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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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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空调制热不太好,阮温吟临时起意,按着裴定织在沙发上做了一次,结果当晚就因受凉发起高烧。
她在梦里衣不蔽体地走在冰天雪地里,于是迷迷糊糊地缩着身子往身边唯一的热源靠去,光是靠近还不够,她觉得这寒风冷入骨髓,只有劈开这热源钻进去才够暖和。
裴定织也在梦里,她梦到自己被一只小狗扑倒了,小狗很热情,不停地往她怀里钻啊钻啊,裴定织欢喜地撸了两下它的头,想要把它带回去,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啊,万一家里的那只吃醋怎么办?
她带着强烈的不安从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嗯,正是她家里那只在她怀里钻来钻去。烦恼迎刃而解,裴定织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哑着声笑问:“方才不是说够了吗,怎么现在又要?”
阮温吟不答她,双眼紧闭,贴她贴得越发紧了,还带着微弱的颤栗。裴定织感到一股不自然的高热,猛地反应过来,伸手往她额头上一试。
烫得吓人。
裴定织起身去客厅拿药,倒水,不过是离开了半晌,回来却看到阮温吟缩在被子里抽泣。
“怎么了,太难受了吗?那我们去医院。”裴定织立即转身给她找衣服。
“不,不要。”阮温吟抽抽噎噎地从被子里抬起头,惊惶又眷恋地望着她。
裴定织觉得这眼神有几分熟悉。
“你过来。”阮温吟渴求地朝她伸出手,裴定织立刻与她十指相扣。
“我哪里也不要去,你也别走,”她的声音已虚弱如幼犬咿呀,“我想你陪着我。”
裴定织觉得阮温吟生起病来,就像退回成了小孩子。那双看着她的眼睛像水洗过的葡萄,透着单纯的希冀。
她想起来了,七八年前阮温吟生病那次,也拿这种目光看过她,期期艾艾,畏畏缩缩,如同害怕被人丢下的孩子。
但是那时候她们还没在一起,阮温吟不敢如此直白地倾诉她内心所想,只是在裴定织每次出门的时候难过地望着她,当裴定织在房间的时候,眼睛就锁在她身上打转。裴定织自然感受得到她的不安,不过她那时候也有所顾忌,只能尽量在房间里多待一会儿,多陪她一瞬。
裴定织心尖泛起一阵酸楚,现在终于能把她抱紧了,安慰道:“嗯,我陪着你。那我们先量体温。”
三十九度二。
“如果一个小时后还不退烧我们就去医院。”裴定织趴在床边同她商量。
阮温吟难受地闭着眼点了点头。
裴定织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拿着调羹,一勺一勺地给她喂了退烧药,又喂了些白开水。
待将她放平了捻好被角,裴定织起身下床,却感觉身后的衣角被什么牵扯住了。
阮温吟从被子里伸出手,有气无力地抓着她的睡衣,明明已经虚弱困倦到不行,还强撑着眼皮望着她。
裴定织躬身抵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去打些凉水来给你擦擦,你在心里数十声我就回来了。”
阮温吟松开了她,闭上了眼。
裴定织飞速抽身去到盥洗室拿了毛巾打了盆水,回来时,阮温吟在心里才刚刚数到七。
她用两条毛巾轮换着给她敷额头。毛巾每放上去一会儿拿下来都是热的。
裴定织拿着毛巾探进被子里,想给她擦擦身子。她的身上分明还是滚烫的,可毛巾一碰到她,她又叫冷,裴定织只能给她擦了擦手心脚心和腋下。待到一盆凉水在空调房里换热了,阮温吟的额头摸起来终于不那么烫了。
“你进来。”阮温吟求她。
“嗯。”裴定织最后给她喂了点水,又量了次体温才躺下。
她跑进跑出手脚变得冰凉,一进被子,阮温吟却还是紧紧地贴过来。
“不冷吗?”裴定织问。
阮温吟摇摇头,她又把脚踩到裴定织身上,小声道:“好凉快啊。”
裴定织抱着她倒是暖和得很,就像抱了个烤地瓜,又香又软。
后半夜阮温吟发了汗,裴定织怕她热,把她搂得松了些,但没想到她手臂一动,阮温吟就醒了。
“你去哪儿?”阮温吟艰难地撑起头问她。
裴定织感觉得到她好像很害怕自己离开?她收紧了臂弯,“睡吧,我哪也不去。”
“裴定织。”阮温吟小小声喊她。
“嗯?”
