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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被打 ...

  •   下晚自习后,温也跟着沈择来到了附近的药店。

      沈择先进去买几个冰袋和一瓶红花油,他带着温也坐在药店外面的椅子上。

      沈择垂眸看着红肿的地方,把冰袋往温也手上贴,“先用冰袋冰敷一下,消消肿。”

      “噢,好。”温也不太习惯沈择这亲密的动作,想把冰袋接过,自己拿在手里。

      沈择躲了躲,避开她的手,抬头看她,“别动,这个太冰了,我来拿着就好。”

      冰敷了几分钟,沈择又从袋子里拿出红花油喷在温也手腕上,把药抹开在手腕上,轻轻地帮温也揉搓着。

      温也感觉浑身酥酥麻麻的,像羽毛轻轻拂过,浑身想过了电一样,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缩。

      沈择却以为是温也觉得疼,紧张地问道:“是我揉疼了吗?”

      温也摇摇头,“不疼的。”

      冰块的冷和沈择温暖的手完美地中和在一块,丝毫没有违和感。

      温也感觉很舒服,手腕的痛感逐渐消散。

      “疼了要和我说。”

      “嗯,我知道了。”温也注视着沈择专心给她揉手的样子,皱着的眉头里满是担忧,手上的动作更是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弄疼了她。

      沈择的声音唤回了她游离的思绪,“好了,我送你回去吧,这个红花油先放我这,我明天再给你揉一次。”

      温也点点头。

      两人到了温也家楼下,沈择把剩余的冰袋给温也,“你拿着吧,如果疼的话,晚上回家后再敷一敷。”

      “好的,今天谢谢你,那我先上去了。”

      沈择俯下身,摸了摸温也的头,“嗯,上去吧。”

      温也几乎是落荒而逃似的跑上楼,沈择手的触感还停留在头上,久久未能散去。

      但美好总是一瞬间的,短暂的,一切都被温远山的突然回来而打破。

      温也回来没多久,就听见门口响起了猛烈的拍门声,其中的命令语气浓厚,“温也,快滚出来给你老子开门。”

      一打开门,温远山身上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温也忍不住捂了捂鼻子,往后退了两步。

      但这一举动引起了温远山的强烈不满,成为了点燃他怒气的一把火。醉酒后的温远山比平时更加暴戾,更不讲道理。

      “捂什么捂,你有什么资格嫌弃老子臭。”说着,把温也的手猛的从脸上拉下来。

      受伤的手腕被一股大力甩开,泛起细细麻麻的痛感。

      温也下意识地捂了捂痛处,手腕大有再次肿起来的架势,脸上也被温远山划出一道血痕,还不停地在往外渗着细小的血珠。

      “你别以为我没看到,我刚刚在楼下看得一清二楚的,是个男孩子送你回来的吧。小小年纪就勾三搭四的,和你那个妈一样,都是贱人。看到老子没钱了,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他嘴里的辱骂还没有停止,言辞也越来越激烈,不堪入耳的词语环绕在她的耳边,吵得温也脑袋嗡嗡作响。

      温也听到他如此理直气壮,丝毫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在别人身上,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用手指了指温远山,双目凶狠地瞪着他,“那还不是因为你每天就知道赌赌赌,你有关心过我们吗?你在乎我们的感受吗?妈妈为什么要离婚,我们家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错,你还冠冕堂皇地把这个罪名扣在别人的头上,你真的太不要脸了。”

      温远山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地扬起手狠狠地扇了温也一巴掌,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这一巴掌来得猝不及防,可谓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温也根本来不及躲开,脸上瞬间感觉火辣辣的,巴掌印也清晰可见,半张脸肉眼可见地迅速肿了起来,即使是在昏黄的吊灯下依旧触目惊心。

      温也眼前一黑,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倒靠在墙边,用手撑着墙才不至于整个人倒下去。

      喝醉的温远山是没有理智的,他比平时要更加过分和暴力。

      意识到这一点的温也晃了晃脑袋,逼迫自己清醒过来,快步跑进房间,把门反锁。

      温远山追上来,在外面拼命地用脚踹门,拳头砸在门上,温也在室内蜷缩的身子都颤抖着,仿佛那拳头穿透房门打在了自己的身上。温远山口中难听和侮辱的话不绝于耳,破旧不堪的老房子似乎都要坚持不住而坍塌。

