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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青山不改 ...

  •   魔教西坛隐没在西域沙漠绿洲之中,无人知晓它究竟落于何处,也无人知晓它是何日落根在此,如同那苍茫的草原,广阔的沙漠般神秘莫测。

      一月过后白慕容与弘影、张青衣三人辞别了在魔教西坛的三师弟华容,三人一路向南而行。此时已快接近年末,一路上经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村庄城镇,百姓们家家户户忙着为年终做准备,门户上贴着对联,街面上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倒是治理的不错。”白慕容拉着缰绳在马车的车头前赶着马儿缓步前行,一路行来望着这番情景不禁感叹。

      “现在江山名正言顺的落到他手里,也终于可以发挥他的真正所长。”身旁的张青衣接话道。

      “宰相大人还不回去吗?就不怕那人独自处理朝中政务累坏了?听说那北方边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前两天我已给他飞鸽传书,待到五月时我便回去,这散漫的日子多享受几日是几日。边境的纷乱一时还兴不起什么巨浪,以他的才干自会平息那些风波。”

      “恐怕到时宰相大人又要多想一个理由,拒了他。”

      “哈哈,难说,难说。也许,也许。”张青衣笑意含含糊糊,转头往那车内故意望了望,岔开话题道:“日已三竿,你家前辈怎么还不见醒来?”

      “恐怕是累坏了,到了今日晨时我才让他休息。”白慕容倒是大方的回话,面上得意的笑着,心里头就跟着回味起昨晚的点点滴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倒是精神。”身旁的张青衣看着白慕容那张喜上眉梢的脸,面部不由的就是一阵抽搐。

      “还好,还好,上面的那个总是要轻松些的。”这话说的自然,白慕容面不红,气也不喘,倒是一旁的张青衣闻言差点没跌下马车去。

      这将近年末的日子,家家户户忙碌着过年,那远行在外的人自然纷纷也忙着往家赶,各家客栈因此空出不少客房,在这热闹的日子里找间合意的旅店安下身,倒也就不难了。

      才刚安顿停当,白慕容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自家前辈往外头跑。二人刚要跨出店门,楼上就有人大喊道:“大师兄怎不等我!”这一喊,引的店内上上下下往喊叫的人这边看去。

      白慕容与弘影转过头,就见那张青衣撩起衣摆急急往楼下赶去。敢情这两边都是故意的,一个故意避着,一个故意跟着。

      “二师弟做个油灯也该有个限度,可别过了。”白慕容面露不悦,伸手便挡住靠近他们的张青衣。

      “我只是与二位一同出店而已,两位不必紧张,出了店自然与二位散开游玩。”张青衣斯斯文文的一笑,一派坦然的表示友好。

      一同出店!?这从客房到店门不过十几来步,何来一同出店之说,鬼才相信你张青衣的话,分明是来搅局。自个不回那皇城,大过年的没半个人陪你,怪谁!白慕容收了面上的不悦,反倒换了张笑脸道:“既然一起进店,自然是要一同出店的。”转过头,对着自家前辈再道:“看来今夜无法如前辈所愿,不过前辈,你可千万别生我二师弟的气,这大过年的留他一个人在这儿的确可怜。您就事后赏他那个什么嬉笑软胫散便好了,反正不过笑他个一天一夜,估计以二师弟的功夫底子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白慕容说话间自然是笑的那叫得意,那叫阴险,时不时看着面前张青衣面上的反应。

      “哈哈!大师兄真是说笑了,这一同出个店何须前辈特意打赏在下,在下真是受宠若惊!走走走!”张青衣推着白慕容和弘影出店,一跨出店门,他便拱手道:“弘影前辈那在下便先行一步!”说完,人就往一边急步走了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今个除夕,虽此时还不到明月高挂的时候,可街面上已经早早有好多小娃娃迫不及待的围拢着放起了鞭炮,于是此起彼伏的炮竹声响彻着大大小小的街巷。宽阔些的街上各色摊位摆着热闹齐全,捏面人的有,卖糖人的有,端出一碗碗香喷喷馄饨饺子的摊铺沿街摆着,或是那些个零零散散的杂货买卖。

      弘影自小在魔教长大,即使后来离开魔教也很少踏入这些热闹的民间街市,一时间惊异多过了欣喜,倒是身旁的白慕容满脸喜不自胜的表情,仿佛这些个小摊小贩都是他安排给自家前辈的。拉着弘影就是挨着个一阵阵详细解说,说完便掏银子,能买的小玩意尽数都要了来。不出一个时辰,两人怀里手里很快便满满当当,可那些小贩看这二位的架势依旧不停的上前吆喝。

      “对,把这送那客栈里,报了我的名交给了那掌柜的便是。”

      “恩恩,这个我也要了,送去吧,送去吧!”

