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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最后的重逢（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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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三拿出身上仅剩的防护手套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捏起那件半腐烂衣物的边缘，刚抬起一点点，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便猛地窜入鼻腔。是血腥腐烂的味道，中间还夹杂着……好像菠萝和柠檬的味道。
这是……？戎三立即瞪大了眼，好像想起了什么。
“这……这味道。”戎三忽然震惊地说道。
“怎么了？”齐泽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件衣物，问道。
“你认出这个死者了？”孟景岩也凑过来，小心的问道。
戎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认得这个人，我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戎三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齐泽，似乎有难言之隐。
齐泽看着他的眼神，里面有闪烁，有挣扎，还有因为顾及自己感受而欲言又止的为难。齐泽想了一下，立即明白他在为难什么。他朝他说道：“你尽管说，我不介意。”
闻言，戎三这才说道：“十年前，我和居禹市的那个齐泽一起外出任务，当时我们走散了，我再找到他时，他已经晕死过去，但是当时在他身上，我闻到一股菠萝和柠檬的味道。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这味道来源于哪里，后来我知道了，这是一种红毒菇独有的味道。这种毒菇毒素很厉害，只要沾上它，轻则昏迷重则死亡。我没想到，这个箱子里居然会有这种毒菇。”戎三掀开死者腐烂掉的衣物，在尸骨的背部有点点泥土，但是并没有红毒菇。
现在不是蘑菇生长的季节，而且，这个箱子封闭多年，也许红毒菇并没有在这里生长多年，所以味道才这么淡。但是，即便它只在这具尸骨下生长了一年，那也说明，死去的这个人曾经沾染上过红毒菇。
“我没想到，这个箱子里也会有红毒菇。”戎三轻声叹道。
“有……有吗？”孟景岩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鼻子用力吸了吸，除了那股浓烈呛人的腐臭，他努力分辨，却只能茫然地摇头，“除了臭，我没闻出什么菠萝柠檬啊？老大，你是不是闻错了？”
“没有错。” 这次开口的是齐泽。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锐利，“这里的确有红毒菇的味道，虽然很微弱，几乎被腐败气味完全掩盖，但……确实存在。”
他站起身，看向戎三，眼神交汇间，两人都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十年前，昏迷的齐泽身边有这种味道。
十年后，被谋害藏尸的监察处同事身边，也有这种味道。
这是巧合吗？两人都觉得不是。
“十年前的那次任务，还有这奇怪的气味……”戎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也许我解开了这个人的死亡之谜，也就能解开齐泽当年被害之谜了。”
“你想查明这个人被杀的原因？”孟景岩惊讶的问道。虽然他也很想替死者查明真相，但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他们还在逃亡，还要赶去居禹市救市长，他们没有时间啊。
“是。”戎三斩钉截铁的说道。说完，他的眼神落在齐泽身上，似乎在寻求齐泽的帮助。
齐泽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沉声道：“我会跟你一起，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他的承诺如同磐石，瞬间稳住了戎三翻涌的心绪。
“好。”戎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随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复杂的情绪中抽离，进入工作状态。
除了黑客还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戎三、齐泽、孟景岩三人，作为监察处的精英，此刻迅速进入了角色。多年的默契让他们无需多言，立刻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现场勘查。
他们首先将注意力集中回那具森白的骸骨上。孟景岩虽然平时跳脱，但此刻却展现出了监察处干事应有的专业素养。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脆弱的骨骼，开始仔细检查。
“骨骼整体比较完整，没有大规模粉碎性骨折，”他一边检查一边低声说道，眉头微蹙，“但……左侧第三、第四根肋骨，靠近脊柱的位置有骨折断裂的痕迹，应该是被击打所致。” 他用手指虚点了那个位置，“不过这伤并不是很严重，不是致死原因。”
他继续往下查看：“其他部位……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口，但是这些骨骼清理一下就会发现比正常的骨骼要黄一些，我猜他是中毒死的。”
“什么毒？”戎三问道：“是红毒菇吗？”
孟景岩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看不出来的。”世上毒物千千万，的确很难看出到底是什么毒毒死了眼前这个人。不过，红毒菇的确能将人的骸骨变黄，红毒菇具有很大的可疑性。