      不久,刺耳尖锐的声音停止了。

      外面的温远山酒劲上来了,身体的疲倦后知后觉,他不再坚持,只最后用力地踹了一脚房门泄愤,转头回到客厅在沙发倒头就睡了。

      温也拿出沈择给她的冰袋敷在脸上和手腕消肿,整个人不知是在发呆还是麻木了,双手都被冰袋冻得僵硬了,也没有调换一下姿势,眼角不停落下的泪水泄露了几分真正的情绪,

      湿热的泪水加速了冰块的融化,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早已分不清是冰水还是泪水。

      次日,温也为了避开和温远山的撞见,她特意早早起床,轻手轻脚地洗漱穿戴好,生怕惊醒她。

      宿醉的温远山还在熟睡中,在出门前,温也拿了一个厚厚的口罩出来带上,把脸遮住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再安静地关上门不被他给发现。

      出了家门的温也一股脑地望楼下跑,身后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着她跑一样。就算跑得气喘吁吁的,也不肯停下。一直到跑出小区门口,温也才放慢脚步停了下来,手拍着胸口调整呼吸。终于逃出那个让她窒息的家了。

      温也前脚刚在位置放好东西,后脚沈择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刚进来一坐下,沈择就从包里拿出红花油,对温也说:“把手伸过来。”
      温也想着昨天冰敷了那么久,应当看不出什么破绽,便听话地把手伸过去。

      沈择牵过温也伸过来的手,想看看她的手恢复得怎么样。

      但出乎意料的是,手不仅没消肿,反而还更加严重了。

      沈择皱了皱眉,厉声说:“你这手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肿了?”

      “可能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吧。”温也硬着头皮扯了一个谎,因着内心心虚身子依旧是侧对着他。

      这种拙劣的谎言自然是骗不过去的。

      “温也,转过来,面对我。”沈择命令道。

      温也察觉到沈择的怒气,慢吞吞地转过身来,不过把头低了下来。

      沈择这才注意到温也戴着口罩,遮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明澈的眼睛。

      看到温也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沈择也不再追问原因,轻柔地把药喷在她手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今天怎么戴口罩了?”

      “啊,有点小感冒,我怕传染给你们 。”温也简要地一带而过。

      “那吃过药了吗?”

      “吃…吃过了”温也被沈择看着有点不自在,害怕自己露馅,她笨拙地转移话题:“月考你考得怎么样?”与此同时,还不动声色地把口罩往上扯了扯,给自己增添一丝安全感。

      温也的这些小动作全都被沈择尽收眼底。

      沈择在心里轻哂:小骗子。

      但他看出温也不愿提及此事,也就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配合着她回答:“还行。”

      “哦,我也还行。”没话找话结束后,气氛变得尴尬又奇怪,好在药很快涂完了。温也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殊不知沈择早就看破她的这些小心思。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温也仍然没有摘下口罩。

      “温温,你吃饭就把口罩摘下来吧,戴着的话也太不方便了。”傅清好心提醒道。

      在早上就问过温也戴口罩的原因了,但她不怕被传染。

      温也依旧不肯,“没事没事,我马上就吃完了。”

      看温也这么坚持,傅清也不再勉强,就随她去了“那好吧。”

      沈择坐在她们对面,听到这番对话,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温也在撒谎。

      午睡时,教室里把灯都关了,窗帘也全部都拉上,黑漆漆的一片。

      温也本想戴着口罩睡觉,可总有点呼吸不过来,有强烈的窒息感,而且口罩的材质硬挺,磨得脸上的皮肤也刺痛刺痛的,让她感到不适。

      她小幅度地抬头观望了一下周围,大家都在睡觉,教室里一片黑暗,沈择也睡着了,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她悄悄地把口罩取下来,把脸埋在臂弯里。

      在她摘下口罩的那一刻,沈择目光冷下来,他看到了温也脸上的巴掌印,甚至连脸上的红痕也清晰可见。

      他一开始装睡,就是为了让温也放下戒备。

      他没有办法让她摘,只能等她自己摘下来。

      可当他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之后,却开始希望自己只是多心了。

      他想把温也叫醒问问她,到底是谁打了她,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为什么不说出来,不告诉他。

      为什么不试着麻烦麻烦他?

      他忍住了把温也叫起来质问的冲动,但怎么也无法遏制自己愤怒和戾气。

      放学时,沈择凝视着温也,似乎是想从她的眼睛里窥探到她的内心,认真地说:“温也,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会一直在。”

      他在给她一个承诺。

      但此时的温也并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也没有察觉到沈择汹涌的爱意与心疼,只当它是同学朋友间的客套话,含糊地应下。

      自那天起,沈择每天都会跟在温也后面送她回家,看着她安全上楼,等到她家里亮起灯,他才会离开。

      但温也不知道。

      有一个人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守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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