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犹豫【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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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风眠下巴抵在夏叙肩头，望着不远处耐心处理事务的校长，他轻叹一声：“真感人。”
夏叙偏头看他，却先看到了程子遥。
他举着手机，还在拍摄康校长，但他眼角的泪珠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
夏叙用胳膊肘碰了碰宋风眠。
宋风眠看到程子遥在哭，着实吓了一跳。
他走过去把程子遥的手机拿走。
程子遥吸了吸鼻子，转头泪汪汪地望着宋风眠。
宋风眠放轻声音，“怎么了？”
程子遥摇摇头，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原来上学这么好。”
夏叙心尖微微一颤。
宋风眠笑着拍了拍他后背，“也不一定，得运气非常非常好，才能遇到康校长这么好的人。”
程子遥看着这些学生们的欢声笑语，察觉到那些年来，被他自我封锁在心底的城墙，渐渐开始出现裂痕。
强烈又真实的画面冲击，让他开始质疑，是不是自己当初一味的退缩和躲避，才导致了他在最该和学校产生不可分割的关系时，错过了这个机会。
他意识到了自己错失的机会，那抹原本该是五彩斑斓的位置，现在一片空白。
这一刻，他是后悔的。
他是真的很羡慕这些学生。
临走前，康校长送他们到学校门口。
康校长说：“科技进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现在也实现了空中培育蔬菜的技术，可如果孩子们连麦子长什么样，玉米生长在何处都不知道，我们又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落地生根’这个词呢？”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夏叙感觉自己的心灵被重新洗礼，宋风眠被康校长躬耕态度震撼。
程子遥却在幻想，如果儿时的自己在康校长的学校求学，他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他们没想到，在自己准备最不充裕的时候，遇上了最真诚、呕心沥血为了学生的老师。
一路无言，回到家就已经天黑了。
宋风眠和夏叙先送程子遥回养殖场。
程子遥问夏叙：“你会和康校长合作吗？”
“我考虑一下。”夏叙摆摆手，“今天累一天了，快回家休息吧。”
村里的路灯已经熄灭，四周寂静无声，宋风眠也问夏叙，会不会答应跟康校长合作。
“先不说我们有没有经验，首先他答应交付百分之四十五的定金，还承诺所有安排由我们来决定。”宋风眠平静地分析，“这已经是我们所接触到的最好选择了。”
“嗯。”夏叙说，“我知道。”
骑车回到家门口，宋风眠习惯性坐在后座，等夏叙把门打开之后直接骑进去。
夏叙照常从车座下来，但他没掏钥匙。
漆黑夜晚，月色朦胧，四周寂寥无人，夏叙望着宋风眠的眼睛，俯身抱住了他。
夏叙闷闷道：“谢谢你，小宋同学。”
宋风眠喉头有点发干。
他干干被人抱着，一时间手足无措，“谢什么，咱俩不是在…搞对象么，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吧？”
夏叙抓起宋风眠垂在一侧的手，带至自己后腰。
“我抱你的时候，你也要像我这样搂着我。”
“我知道。”宋风眠嘴硬狡辩，“我这不是怕万一有人路过看到？”
夏叙失笑，“这会儿看到鬼的概率都比人大吧？”
宋风眠拍了拍他后背，“快开门吧。”
夏叙把车推进家，拿起毛巾就进了浴室，等他洗完澡出来，早已不见宋风眠身影。
“这人真的是。”
夏叙出门到宋风眠家门口，转动了两下门把手，发现门已经从里边锁上了。
他久久望着锁眼，陷入了深思。
第二天早上天还不亮，夏叙就跑步去了试验田。
他坐在试验田边，望着空旷的田间，任清晨带着霜雾的风拍打在脸上。
到前一个月上旬为止，他捣鼓这片试验田已经整整三年。
起初他一个人过来签署合同，进行土地规划，自己开车一点点翻地施肥养地，等到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才接赵鹏他们过来。
其实是他想得太过完美，一口气承包五十多亩，根本就没想过，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一个人有没有能力接住这五十亩地。
事实证明，很艰难。
即使到现在，在他心底，也依旧给研发培育新品种留了一小块位置。
有些东西他不想放弃，可现实又在催促着他尽快作出决定。
夏叙长长叹了一口气。
很快天色大亮，夏叙跑步回家，爬梯子到宋家，发现宋风眠还在睡觉。
宋风眠一般最晚七点就起来了，如果超了这个时间点还没醒，基本上就可以断定，他前一天晚上又失眠了。可他两个疗程的药才刚停没多久。
夏叙靠在宋家的梯子旁，默默抽完了一支烟。
宋风眠睡醒就上午九点了。
他洗了把脸，刷牙的时候顺便给夏叙发了信息，洗漱完对面也没回。
宋风眠出门去看，才发现夏叙家的门没开。他正准备回家，正好夏叙就骑着车走了过来。
宋风眠上前步，“一大早又去哪浪了？”
夏叙指指手腕上的手表，“这都几点了还早。”
宋风眠伸手，“钥匙拿来。”
