵呵地:
“难得棋逢对手,陪我下上一局。”
“是。”
裴淮瑾掀了衣摆坐到对面榻上,从棋笥中摸出一枚黑子,盯着棋盘看了看,将手中的黑子压在棋盘一角。
裴老“呵”了声,用手指虚虚点他:
“你呀你,一上来就给我使杀招!”
裴淮瑾原本清冷的脸上漾出些许笑意,“孙儿不敢,分明是来之前祖父摆好了棋,故意让着孙儿呢。”
裴老哈哈一笑,将白子落在方才黑子的对角,“看招!”
这下棋盘上形势更加严峻,两人都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你来我往落了几子。
“听你娘说,给你定下了秦家那位二姑娘。”
裴淮瑾默了默,没有直接回答,只说“尚在商议。”
裴老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忽然闪过了然:
“是怕你偏院那位受委屈吧?”
裴淮瑾没回答,落下一子,“祖父,该你了。”
“呵,还不让我说!”
裴老动了动胡子,“你若是怕沈氏受委屈,就该尽早让她诞下子嗣,也好有个依仗。”
“祖父——”
裴淮瑾捏了捏紧蹙的眉心,语气无奈:
“孙儿对沈知懿只有兄妹之宜,并无男女之情……”
裴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里闪过老狐狸一般的精光:
“当真无男女之情?”
裴淮瑾闻言,心里莫名浮现那夜沈知懿醉酒时那张明艳的小脸,不知为何明明过了这般久,可她当时微微张启的唇瓣却在记忆中越发红艳。
裴淮瑾喝了口茶,茶水顺着滚动的喉结滑下,他的指腹摩挲着杯沿,缓慢开口:
“并无男女之情。当初孙儿保下她,也是看在昔日青梅竹马的情分上,纳她为妾并非贪图她的女色,实为权宜之计。”
裴老哎了声:
“当初京中人都传你与那秦茵的姐姐秦蓁走得极近,可我瞧你对秦蓁也差点意思,允安,你今年二十有三了。”
京中像他这般年纪之人,孩子都该开蒙了。
裴淮瑾眸光不动,淡淡道了声:
“孙儿知道。”
老爷子这是又在催促他与沈知懿圆房一事了。
可他对她并无此意。
况且就算要圆房,主母未进门妾室就有孕也实在不合规矩。
裴淮瑾暗自思忖着,圆房之事再等两年也不迟,到时他给她个孩子,也好让她身边热闹些。
裴老看着自家孙子这般八风不动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自己这把老骨头还不知能不能活到看见曾孙的那一天。
又连着下了几步棋,棋盘上的形势越来越白热化,门口突然传来赵管家的声音:
“老爷、世子。”
“何事?”
“东宫来人了,说是请世子爷进宫一趟。”
裴老几乎是没等赵管家把话说完,“吧嗒”一声已经将手里的棋子扔去了棋笥。
“既然是宫里来人,允安你快去吧,今日这棋……”老爷子语气颇为遗憾,“只能暂且保留,来日咱们继续了。”
裴淮瑾瞧着棋盘上自家祖父明显败局已定的颓势,再看看与之相反的老爷子的脸色,眼底漾出笑意:
“是。”
裴淮瑾走到门边,裴老将人叫住,这次语气严肃了不少:
“虽说太子如今仰仗于你,但你也莫要忘了该有的规矩,裴家门庭显赫,更该谨小慎微。”
“还有,你父亲经了当年之事一直对沈家介怀,沈氏可怜,你对她好些。”
裴淮瑾转过身来,对着祖父规矩一拜:
“孙儿省得。”
颐安堂地势高,从颐安堂出来的瞬间,冷风便扑面而来。
裴淮瑾从高处看了眼海棠苑的方向。
“大夫怎么说?”
苏安回话:“大夫所言与夏荷说的无异,说是沈姨娘是休息不好所致,没什么大碍。”
裴淮瑾嗯了声,下山直往府门口走去。
临到马车旁男人停了下来:
“去买些翠英巷的陈氏话梅送去海棠苑,药苦,她爱吃。”
苏安抬头悄悄瞥了自家主子一眼,“是。”
从前沈姨娘也不是没有病着的时候。
刚至裴府的那段时日,沈姨娘兴许是被家中变故吓的,时常头疼脑热。
先开始主子还在姨娘生病时往偏院去看了几次,苏安也能看出来主子是有心想同沈姨娘好好过日子的。
可当有一次撞见姨娘是为了骗主子去看望而装病以后,主子就再没怎么踏足过海棠苑了。
这次……主子竟对姨娘的病那般上心?