      “这个不错,前辈可喜欢?”

      “这个小时候我偷跑出那城时吃过,那酥酥的滋味真是……”

      “前辈!前辈!这边!这边!——”

      “前辈!前辈!那边!那边!——”

      白慕容正兴致高昂的叫嚷着,转了头却见自家前辈似乎被某物吸了去,停驻在一个摊位前。于是回身跟去,走到近处一看,原来是个捏面人的小摊。

      “我小时曾见过这东西,不想原来是这样捏出来的。”弘影对挨近身旁的白慕容道。

      “前辈可要他捏个我。”白慕容笑着,一手指着自己道。

      “客人可要一个。”摊主听言抬起头,一边捏着手内的面人一边热情的招揽生意。

      弘影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白慕容,面上似乎有些难言的意思,想了想转头对摊主道:“你可能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捏出他小时候的模样来?”

      前辈……白慕容一闻此言,嘴角停在了刚才的那个笑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这……”摊主一时有点不知如何回应,想了下对弘影道:“客人可描述的出这位客人儿时的模样吗?”

      “不能,不曾见过。”弘影答道。

      “客人你小时的模样可给小的描述一下吗?”摊主于是便转向正主求救。

      “呃……”白慕容一脸认真的思考起来,道:“可爱……聪明……招人喜欢……”

      “这……面貌能不能再具体点。”

      “恩……眼睛大大的如葡萄,脸蛋圆圆的如汤团……”

      “……”

      于是,不出一刻后,弘影手内拿着一只用面人捏的挟白慕容’,圆脸大眼睛,穿着一身红色白毛边的小棉袄,脚下穿着一双同色的小棉鞋,手里提着个花灯笼,虎头虎脑的样子倒真是一副招人喜欢的模样,一路走来引了不少孩童垂涎着弘影手内的这小小面人儿。

      而白慕容自然是一路喜滋滋的样子,时不时的瞥一眼自家前辈手内的自己,这倒是让他刚刚那阵热头劲消了不少,精神也跟着那些顽童一样,全集中在那个小面人身上。

      “让我瞧瞧。”伸手接过弘影手内的小面人,白慕容拿在手里前后翻转着把玩。“本来我也想让摊主给我做个前辈小时的模样,可是我想想还是算了。”

      “为何?”

      “前辈的模样只能我一人看见,儿时的更不行。”白慕容淡淡的口气,词语间却明显的透着霸道与独占之意,一双似琉璃的黑眼珠继续盯着眼前的小面人左看右看。

      白慕容正看的起劲,刷一下手内的面人不翼而飞,愣了一愣,面人却又回道弘影的手内。

      “啊——!”白慕容看着自家前辈三口两口的便将面人吞入肚内,心里疼的暗叫可惜。

      弘影吃完面人后,便左顾右盼起来。

      “前辈你在找什么?”

      “面具。”眼前一亮,不远处就是一个卖着各色鬼怪面具的摊位,此地有个习俗,每逢此时人们都要在除夕灯会上带着这些面目恐怖的面具,用来吓跑真正的鬼怪来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弘影走到那个摊位前给白慕容选了张面具,一时间让白慕容想起了今年深秋时带着自家前辈逛京城街市,前辈也如此做过,脑中对刚刚前辈吃下面人的举动顿时了然。于是,自己跟着也选了一张面具给弘影带上。

      两个带着面具的人一直这样逛到晚时,一路各色小食吃尽,待到此时两人均不觉得饥饿,携着各自再往那人流如梭的湖岸边而去。只见湖岸周边花灯异彩,美不胜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聚在此处赏灯夜游,好一派民间喧闹的景象。

