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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临渊城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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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刻，陆雨桐从白鹿院里出来了。
此刻，她终于知道了她娘为什么说她在那里说不上话的意思了。
她知道陆家堡在江湖上的位置已大不如前了，但好歹当年在江湖中也是一呼百应的存在。
这一整天，她在白鹿院里都只能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别人讨论的火热。这并不是她想如此的，而是那里的人根本不理她。
虽然那些人没理她，但她好歹坐在白鹿院里头，因此也听了不少话。
陆雨桐坐在马车里，心中默默盘算着：“简盟主让这苏子婴当武林盟主，武林中不同意的人占了多数。也难怪，像苏子婴这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能有人同意他当就怪了。幸好这次我过来了，不然到时候真是他当武林盟主只有陆家堡送了贺礼，到时一定会让陆家堡变成笑话的。
“如此看来，后天的比武应该有许多人前来挑战。如果到时我也上去走个过场，要是侥幸能赢还能得个盟主之位，将我陆家堡在江湖中的地位恢复如前。要是输了，不仅给了陆家堡露脸的机会，还能让武林众人知道陆家堡的立场。”
她越想越觉得这场比武她这个陆家堡堡主绝不能不参加，“说起来，那个乞丐去哪里了？自从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比武这件事上后，那个乞丐便消失了。嗯，那个乞丐虽穿得与一般乞丐一样，但从样貌和气质上看绝对来路不凡，回去之后须要让娘好好替我查查才行。”
“堡主，客栈到了。”
车夫的话把陆雨桐的思绪打断。
陆雨桐走下马车，来到客栈里面。
客栈里面熙熙攘攘，全是一些江湖侠客和武林中人。
陆雨桐有些庆幸，幸亏她事先让属下们提前几天在客栈里订好了房间，不然就今日这情形，她今天非要去街上睡不可。
“真的一间都没了吗？”
陆雨桐正要回房和属下们商量她想要去比武的事，却听到了一个她有些熟悉的声音。
柜台前有个手上拿着斗笠，身着粗布灰袍的男人正背对着陆雨桐，她一打眼便看出此人是个习武之人。
此人的背影宽肩窄腰，把他身上的衣服撑得刚好。衣袖里漏出的半截小麦色的手臂，手臂上面的肌肉线条很匀称练得刚好。
至于武器嘛……
在他的手上肩上皆未看到，那就应该是挂在他腰间的那把折扇了。
这年头用扇子当武器的人并不多，而在这为数不多的人里头陆雨桐刚好认识一个。
“小店真的是一间客房都没有了。”掌柜的说，“要不客官再去别处看看？”
“你这已是我来的第十家客栈了。”男人苦恼道，“掌柜的你再看看，你店里还有没有能躺人的地方，实在不行你让我睡柴房也行，只要能将就一晚。钱的话，我按照客房的价给你。”
“咳，昔日的‘折梅大侠’怎么也沦落到睡柴房的地步了。”
陆雨桐笑着走到男人身旁。
男人疑惑地看向陆雨桐，待他细细打量思索一番后，终于认出了眼前女子是何许人也。
“阿桐？”
“不错吗，时隔多年你竟然还能认出我来。”陆雨桐拦过简凡的肩膀，拉着简凡就要走，“走，我们别打扰掌柜的做生意了，到那边坐下来好好叙叙。”
“叙旧的话待会再叙，先让我把关于今晚住哪的事谈拢。”简凡推脱道。
“不就是一间房间吗，喏，我把我的给你就成了。”
陆雨桐把房间钥匙递到简凡手中。
“那你住哪去？”
说话间，陆雨桐已把简凡按到了椅子上。
“我？那我只好睡柴房了呗。”陆雨桐在简凡对面坐下，看着简凡脸上的表情，笑道，“好了，我不开玩笑了，我睡哪里还不简单，我让我的属下给我腾一间就是了，不劳烦‘折梅大侠’您操心了。”陆雨桐向店小二招招手，“‘折梅大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今天这顿我请了。”
陆雨桐一口一个“折梅大侠”喊得很大声，简凡尴尬地用扇子挡住脸，说：“你怎么还记的‘折梅大侠’这个名号，你我不是约好了在外人面前不提这个。”
陆雨桐本来挺高兴的，但看见简凡扇子上面那支雪中红梅后，上扬的嘴角立刻拉了下来。
“你又换扇子了。”
简凡把折扇拿到陆雨桐眼前，显摆说：“嗯，这是我师叔给我画的，不错吧？”
“我给你画的那把呢？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说你没带在身边，这次呢？”陆雨桐忽然质问道。
“我……”
陆雨桐见简凡支吾半天答不上来，便气道：“小二，小二呢！本姑娘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过来！”
