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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四人的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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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沂从上午等到了下午,一直在家里转来转去,只盼着凌颀能够平安归来。
“你别老在我面前晃,颀儿是去‘协助调查’,不是被‘依法逮捕’,你弄清楚区别没有?”傅蓉看不惯她遇事慌慌张张的样子,又到花房浇花去了。
“对,没错,是协助调查。”只要他是清白的,警察一定会放他回来。
这样一想,阮沂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又在大厅里踱了将近一个小时。
不经意间,大门打开了。
凌颀从警察局回来了,强打的精神掩盖不住一身的疲惫,他勉强地撑起了笑意,眸中布满了回忆的尘屑。
“让你担心了。”他伸手揉了她的发,她没有躲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心里成了一只无牙的老虎,大猫般的体格,柔软的毛发,就是“龇牙咧嘴”,也只显得在“虚张声势”。
原来,她早已不惧怕他了。
“我说过,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阮沂的食指轻点在他唇上,犹如滴落在他心底的涟漪。
“不着急,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说。”她不确定,他所藏的秘密,会不会为这段关系带来改变,她想听,却又怕听。
“好。”他感念她的体贴,承下了这份情。
“我先洗个澡。”他无精打采地前往浴室,只想把“那个人”带来的晦气彻底涤净。
“嗯。”她看着他寂落的背影,忽而生出一丝心疼来。也许她打从心底里,不相信他是那样不择手段的狂徒。
*
当天晚上,赵纤纤兴奋地给阮沂拨去一通电话,告诉她自己和沈昌平已经正式在一起了,并询问她明天要不要四个人一起外出野餐。
“我先问问凌颀。”阮沂半是开心,半是惆怅。闺蜜找着了对象,她自然是高兴的,可她是真担心凌颀的状态。
她敲开了书房的门,回应她的还是那一声毫无波澜的“进”。
凌颀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眸看她,眼里如有微波荡漾,柔情似水,温柔得她快认不出他是当初冷眼看她的男人。
“那个……纤纤打电话跟我说,她和沈昌平在一起了。”她怕他觉得自己无聊得紧,特地前来“炫耀胜利”,紧接着说,“他们想约我们明天一起去野餐,我问问你什么想法。”
“去吧,散散心也好。”他没有任何想法,他看出来她是想去的,便答应了。
“那好,我回复一下纤纤。”一想到能和凌颀一起出游,她心中莫名有些欢喜,是因为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太久了吗?
她刚要转身离开,凌颀突然叫住了她:“阮沂——”
她止住了脚步。
长睫,微微颤动。
他极少连名带姓地唤她,这让气氛忽而有些紧张。
“我不是一时冲动。”他的话很轻,却字字坚实,认真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说的,是早上那件事吗?
她用手指扣住衣领,想要掩饰那份突如其来的悸动,可她做不到,狂烈的心跳大声得怕让人听到。
他本以为她会回应他什么,结果她没留下一句话,羞赧地跑出去了。
他不是沈昌平,猜不透女孩子的心思,他不知道阮沂是否介意他“常入警局”的经历。
可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她不可能不懂他的心意。
*
第二天清晨,阮沂很早起来准备野餐的材料,她亲手做了一些三明治和小蛋糕,把它们稳妥地装在了餐盒里。
凌颀洗漱好了才从楼上下来,阮沂见到他先是一愣,然后噗嗤笑了。这位贵公子一定没有野餐的经验,穿得正儿八经,那西裤毫无弹性,盘起腿来估计“撕拉”一声就……
“大少爷呀,听我的,换套运动服再下来,我们是去野餐,不是见客。”她将他重新推上了旋梯,纤细的手掌抵住他温热的背,那触感微妙得让她瞬间慌了神。
并非她要胡思乱想。
她觉得他昨晚说的,就是那个意思。
凌颀换了一身普通的网球套装重新下楼,阮沂简直看呆了。
人如其名,凌目有光,颀长俊秀。虽然他眼里不甚活泼,但依然像是校园里众人追逐的明星学长,举手投足,一身贵气。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嫁给这么“娇贵”的男人,去野餐也接不上地气。
“这还差不多。”阮沂有些局促,回过神来评价。
这人撑死了不到一米九,怎么就让人感觉腿长两米了呢?