苏安收起马凳,心里疑惑莫不是主子要娶妻了,对姨娘心生了愧疚?
随即他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家主子什么样他还能不清楚?
冷心冷清又极重规矩,最讨厌耍花腔之人。
裴淮瑾到东宫的时候,大太监李英正在门口候着。
一见裴淮瑾来,他一张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褶,迎了出来。
裴淮瑾对他略一颔首:
“劳公公替我通禀一声……”
“哎哟——”
李英一甩拂尘,腰弯得更低了些,恭敬又不失热络道:
“还通禀什么呢,您快请进,殿下就等您来呢。”
今日裴淮瑾穿了一身雅白色圆领绣鹤纹锦袍,滚边腰封勾勒出劲腰,外罩同色绣银丝暗纹的大氅,通身气度矜贵容雅,就连插在发冠里的银簪都仿佛流转着光华。
整个人端的是一副清雅出尘、芝兰玉树之貌,即便是东宫恢宏巍峨的殿宇仿佛也成了他身前不起眼的陪衬。
男人抬脚走上丹墀,殿宇中正在吃茶的二人一道回头看了过来。
裴淮瑾对上首那道明黄色身影略一躬身,还未说话就听太子明朗笑道:
“表哥快坐!正跟长钰说起你呢。”
一旁的谢长钰倒了杯茶朝旁边的空位上一推:
“怎么样?一路可还顺利?听说你险些为救那秦茵受伤?如今惠贵妃那便宜侄儿还在大理寺天牢里关着,裴大人这是打算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你这般一连串地问,让表哥如何回答?”太子笑道,对一旁的李英招了招手,“将世子惯用的那支青玉竹节杯拿来。”
谢长钰看去,果然见自己亲自“纡尊降贵”倒的那杯茶某人连动都没动,不禁撇撇嘴,啧了声。
裴淮瑾像是没听到他那响亮的嘲讽般,待李英将茶杯拿来斟了茶,这才端起来,摩挲着杯身上的竹节纹,缓缓开口:
“昨夜冯聘已经交代了。”
谢长钰惊呼:
“行啊裴二,还得是你!冯聘那嘴是出了名的严实,当年锦衣卫用了十八道酷刑三天三夜都没能撬开的嘴,你一晚上全让招了!”
裴淮瑾直接无视了他,接着对太子说:
“去岁平江县堤坝塌毁后朝廷的抚恤金是他命人做了手脚,此外,那堤坝当初用的木材与泥浆也都是他命人以次充好,罪状臣已连夜整理好,昨夜审讯时——”
裴淮瑾饮了口茶,意味深长地盯着太子:
“只有臣一人在场。”
太子眉心猛地一跳,就连一旁的谢长钰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冯聘是惠贵妃的表侄,裴淮瑾这意思,便是此事真与贵妃有关了。
“到此为止吧。”
太子手指叩了叩桌案,“罪状你拟两份,一份提交大理寺,一份送到孤这来。”
“臣已拟好。”
裴淮瑾将罪状推到太子面前,遒劲有力的笔锋下言简意赅。
太子命李英收了,又道:
“本是想你借着接秦茵的由头去查案子,想不到你倒真将人给带回裴府了,怎么的,你真要娶她为妻?”
