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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车祸的迷雾 ...

  •   凌颀吃光了面条,正准备离开阮沂的公寓,没想到凌清一下子哭了起来,那可怜的模样比丢玩具要严重得多。

      “呜呜呜……爸爸……我又没爸爸了……”这哭声五分真,五分假,他要是拼了命缠着爸爸,妈咪说不定就不生爸爸气了。

      凌颀听着心酸,蹲下来搂住孩子,场面犹如生离死别。“你要听妈妈的话,做个好孩子,爸爸很快会再来看你的。”

      “你骗人!我长这么大了才捡到你一次!”凌清哭得涕泪交加,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凌颀痛心地看向了阮沂。

      阮沂自责的眼神根本无法回避。

      她不知道,原来“爸爸”的角色对一个小男孩来说是如此的重要,她以为只要给他超过百分之百的母爱,就能够淡化父亲的作用。

      她知道错了。

      “明明,妈咪答应你,下次让爸爸过来吃面好不好?”她不忍心听这种呼天抢地的哭声,这孩子打小就不爱哭,这会儿一定是到了伤心之处。

      也是啊,谁家父母不是天天呆在一起的呢?就算是分开了,也没有“私藏”孩子的道理。

      凌颀看出了她心软,趁机游说:“周六,我想带他出去玩,可以吗?我保证,晚饭前带他回来。”

      “不行!”阮沂断然拒绝了,她不敢让孩子和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独处,万一他有什么图谋——虽说虎毒不食子,但她还是有一万种担忧。

      凌清一听,哭得更大声了,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活像个没关紧的水龙头。

      阮沂慌了神,既不忍心违背孩子的心意,又不能让他们父子俩单独出去,只好冲口而出:“除非我也去!”

      “真的?周六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出去玩?”凌清破涕为笑。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阮沂警告他们,不能让这对父子得寸进尺。

      对于凌颀来说,这简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他连忙伸手与孩子拉勾。“那就约好了,爸爸周六过来接你们。”

      “太好啦!周六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了!”这孩子高兴得天花乱坠,简直要乐疯了,猴子似的在阮沂腿边上蹿下跳。

      “走了。”凌颀看了妻子一眼,不舍地告别。

      “嗯。”阮沂浅浅地应了一声。

      有了周六的约定,彼此心里少了几分离别的苦涩。

      孩子拉着凌颀的手愉快地跟出了大门,阮沂放心不下,也送出了花园。

      恰巧此时,陈英带着一大袋东西前来,站在门外就喊:“小沂啊,来得正好,给你点东北的土特产,小志他爸带过来的。”

      屋内的三人走近镂空的闸门时,陈英才看清了男人的脸,微微有些吃惊。“你,你是护工小颀吧?”

      “护工小颀?”阮沂的惊讶无处安放,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陈姨,你认识他?”

      “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是你外公的病友呀!”见她一脸不解,陈英给出了“这你也不知道吗”的表情,急着解释,“李老住院的时候,经常是小颀在照顾,李老总是说呀,小颀是他的‘忘年交’,要不是差了辈分,绝对要跟他拜把子。”

      阮沂一听,思路像铅笔芯“啪”一下断掉了,一时理不出头绪。

      明明是凌颀把外公撞进了医院,就算他留在新加坡“将功补过”,外公也不可能待他亲厚吧!

      难道,外公不知道凌颀是谋害他的人?还是说,他巧言令色营造了什么假象?

      关于这件事,阮沂下定决心要跟陈姨打听清楚——她必须知道所有的真相,才不负外公记挂母亲与她的情意。

      “陈婆婆,这是我爸爸,是不是很帅?”凌清神气地炫耀着自己的父亲,小表情可嚣张呢!

      谁不知道他有爸爸似的!

      陈英看着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拍手就嚷:“哎哟,我的妈呀!怪不得我看明明眼熟,原来是你的孩子!”陈英不是个细心的人,未能发现个中的“不合理”,一个劲地聒噪,“有你做他的孙女婿,李老铁定高兴。”

      阮沂了解真相心切,直接开口将凌颀“撵走”。“他有事先走,下回再聊吧。陈姨,我这边有个菜不太会做,您能不能教教我?”