      “今晚上是除夕,在这些花灯下守岁倒也是一番情趣!”白慕容不知何时紧握起弘影的一只手,把人往花灯最多的地方带去。

      弘影在白慕容身后紧跟着,手上传来熟悉的力道,那力道收紧着禁锢着他的手,虽有些疼却终是让人安心的。那人的暖意也跟着这有力的动作,传到了弘影的身上,四周虽是人多,却让他觉得此刻在这花灯照亮的夜里,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和白慕容两人。

      第二天,张青衣在客栈楼下独自吃过午食后又等了一个时辰,才见白慕容与弘影二人缓缓从客房内走出,二人面上均不见尴尬之色,更不见愧疚之色。倒是张青衣自己有些不自在起来,心内暗道,看来是该早些回去才是。

      一路行来,很快便已到清风送爽的初夏,三人就约着要一同去江南的杭州西湖边赏荷听曲,于是便一路继续再往南行。

      杭州有西湖,西湖有龙井,那龙井茶又有“四绝”,其为色绿、香郁、味甘、形美,素爱西湖龙井茶的张青衣便是提出此番游程之人。之前他心内想着早些回去的念头,此刻已被脑中盘踞的西湖美景、龙井茶香占满,便将那念头也不知搁放到哪里去了。

      晚时,三人行至杭州城,城内繁华似锦,经济繁荣昌盛,不逊于皇帝所待的京城。行至一处街面简单的选了家干净整洁的客栈,三人便落了马打算暂时在此处安顿下来。

      三人跨步进了客栈,白慕容走到柜台前对着掌柜的要了两间上房。掌柜热情的应声,抬起头再往后看了看,一人面带白皮面具,一人一身素衣锦缎,却又都是男子打扮,一时脸上有些筹措不解。这边白慕容似乎看出掌柜的迷惑,于是附身贴近掌柜的耳侧道:“那个穿红衣的是我家娘子。”

      此话一出,掌柜的面上顿时恍然大悟,出门在外许多女子都会做男子打扮,这也就难怪刚才自己看那红衣人有些怪异之感。那身形原本就细长苗条,再配上那一身红衣,似乎真有几分女子的柔美。而那张脸又是隐在一张白皮面具下,更是让人猜想连连,不知道面纱后的又是一张何等绝色之姿,竟让面前这位气度不凡,同样俊俏过分的公子看护的如此细致入微。转头再仔细看向另一位,也同样是人中龙凤,一身青衣锦缎,斯文中不失洒脱。估计这面前三位定是来头不小,一想到此,掌柜的面上又是热情了几分。

      “客官请!”店小二领着三人往楼上两间上房而去。

      “小二哥,等会儿再给我们安排个清净点的地方,弄桌酒菜。”白慕容对着前方的店小二道。

      “好嘞!”

      三人各自进了两间客房,打算先做些安顿。

      弘影先两人一步跨进客房内,白慕容在他身后跟着进了房,顺势再将房门带上。还不等弘影再往前跨上几步,白慕容就在后面伸手抓住弘影的一只手臂往后一拉,顺带着摘去了罩在弘影面上的白皮面具,将人整个抱在了怀中。

      “好些日子没有这样抱着前辈了……”白慕容将下巴抵着弘影的肩头,享受般地闭着眼细闻着属于怀中人身上独有的味道,手也不安分的在那腰侧间游走起来。

      “等会儿还要吃饭……”弘影的身体因白慕容的动作跟着一颤,的确这几日的路途中都在野外露宿,没能遇上个乡野村庄,碍于旁边多了一个张青衣也不好行事,两个人已经憋了许久。

      “你先让我吃几口……”耍赖般,白慕容在弘影耳侧边低声呢喃,话语中透着一股魅惑,然后跟着一只手便解了那怀中人的腰带。

      弘影一惊,随即抓住白慕容的两只不安分的手回转过身,将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紧跟着松开牵制白慕容的双手,一只手改换成扣住白慕容的下颚,一只手伸到了白慕容的后腰,被动瞬间变成了主动。

      “唔……”白慕容发出一声低呼,衣衫落了一半。

      良久,两人粗喘着气慢慢分开彼此,白慕容跟着眼神一闪,打横便将弘影抱起往床上带去。白慕容压在弘影身上,低声笑道:“前辈也跟我一样急了……”湿热的吐气喷洒在弘影的面上。