夏叙掏出一枚崭新的钥匙，缓缓放在他手心。
钥匙表面有明显的棱痕，像是新刻配的新钥匙。
宋风眠拿着钥匙去开门，“旧钥匙丢了？”
他咔哒一下把门打开，扭头把钥匙还给夏叙。
夏叙没接。
宋风眠捏着钥匙，“什么意思？我又得罪你了？”
夏叙把车篓的东西拿出来放好，路过宋风眠时，他抬手握住他的手。
夏叙说：“专门给你配的。”
“给我这干嘛？”宋风眠攥着钥匙，跟屁虫似的跟在夏叙身后，“你买的什么东西，怎么闻着有点难闻。”
说着，宋风眠就要上手去拆，被夏叙一掌拦住，“别动！”
宋风眠撇撇嘴，继续追问道：“你给我钥匙干什么？”
夏叙喝了口水，一眨不眨望着他。
宋风眠也学着夏叙看着他。
夏叙说：“方便。”
宋风眠低头看了眼钥匙，“那我是不是…也得给你一个我家钥匙？”
夏叙摇摇头，“不用。”
宋风眠“哦”了一声。
夏叙捏了捏他的手指，“这院我一个人住，你什么时候过来都成，也不会撞上什么人。”
宋风眠点头说也是。
他故作轻松道：“万一碰上我爸在家，也怪让你为难的。”
“我的意思是，这边不光是我的领地，也是你的。”夏叙伸手掐了一把宋风眠脸蛋，“而且我认为，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有我家的钥匙很正常。”
宋风眠怔怔站着，脸蛋还有他不轻不重捏过的感觉。
钥匙在掌心发烫，他犹豫也纠结的手，最后还是搭在了夏叙侧腰，“嗯，不过我还是觉得爬梯子更方便。”
总是进出大门太扎眼了，爬梯子就不一样，不会意外碰见路过的人。
感觉到腰部虚搭过来的手腕，夏叙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长臂立马揽过他的腰，两人结结实实抱在一起。
宋风眠小心翼翼嗅着夏叙脖颈的沐浴露香，“怎么突然想起配钥匙给我？”
夏叙身上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刚才他睡醒，从卧室走到院子，一眼就看见了梯子附近燃尽的烟灰。
夏叙说，“其实就是我正好路过，配钥匙那大爷跟旁边卖凉皮的老板哭穷，看着挺可怜的，我问了他配这种大门钥匙也才五块钱，我就顺便配了一把。”
“我说你还有心思想这个，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该考虑要不要和康校长合作么？”
宋风眠拂开夏叙搂着他的双臂，“早饭有剩的么？”
“不算剩饭。”夏叙说。
宋风眠蹙眉：“嗯？”
夏叙大步走进厨房，拿起碗勺盛粥，“因为我也还没吃！”
他盛出一碗，先递给宋风眠。
宋风眠接过碗却没走。
他表情凝重，轻声说：“下回别等我一起吃。”
夏叙“嘁”了声。
“想什么美事呢。”夏叙说，“我这是赶趟刚回来，碰巧的好么？”
盛好第二碗，夏叙偏头问他：“你心里是不是很希望我等你一起吃，然后故意说反话？”
“没有。”宋风眠扭脸就走，“别瞎揣摩我。”
夏叙一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小宋同学，我可没瞎。”
宋风眠刚放下碗，余光就瞥见夏叙呆萌的神情，“噗嗤”就笑了出来。
“你脑袋是不是昨晚被门夹了？”宋风眠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夏叙说，“我昨晚梦到咱俩一块玩打地鼠，我打的时候从下边蹦出来的是你的头，你打的时候正好反过来。”
夏叙一本正经地胡搅蛮缠，“所以追溯到底，这跟你还有很深的渊源。”
宋风眠乐得不行，“神经病吧你！”
晚上八点，夏叙把他白天放起来的宝贝疙瘩拿出来。是药店配的泡脚包。
宋风眠看着他忙东忙西，最后把一盆热水放在沙发旁边。
宋风眠开玩笑说：“你要给我洗脚啊？”
夏叙笑着翻了个白眼，“做梦吧！”
夏叙用手指试了下水温，“脚伸进来。”
宋风眠嘿嘿一笑。
“真打算给我洗脚啊？”宋风眠说，“我是犯了什么错，还是无形之中得罪你了？”
“单纯对你好。”夏叙说。
夏叙咔咔一通，快准狠地把宋风眠踩在拖鞋上的脚摁进盆里，接着自己也脱了鞋伸进去。
“你没脚气吧？”
宋风眠说着就要把脚拿出来，夏叙立马把他脚踩在下面，“别乱动。”
宋风眠讪讪道：“没乱动。”就动了动脚而已。
夏叙双手抱臂，“怎么稍微对你好点，你就疑神疑鬼的。”
“我有么？”
“你不会背着我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吧？”夏叙倾身靠近他。
宋风眠嘴角一抽，“咱俩谁出现这种概率的可能更大？”
夏叙“噗”地笑了一声，“你真可爱。”
“大老爷们可什么爱！”宋风眠说：“这叫酷！”
夏叙瞧着宋风眠一副中二架势说酷的样子，笑得差点一头扎进洗脚盆。
泡完脚，宋风眠还是揣着钥匙爬梯子回家。
夏叙双手抱臂站在院里，仰头望着宋风眠不徐不疾的身影，开玩笑说：“真刺激。”
宋风眠顿住，“什么？”
“像偷|情。”夏叙说。
宋风眠佯装要脱鞋砸夏叙，但最后也只是抓了一把空气朝他砸去：“你满脑子都是点什么废弃颜料！”
夏叙笑得肚子疼，“安全第一！”
宋风眠翻了个白眼，麻溜爬到房顶。
他冲下边拜拜手：“走了。”
夏叙给他比心心，“晚安安～”
宋风眠嘴角一抽，脚步匆匆，飞速溜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犹豫【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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