      “可以啊,没问题。”陈英热心,进了公寓大门,直接和凌颀挥别。

      “爸爸,记得周六回来,记得呀!”凌清不放心,追出去提醒了好几遍。

      “好。”凌颀这一走,知道是要回的,因此没有殇别。

      *

      陈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阮沂的公寓,没有半分客气。这些年积累下来的“邻里情”,早已让她们亲如母女。

      “我是真没想到,明明他爸就是小颀,缘分这个东西,太神奇了!”陈英感慨地坐在了沙发上。

      阮沂一脸严肃,不想让孩子知道太多,便“打发”他去吃东西。“明明,去把桌上的面条都吃了,我和陈婆婆聊点事情。”

      “不吃,爸爸说壳多。”凌清知道是一个锅里端出来的,嫌弃地说。

      “爸爸还说全是壳也吃掉呢!”她没想到还需要用那个人贫嘴的话来教育儿子。

      心,莫名焦躁。

      “好吧。”凌清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驳斥这句话,只好硬着头皮“对付”面条。

      阮沂坐到陈英身边,满心沉重,压低了声音求她:“陈姨,您也知道我是一个人带大明明的,之所以和凌颀分开,是因为外公过世的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特别不清晰,所以我求求您,能不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陈英再见凌颀时没想那么多,细思之下确实发现诸多“怪异”之处——如果说小颀和小沂是夫妻关系,那小沂怎么可能一直不知道李老的存在呢?

      这事必须弄个明白。

      她很乐意帮阮沂这个忙,把那年入院之后的事都讲给她听了。

      “那一年,李老车祸入院,其实伤得不重,主要是左腿骨裂了,需要静养。那时候我刚好在商场抢特价被撞折了手臂,要住院治疗,恰巧在住院部碰上李老了。他无儿无女,可能想找个熟人聊天吧,就把我安排到他隔壁床去了。”

      “过了大概有一两周吧,小颀就过来了,他开始有跟李老道歉,李老说什么‘这怎么能怪你’,然后两个人就跟没事人一样相处了。他们两个呀,真的很聊得来,我开始还以为小颀是他孙子呢!”

      阮沂听得心惊肉跳。车祸之事,证据确凿,外公怎么能说不怪他呢?还有车祸造成的伤,如果是那么轻,外公又怎么会因此去世呢?

      莫非这件事还有隐情?

      “唉,也许是他们两个太聊得来了,小颀不在的时候,李老的情绪就特别低落。后来李老自杀,我才知道他的抑郁症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自杀?”阮沂瞪大了双眼。

      “李老在医院里自杀过很多回了,可能是小颀吧,总派人拦着,还把他绑起来,没死成。后面我也出院了,知道得不多,他大概是因为这样走的吧,唉,也算脱离苦海了。”

      阮沂有点恍惚,她隐约觉得自己错怪了凌颀——他若想早日得到外公的遗产,让外公自行了断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可是,那场车祸又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意外吗?

      抚心自问,凌颀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他对待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自己不也曾经觉得传言不可尽信吗?为何绕到自己身上,她就看不清了呢?

      她又回想起那段“恶毒”的对话——“这个老不死,到底想干什么?你别对他‘心慈手软’,特殊时期就用特殊手段,我只要结果!”

      那种“暴怒”,是不是应当有更温情的理解?如果他真的在乎过外公的性命……

      阮沂觉得很难受,太多的疑问堆积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她恨不得马上打电话给凌颀,质问他当年的车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凌清的一句话让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嘻嘻,周六又能见到爸爸了。”小家伙自言自语地说。

      对,周六,周六她必须当面向凌颀问个清楚!

      *

      回到中国的凌颀,第一时间去了沈家“负荆请罪”。他进屋就发现“沈太太”——赵纤纤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和昨夜婚礼上的新娘“判若两人”。

      尽管不再长发飘飘,由于长得生嫩,赵纤纤看起来还是中学生的模样。

      “谢天谢地,他终于活着回来了。”赵纤纤之前还幻想着凌颀“寻短见”,见他安然无恙,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出国了吧?”沈昌平斜笑,侧眼观察过他的微表情,斟酌出一丝“甜”来,“我看你这一次也不是毫无收获。”

      凌颀指了指他,藏不住笑意。

      “你跟小沂和好啦?”赵纤纤兴奋地追问。

      “没有。”凌颀如实道来,“不过,她肯让我见儿子了,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那很好啊!要我说,女人就得哄,你一开始为了钱跟她结婚,谁知道你后来是不是真心喜欢她呢,换我也生气呀!”赵纤纤突然想起昨天婚礼上得到的“新消息”,转头问凌颀,“对了,昨天何棠那小子多喝了两杯,说阮沂找他查什么‘车祸’,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凌颀瞳孔一缩,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了!

      她知道“车祸”的事!

      怪不得她敌意那么深!

      他总算明白了她一走多年的原因,迫不及待想要跟她解释清楚。

      这个周六,他一定,一定不会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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