      弘影邪魅的一笑,眼内的暗沉更往下陷了几分,伸手便将白慕容的脖颈勾住往下按去。

      几次纠缠的深吻后,两人已经快要焚烧殆尽。

      “你的二师弟……”弘影的手顺着白慕容的背部往下。

      “……呵……还在那儿等我们……”白慕容断断续续道。

      “那就让他多等会儿……”低沉销魂的嗓音在弘影耳侧环绕。

      “刚才你对掌柜的说什么了?”弘影道。

      “啊……哈……前辈……不是听到了?”白慕容轻颤。

      “呼…那么……既然如此……你可知你该如何做了?”

      “今晚……啊!!——随前辈尽兴就是……!”那最后剩下的话语,已经化作低喘。

      待一个时辰之后,白慕容与弘影二人跨进之前吩咐预备好酒菜的雅间时,里面却早已空无一人,桌上更无酒菜。

      就见一旁久候着的一位店小二上前道:“那位青衣公子自个在这吃完饭后留下了话,说请二位自便,他有事就不等二位,明日再与二位一同饮酒。”

      白慕容挑了挑眉,转过头笑着对一旁撇他一眼的弘影耸了耸肩,再对店小二道:“知道了,那你再给我们重新预备一桌酒菜。”

      “酒菜早已备好,那位青衣公子已经吩咐过,待二位一来就给两位端上。”

      “恩!不愧是青衣,想的就是周到!”白慕容大跨步的拉着自家前辈入了坐,就等着热气腾腾的酒菜摆上桌面。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杭州西湖蒙在这层寒日的雨雾里似雾似幻,如果孤身一人走在这样的日子里,顾盼又是举目无亲,不免伤怀孤寂。此时一抹红影正是这样独自一人站在西湖的一座石桥上,隔着这层雨雾遥望看不清的湖面,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不由的时时回目这个带着一张白皮面具,一身红艳的人,仿佛一阵清风一阵雨雾便可将此人带走,仿佛此人不似存在在此一般。

      丝丝凉意透过衣物钻入身内,却无心去在意,弘影伸出一手向前,摊开掌心,那绵绵的雨丝细细的打在他的手掌内,一双深邃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很快手掌心里便积了一小摊水洼。忽然,眼前暗影一晃,身体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抱紧在一副温暖的胸膛内,身上的寒气顿时消去不少。

      “伞呢?”身后的人打着伞,脸往前贴着弘影的耳侧笑问。

      “掉湖里了。”弘影淡淡的回道。

      顺着他的话身后的人抬眼往前方的湖面巡视,果然在一处看到隐隐约约一抹被主人丢弃的小小影子,那小小的影子顺着湖面飘来荡去无从归处,很快便没入了那片雨雾里。

      “真不小心。”跟着将怀抱内的人搂的更紧些。

      “买到了?”微微地转过头,隔着面具弘影望着依旧不分场合抱他入怀的人,只见那人面带笑意,也如那怀抱一般温暖如阳。

      “恩。”白慕容抬起手,摇晃着手内一个小陶瓷罐子和一个被包的好好的牛皮纸包,“我还买了五谷粥,回去让店小儿再去热一下。”柔软的唇隔着面纱靠近,热气轻吐,“我喂你吃。”

      弘影就这样将头靠在了白慕容的肩上,每年这个时候白慕容都会陪着他过节,给他弄来清明果,虽然他并不记得自己的父母长成什么模样,只道自己被师傅捡回去的时候那地方正闹着洪灾,尸首遍野。

      师妹叶清韵还未来的时候,那时都是他独自一人,偶尔下山也会羡慕那些村镇里有父母疼爱的孩子们。他不知家人团圆是个什么滋味,而孤身一人的自己对清明这个节日尤为在意,即使家人不能得以团聚,但作为儿的至少也能在这日给自己的亲人上个香,以作告慰。现在自己身边有了这样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的人,已经不在是过往的孤寂独身,想到此弘影心中一暖,将身体更贴近几分。

      “怎么了?”白慕容轻搂着弘影的肩,笑问。

      “冷。”

      再一笑,于是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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