“你不要离开我。”
“嗯。”
“谢谢你。”
“嗯。”
裴定织抿唇微笑起来,其实她更感激能享受到这种被人极度依赖、渴求的感觉。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
阮温吟出发去灵川前不放心地叮嘱裴定织,让她千万不要再和席牧州搭话了,或者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裴定织不满道:“我不在我们家待着,要跑哪儿去?”
阮温吟被她一句话就哄开心了,把她拖到车上亲亲我我难舍难分。
杨欢和胡桐桐守在车外当她们的爱情保镖。
胡桐桐扒在车窗外什么也看不到,但看不到比看得到更让人浮想联翩。
“杨姐,你说她俩在干啥呢?”胡桐桐嘴角咧到耳后根。
“小丫头片子想啥呢?”杨欢伸手去掐她的小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是不是阮温吟她教你坏东西了?”
胡桐桐嘴里咕哝着:“唔……没有……我看电影里演的在车上可以……”
“咳。”裴定织咳嗽一声,从她们身后的车门探出身来。
胡桐桐及时噤了声。
杨欢扬了扬眉,打趣道:“哟,裴小姐,时间还早着呢,你怎么这么快呀?”
裴定织整理着衣领从车上下来,从容不迫地回道:“她昨天病才好,不敢折腾她。”
杨欢:败了。
保姆车缓缓启动,俩人还依依不舍地隔着窗户挥手。杨欢恨恨地看着阮温吟:“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又训斥胡桐桐:“你踩油门呀,磨磨唧唧开半个时辰都出不了大门!看她们演戏好看吗?”
胡桐桐盯着倒车镜:“好看呀。”
杨欢:又败了。
灵川录综艺的环境十分艰苦,每天训练的内容更是让人叫苦不迭。和阮温吟一起录节目的还有一个女艺人和五位男艺人,第一个星期的节目录完,那位女艺人和两个小鲜肉就顶不住压力退出了,换进来一个练武术出身的女演员和两个退役转型的运动员。
阮温吟在其间年龄最小,看起来也最瘦弱,大家一开始都让着她,有什么艰难的任务都不分给她,但没过两天就变成了——
“温吟姐,明天的任务还得你出马。”
“温吟姐,这个从悬崖上吊下去的任务只有你能做啊!”
“温吟姐,这里的柴好湿,要怎么生火啊?”
阮温吟提着木桶到溪边打水,间隙盯着远处绵延不绝的雪山发呆。
什么叫生存考验啊,《最佳拍档》里的那些任务根本就是小儿科,这档《淬炼》节目才叫真的生存考验啊。
在这个导航地图上都找不到路,手机信号都时有时无的地方待了一个月,阮温吟想裴定织想得快发疯。
淬炼的拍摄周期是录一个五天四夜,休两天三夜。平常录综艺的间隙,艺人都还会赶去别的通告,但这个节目做下来实在是太累人了,嘉宾们都选择就地休息两天,不然新的一周没人能熬下去。
这周末阮温吟待在帐篷里修整,终于不用自己生火做饭,可以吃上自热小火锅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手机从早上起还是没信号,她给裴定织写的一周工作报告发了十几次都没发出去。
她把手背贴在碗边取暖,这些天她冷水洗多了手上生了三个冻疮,手脚一暖和就开始痒,痒得她挠心挠肺。
不过还是没有想裴定织想得心痒痒。
小火锅快吃完的时候,有工作人员到她的帐篷外喊她。
“阮老师,有人来探班了。”
如果是胡桐桐或者杨欢过来的话不会有工作人员来通知她,不会是——!
阮温吟嘴角的油都顾不上擦,飞快地拉开帐篷出来,“我来啦我来啦!”
“诶?”
站在工作人员身边的不是裴定织,而是一位戴眼镜的陌生女人。
“那您们两位慢谈。”工作人员示意后离开了。
阮温吟赶紧用手蹭了蹭嘴,不料下一秒,女人朝她伸出右手。
“阮小姐您好,我是天鹰传媒的总裁助理,晋鹄。”
阮温吟尴尬地又把手上的油在衣服上蹭了蹭,才伸手回握住她:“您好。”
晋鹄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
阮温吟看着名片上烫金大字颤颤巍巍,还真是天鹰啊,这可是国内最大的传媒娱乐集团,难怪没和她联系就能进来录制现场。
不过天鹰传媒的总裁助理找她有何贵干呢?
晋鹄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似的,顺着答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将这张请柬亲自递到您手上。”
她又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鎏金紫的丝绒绵纸信封,双手恭谨地递上。
“这是我们裴总的订婚宴请柬,希望您届时能够出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