店小二听到陆雨桐的叫喊，赶忙跑到陆雨桐身旁，说：“姑娘小的来了，姑娘想吃点什么？”
陆雨桐看着店小二递过来的菜单，未看一眼，只胡乱点了一堆。
店小二把食物全端来后，几乎把整张桌子都占满了。
陆雨桐不管简凡，拿起碗筷就狂吃起来，那样子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阿桐，”简凡把扇子收起来尝试和陆雨桐解释起来，“我承认，你画的那把扇子我现在确实没带在身边。不过，你先别气，我是有苦衷的。
“你知道的，那把扇子上的梅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画的。我和母亲离开你家之后，在外漂泊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那几年我天天带着它，只要一看到它我便想起你来，想起我们曾在一起的日子。因为这扇子承载着我们之间最珍贵的回忆，所以我一直视它如珍宝。
“可人有时候总是沾那么点儿背，越宝贵的东西越是留不住，这把扇子也是一样。有次下雨，我和母亲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避雨的茅屋。进去的时候我们全身都湿透了，扇子自然也浸了水，我们画的那支梅花也被雨水弄花了。”
陆雨桐听了简凡的解释，终于没之前那么气了，说：“那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告诉我，上次咱俩见面的时候再画个新的不就好了。”
简凡叹着气，作伤心状，道：“新的怎会比得过那把旧的好呢？更何况我已经伤心过一次了，怎么可以再害你跟着我再一起伤心呢？”
陆雨桐放下碗筷，握住简凡的手，说：“好啦，别难过了，是我不对害你伤心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简大哥，原来真的是你啊！”
简凡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把手从陆雨桐的手中抽出，回身看过去。
陆雨桐也同样向声音的来处看去。
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年纪不大，头上围着深蓝色头巾，身上穿着窄袖袍衫，身后披一件黑色连兜帽披风，脚上蹬一双黑色短靴。
他蹦跳着来到简凡身边，一屁股坐下，朝两人笑笑，紧接着随手抓起一个鸡腿就吃起来，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陆雨桐用脚踢了踢简凡，用眼神询问简凡此人是谁。
简凡回过神来，端起碗筷，问少年道：“还要什么？”
“那个，这个，还有那边那个……”
少年一边吃鸡腿，一边用手点着盘子。
凡是被他点过得盘子，简凡一个不落的将盘子里的菜夹入碗中。
简凡把碗筷放在少年面前，又倒了杯茶水，说：“别吃那么急，小心噎着了。”
陆雨桐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二人，又见简凡这殷勤的模样，刚消下得气又起来了。
她指着少年问：“简凡，他究竟是什么人？”
少年放下碗筷，拱手道：“在下阿肆，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陆雨桐收回手指，自我介绍道：“本姑娘是陆家堡堡主，陆雨桐。还有，谁是你姐姐，都把本姑娘叫老了。”她又转头问简凡，“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干嘛给他端碗夹菜，还倒水的？你怎么不对我也这样？”
“阿肆他曾和我一起行走江湖过一段时间，一个月前我们因为一点小事分道扬镳了。他走的时候身上已无盘缠，我见他一过来就狼吞虎咽连话都来不及说，想必是饿了许久。”简凡看了看阿肆的脸，心疼道：“瞧瞧，这脸都饿瘦了一圈。所以，我才给他夹菜倒水。”
阿肆一听顿时热泪盈眶，说：“简大哥你对阿肆真好，之前的事阿肆早就不生你气了。阿肆离开你的这段日子过得真的很苦。阿肆这次又能和简大哥在一起了，你不知道阿肆有多高兴。”
说着说着，阿肆和简凡便抱作一团，一起抹起了眼泪。
陆雨桐瞧着阿肆身上干净如新的衣服，白皙红润的脸颊，一点也不像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但她又看两人哭得如此真情实感，又觉得他俩确实应该好久没见面了。
“好了，别哭了，又要让人瞧笑话了。”
简凡用手指擦着阿肆脸上的泪水。
阿肆一边也去擦简凡脸上的泪水，一边抽泣着。
“陆姐姐呢，她怎么不见了？”
阿肆端起碗筷又吃起来了。
“不知道，应该是被恶心走了。”简凡又向小二要了副碗筷，看了看周围已无人在意他们这一桌了，说，“好了，戏陪你演完了，无关的人也走了，接下来我想问什么，你该回答什么，你在心里应该想好了，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