冯聘在平江那边一有消息,一波一波的死士便不要命一般扑上来,太子思来想去觉得此事怕是只有裴淮瑾能办成。
而他又打探到冯聘对同在平江的秦茵觊觎已久,便想了这么一出暗度陈仓。
但其实太子和谢长钰两人,对秦茵没有对沈知懿熟悉。
秦茵的父亲是内阁阁老秦安,亦是裴淮瑾的座师。
秦安本是寒门出身,以裴家的门第以及裴淮瑾的才能,大可不必像旁人那般对座师负弩前驱。
奈何秦安有两个好女儿。
大女儿秦蓁姱容修态,颇有林下风致,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才女,至今她作的诗文都在京中被人传诵。
秦安的小女儿秦茵,生得琼花玉貌、楚楚动人,同沈家沈知懿并称京城第一美人,刚过及笄之年上门提亲之人就险些将秦府的门槛跨烂。
从前秦茵并不与他们相熟。
反倒是秦蓁,因才情高标,同裴淮瑾总能说到一处,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颇有几分郎才女貌的般配。
甚至京中流言四起,说是秦蓁十八岁不嫁,就是在等裴家二郎及冠后迎娶她过门。
直到三年前,秦蓁死在裴淮瑾及冠的前一个月。
去世前秦蓁托裴淮瑾照顾自己十四岁的幺妹,秦茵这才进入他们几人的视线。
太子还记得,三年前裴淮瑾第一次带着秦茵出现在他们的聚会上时,沈知懿几乎气到发疯的样子。
沈家上下都得哄着供着的娇小姐,偏偏在裴淮瑾面前发不起脾气来,只好一边咬碎银牙瞪着裴淮瑾身边的秦茵,一边喝闷酒,旁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眼看这位娇小姐就要喝得烂醉,最后还是裴淮瑾亲自将她面前的酒杯叩了过去。
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沈知懿腾起的气焰立刻偃旗息鼓,最后鼓了鼓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改喝了茶水。
沈知懿和秦茵的梁子也就此结下。
后来秦阁老出镇地方,秦茵一人在京城。
沈知懿便借着家中的势力明里暗里欺负了不少次秦茵,偏偏每次都被裴淮瑾护住。
娇纵任性的大小姐哪里受得了裴淮瑾袒护旁人,与秦茵的梁子结得更深。
直到两年前,秦茵去了江平外祖家,两人之间才消停下来。
太子盯着面前神色淡然的裴淮瑾,不无担忧问:
“倘若秦茵为正妻,你府中那位怎么办?”
裴淮瑾神色不变:
“殿下,你莫不是忘了,沈家贪的是朝廷的银子。”
太子笑了:
“沈三什么性子,孤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便是沈家将我大燕的国库半空,那沈三还在乐呵地涂她的胭脂呢。”
一旁的谢长钰听了,跟着嗤了声:
“你这回带秦茵回来,沈三没找事?”
裴淮瑾淡淡扫了他一眼:
“总打探旁人内宅之事,关心旁人的妾室,谢长钰,锦衣卫没案子办了?”
谢长钰换了个坐姿,颀长的身子往后懒懒一靠,语气里透着混不吝:
“不不不,我可不像太子殿下这般宽厚仁慈,我这人呀,最是嫉恶如仇,我是等着看沈氏余孽的笑话呢。”
“当年你同沈知懿,也不见是如今这般势同水火,怎的现在你就能因为沈家一事,这般厌恶她?”太子瞧了眼他。
谢长钰撇撇嘴:
“喝酒,殿下,臣敬你。若非你斡旋,此刻怕是我还被陛下晾在家里挨我爹念叨呢。”
“少给我耍花腔,说真的,裴二——”太子转头去看谢长钰对面的男人,“你打算把沈三怎么办?”
裴淮瑾沉默片刻,开了口:
“秦茵性子柔和,堪为裴府主母。”
至于沈知懿……待主母进门后他多加照拂便是。
谢长钰与太子对视一眼,都默契地再没问下去。
三人薄饮了几杯,因着太子下午还有事,谢长钰便和裴淮瑾一起出宫。
两人往宫外走着。
深宫中高墙林立,朱红色的墙顶落着厚厚的白色积雪,官道上倒是被宫人扫地一尘不染,只是将化的雪水落在地上有些湿漉漉的。
谢长钰踩了一下路面上浅浅的积水,溅起的水声和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
“听闻昨夜沈三晕倒了?”
裴淮瑾脚步一顿,瞧着面前的水洼,皱了皱眉,身形一转绕过那滩清澈的水渍继续往前走。
若是仔细看去,他的鞋面未沾分毫泥污,崭新光亮,反观谢长钰的,倒是因他自己刚才那一脚沾了几个泥点子。
谢长钰知道裴淮瑾就是这么个人,旁人看起来清雅持重,实则从小在世家大族长起来的裴二公子,骨子里自有一股独属于高位者的骄矜与倨傲。
不肯妥协,不屑一顾,最是严苛挑剔,就像方才的茶杯一样。
见他不说话,谢长钰歪着头捏了捏耳垂又道:
“莫不是听闻你要娶妻,被刺激到了?这沈三还真是同从前一般没出息。”
裴淮瑾闻言掀了眼帘,寡淡的眸中掠过一抹深意,语气听不出喜怒:
“这两年,你府中给你说的亲事,不论门第高低都被你推了,谢长钰,你又在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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