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坦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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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这人太过理直气壮，钟离瑶竟没了反驳的理由，直到被放回到床上，她脑子里还在发懵，愣愣的看着床前的少年弯下脊背，为她整理被褥，小声地唤了一声：“兄长……”
她欲言又止，此情此景，当真是叫人搞不懂了。
要她谨记兄妹身份的是他，在她远离后跑回来献殷勤的也是他，这混蛋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在同我置气吗？”成弗居没有看她，顺势在床边坐下，语气平淡，倒不像是质问。
钟离瑶微微张着嘴，茫然的问：“什么？”
她是……听错了吗？置气？她与他？
成弗居抬起眼，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平静，一字一句的重复：“我是问你，近日所作所为，可是在与我置气？”
钟离瑶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偏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要怎么答呢？是，也不全是，或者说有一小部分成分在吧。
其实钟离瑶心里也清楚，自己最近的脾气有点大了，特别是在成弗居面前，这不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该有的姿态。
可她只要想到那一夜的屈辱，她就忍不住，不想给他好脸色，虽然那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但她就是不可理喻的觉得委屈。
久久不言，在成弗居看来，那就是默认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夭夭，不论如何，我都还是你的哥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有些事情，你既知道错了，哥哥不会怪你，也不会再记得。所以……忘了吧。”
钟离瑶低着头，还是没说话。
他大概以为她是觉得羞耻，所以避他如蛇蝎，可她哪有这么面皮薄？
她是当真想要干干净净的断了。
的确，她很有野心，但她没那么贱，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一开始他的态度让她有所误解，几次三番下来，她又何尝不知他未曾怪罪，但她就是……
她没有办法像他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钟离瑶的眼里不自觉的漫上一层水雾，低声辩解：“我没有不听话，有在好好做妹妹。兄长若执意认为，我出去交了几个自带危险的朋友，就是在故意驳逆您，那我无话可说。”
又是这句“无话可说”，成弗居真真是怕了她，连解释一二都不愿意。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试着像先前那样哄哄她，放缓了语气：“哥哥确实有一点生气，但气的是你以身涉险，而非埋怨你与人相交。我的确不知他们是否值得你相交，那日的话关心则乱，为兄向你道歉。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无论是何缘由，切不可伤及自身，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
他再一次解释，钟离瑶哪能听不懂？但她还是没有应。
他们的人生不一样，她拼命攀爬的终点，不过是他此生的起点。她唯有自身可以做筹码，所以这一点她永远都做不到，自然不敢答应。
成弗居希冀的看了她半晌，却仍然没有得到回应，不免有些失望，语重心长的叹道：“夭夭，我从不盼着你一定要成为怎样的人，但起码，你要活的开心，试着相信哥哥好吗？”
听见最后一句话，钟离瑶呼吸一窒，悄然红了眼眶，所以他都知道的吗？
知道她的举步维艰，知道她的满腹算计。
成弗居犹豫了一瞬，终是手掌下移，替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继而道：“你的哥哥并非无用之人，所以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钟离瑶吸了吸鼻子，顺势提出要求：“我要出门。”
成弗居迟疑了一瞬，刚要回答，就听对面的少女追问道：“哥哥肯应吗？”
她终于愿意唤回“哥哥”，成弗居哪有不应的道理，叹了口气，纵容道：“我陪你去。”
钟离瑶利索的拒绝：“我自己去。”
她是要去见昌颐郡主，带上他岂非再次不成事？谁晓得他又会说什么。
成弗居微微蹙了下眉，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道：“过两日，待你身子好些。”
“不要。”钟离瑶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固执的说，“不想等，明日就去。”
成弗居拗不过她，又叹了口气，接着问：“那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什么地方？”
钟离瑶照旧不看他，闷闷的回答：“大相国寺。”
闻言，成弗居眉头一松，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便也不拦了，由着她去。
“我派人护着你。”没等她再次拒绝，他就先一步追问，“这次也不许？”
钟离瑶抹了抹脸上的泪，小声说：“没有。”
成弗居心下松了口气，女儿家，当真是难哄。
他想了想，又问：“饿吗？”
钟离瑶点了点头，理直气壮的说：“饿。”
成弗居立马站了起来，留下一句“等我”，转身离开。
钟离瑶倒也乖巧了，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等了一阵儿，待人回来的时候，托盘里盛着一碗浓粥、一碗汤药。
她下意识的先要去端药，不想成弗居却微微避开，蹙眉叮嘱：“空腹不可服药。”
“哦。”钟离瑶不敢反驳，心道从前经常空腹服药，也没见吃坏身子。
成弗居不知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将托盘在床头的小柜子上放下，端起粥碗娴熟的在床边坐下来，顾忌她身上有伤，他没有再犹豫，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这才递到她的嘴边。
他的神情还是很淡漠，但动作间已经足够温柔，至少不是平日里的成小侯爷能够做出来的事，钟离瑶顺从的张开了嘴。
这种事情其实有点亲密了，但此刻无旁人在，她免不得再次心动，任由自己借着兄妹的身份暂且沦陷一会儿。
一碗粥吃完，饿劲也压了下来。
钟离瑶吃药早已成习惯，眉头也没皱一下，直接一口闷，倒是看的一旁的成弗居有些吃惊，“……不苦吗？”
钟离瑶一噎，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饱嗝，想起自己前不久也生过病，正好用来做借口。
“连吃十几日，早习惯了，苦也躲不过。”
她将药碗放在一边，用丝帕擦了擦嘴，余光果见成弗居抿了抿唇，显然意识到她那场病的原因，不自在的站了起来。
“这回好生休息，莫再乱动，明日我会安排好，不会耽误你出门。”
话是这么说，但翌日一早，当一辆崭新的轮椅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钟离瑶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需要这么夸张的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