这该死的优越比例。
“有什么要帮忙?”凌颀看着桌上大盒小盒的,看出她是真心期待这一次出游。
阮沂把打包好的餐盒装好,递到他面前。“你呀,就负责吃。”
看着她盈盈的笑意,那样纯洁无瑕,那样情真意切,他几乎是下意识接过餐盒,一颗心都拴在她身上了。
后半生有她,他运气再差,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准备好了一切以后,凌颀亲自开车,带上老婆去到了约定的“鸭头公园”。
这个公园因为湖鸭数量多而得名,不光湖景好,林色也美,的的确确是一个山环水绕的好地方。
四人相聚在公园的大广场上,两个女孩子一见面就兴奋得叽叽呱呱,彻底“抛夫于脑后”。
穿着低调的沈昌平把手肘搁在凌颀的肩膀之上,感慨良多地说了一句:“多美好的画面。”
凌颀远望着丛间幽径中的两个娇小的身影——阮沂是粉蓝色的,赵纤纤是粉红色的,她们就像两只粉色的蝴蝶,与这丛林中的美景别无二致。
他许久没见过了,这么让人心平如镜的画面。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在五岁那年,父母带他来过公园,也是看鸭子,穿林阴,嘻嘻笑笑,打打闹闹,此后他便坠入了无间地狱里,内心不复平静。
“听说,你又进警察局了。这次又涉嫌什么?偷窃?□□?还是伤人?”沈昌平见他不说话,又开起了“黑色玩笑”。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以前他们俩喜欢拿这种“苦难”做谈资,现在他开始避讳了,他不确定阮沂对他的信任,是否抗得住所有的真相。
沈昌平以一张奸角般的脸低笑一声,看不惯他“假正经”的模样。
原以为今天四人出游会相当甜蜜,没想到两位男士沦为了“随从”,不,应该说连“随从”也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半个“保镖”。
野餐垫铺上以后,阮沂和赵纤纤一直坐在草坪上说着体己话,凌颀乖乖地递上食物,只得到一句“谢”。
“纤纤,果汁你要柠檬味还是桃子味?”沈昌平自以为聪明,企图打断她们的对话,把媳妇“抢”回来。
“随便,放边上就行。”没想到,赵纤纤根本不“鸟”他。
好气。
“你也有今天。”凌颀看热闹不嫌事大,颇有玩味地取笑他。从前都是一堆女人围着他转,哪能见到他对女人“卑躬屈膝”的样子。
“你不也一样?”沈昌平不甘示弱,反将一军,“你以为我真拿她们没办法?”
“哦?”凌颀挑眉,往火里浇上油,“沈少,口说无凭。”
“真要我出‘杀手锏’?”
凌颀没吃透他的“言下之意”,仅仅不想坐在草地上做“鳏夫”,便讽了他:“你是不是没自信?”
“你可别后悔。”沈昌平冷哼一声,捋起了袖子,打算“大展拳脚”。
“所以你现在和沈昌平同居了,是不是打算夜夜笙歌,醉生梦死?”阮沂笑吟吟地咬着耳朵。
“瞎说,才没有。”赵纤纤脸一红,瞅着沈昌平过来了,故意说,“我才不想理他,是他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
好家伙,赵纤纤,回家你就死定了。
为了赢凌颀,沈昌平没有“当场发作”,和颜悦色地走近她们,对阮沂说:“嫂子,不能只是两个人说悄悄话,我知道得比她多,我也加入,凌颀前女友什么的,我最清楚了。”
凌颀震惊地看着他,眼神暴怒:沈昌平,你就这么卖我?
沈昌平回头使了个无辜的眼色:不打入“敌人”内部,怎么拆散她们?
女孩子对“前女友”这种话题通常没什么抵抗力,不光阮沂想听,赵纤纤也想听,两人便腾了位置给沈昌平,听他娓娓道来。
“凌颀感情经历不多,就一个前女友,叫路婷婷——”
阮沂自然而然就想起他说过的那番话来——“我确实和一个女人上过床,还不止一次。”
他说的,就是这个路婷婷吧?
虽说是婚前的事,但她还是有点介意,初恋这种白月光,岂是可以轻易从男人心里抹去的?再说他们之间已经……
凌颀见沈昌平口不择言,也不怕“鱼死网破”,来一次互相伤害。“我没什么经验,不像沈少,一堆前女友,上次那个设计部的小朱,身材就很好——”
沈昌平警告性地指着他:“你再说,我把你在我家花园哭鼻子那件事说出来!”
这次轮到赵纤纤不干了!“哦!沈昌平,原来你和小朱也有一腿!”
“哭鼻子又是什么事?”阮沂拿捏了重点,挨近沈昌平盘问。
两位男士也算是“求仁得仁”,聊进了女士圈。
“杀”红了眼的凌颀和沈昌平哪里会放过对方,嘴上就干起架来了。
“别提哭鼻子,我知道你又想拿‘他’说事!”凌颀最“后悔”的事就是那么早认识了这个混蛋。
“谁让你们父子感情‘好’!”沈昌平讽刺。
“你们父子感情就不‘深’了?”凌颀反讽。
“因果报应,再等半年,看你儿子怎么收拾你!”
阮沂一开始也没留意到这句话有何特别之处,若不是沈昌平突然作贼心虚看了她一眼,她不会陷入沉思。
再等半年……
“你儿子?”她诧异地看着凌颀。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莫不是那个叫“路婷婷”的女人已经怀孕了?
所以,他们之间不止是……
看到阮沂忍住悲伤的表情,他知道她一定想歪了,歪出一栋楼来!
“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凌颀真想不顾一切把真相说出来,可公园里人来人往,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谈“第一次”的场地。
幸亏在场的三个都是“知情人”,赵纤纤的话尤其有说服力:“小沂,别想歪,真的,你要相信凌颀,他可以给你合理的解释。”
瞧这三个人的表情,她大概猜到这里面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那种!
“纤纤,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阮沂眯起眼,狐疑地探问。
“我……不知道啊,你回家慢慢给她讲。”赵纤纤“豪迈”地苦笑一声,随手拍了拍凌颀的胸脯。
沈昌平有点吃醋,讪讪地把赵纤纤的手给“回收”了。
这一天的野餐,被两位“争宠”的男士搅黄了,不能完全尽兴。
阮沂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没说话,一个劲儿地胡思乱想。
凌颀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不愿“危险驾驶”,便把想说的话忍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