与此同时，齐泽则像一头敏锐的猎犬，开始以箱子为中心，仔细勘查周围的每一寸土地和岩壁。“周围的泥土没有被踩踏的痕迹，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么荒凉的地方，自然是不会有人来。”戎三一边听着齐泽的分析，一边用带着防护手套的手小心翼翼的将死者的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
衣服上残留着诡异气味，他强忍着不适，更加仔细地翻看。那股若有若无的菠萝柠檬味在衣服的背面最为明显，可见当初在背面出现过红毒菇，甚至是生长过红毒菇。如果他是被红毒菇毒死，那么很有可能当时毒死他的红毒菇在他身上留下了孢子。只是仅仅知道他的死因并不能更多的知道案情，还需要查出死者到底是谁。
戎三有意识的掀开衣服内侧，查看胸口内侧衣物上的标志。按照监察处的习惯，他们会把每个干事的编号印在衣服内侧胸口的位置，只要知道了编号就可以查出死者是谁。但是当戎三看到这件衣服内侧时，印有编号的地方已经被人毁掉。黑污的破洞处一片空无，什么都没有。
“这个凶手很谨慎，什么信息都被抹掉了。”戎三说道。
“是啊。”齐泽也觉得这个案件信息太少了。只是他刚说完话，头顶忽然传来秃鹫的叫声。三人立即抬头看向头顶倒挂着的变异秃鹫，只见秃鹫们纷纷扑腾着翅膀，黑色羽毛在混乱中纷纷扬扬地落下，它们灰白的眼珠里充满了恐慌，尖锐的爪子空气中胡乱地抓挠着，像是被惊吓住了。
“怎么回事？！”孟景岩被这变故惊得差点跳起来，下意识地举枪指向头顶。黑客更是吓得缩紧了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旁边的石头缝里。
齐泽的反应最快，他一把将戎三拉起来，迅速后退到一处岩壁凹陷处，目光如电，飞速扫视着刚刚来时的路，但是并没有发现有来人。
“它们……这是怎么了？”戎三紧贴着岩壁，眼眸警惕得看着秃鹫们。
有些秃鹫虽然扑腾着翅膀，但是仍然倒挂在崖壁上，有些秃鹫低飞在齐泽和戎三头顶不远处，不断地飞来飞去。洞穴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度，地下河潺潺的水声似乎也变得遥远而模糊，一种莫名其妙的晕眩感忽然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戒备！”齐泽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十分有力量，将众人从晕眩感中拯救了出来。
孟景岩立即拉着黑客走到戎三和齐泽身边，然后将几乎没有战斗力的黑客护在中间。
“不会有人来了吧？”戎三轻声问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洞口方向。
“我刚看了，没见路上有人。”齐泽回道。
“那它们怎么忽然行为这么怪异？”孟景岩看着头顶依旧扑腾乱叫的秃鹫，眉头微蹙。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缩在后面的黑客忽然若有所思地开口：“它们一定是感知到了周围有东西在变化。”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太确定的推测，但眼神却紧紧盯着自己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类似手表的小型设备屏幕。
“你居然懂鸟语？”孟景岩下意识地调侃了一句，试图缓解紧绷的气氛。
黑客没理会他的调侃，快速从怀中取出一个比手掌略小的、外壳有些磨损的微型计算机。他熟练地按下几个按钮，屏幕亮起，但显示的并非清晰的数字或图形，而是一片不断跳动的、扭曲的模糊信号，同时计算机里传出“滋啦……噼啪……”的、极其杂乱刺耳的电子噪音。
“不是懂鸟语，”黑客抬起头，脸色在仪器屏幕的微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他晃了晃手中的计算机说道：“是这个，它显示周围有强烈的磁场在异常波动！” 他将屏幕转向戎三和齐泽，让他们看清那一片混乱，“而且频率非常怪异，不像是自然现象，更像是……某种人为的、或者高度集中的能量源被激活时产生的干扰！”
他指了指头顶那些惊恐万状的秃鹫：“动物的感官，尤其是这些经过变异的，比我们、甚至比我这台机器更敏感！”
“能量波动？”戎三微微蹙眉，疑惑地问道：“会是什么呢？”
“不会又是变异物暴动吧？”孟景岩忧心忡忡地问道，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显然对之前遭遇的变异生物心有余悸。
黑客盯着手中依旧发出杂乱噪音的仪器，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确定：“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刚刚能感受到能量波动已经很厉害了，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变异物暴动还是其他什么？”
戎三也否定了孟景岩的猜测：“虽然变异物身上可能携带放射性物质，但要想产生能覆盖这么大范围、并且如此强烈的能量波动，单靠它们自身，恐怕很难做到。”
“那会是什么呢？”孟景岩追问道。
戎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看着头顶的变异秃鹫。它们虽然慌乱，但是它们之中没有一只往外飞，可见外面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在外面还不如待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戎三思索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沉声说道：“光在这里猜是没用的。那得出去看看才知道。”
“出去……啊？”孟景岩的声音果然带上了明显的迟疑和退缩，“外面听起来就不太平……要不，我们再等等看？”
“当然要出去。”齐泽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上前一步，与戎三并肩而立，继续说道：“越是危险的地方，才越是我们应该待的地方。”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没有丝毫的虚伪或夸张，全是真挚的情感和信仰。对于身为监察处的他们来说，探查真相、排除威胁、保护人民是他们的责任与使命，他早已习惯了冲锋在前，保护需要保护的人和事，探寻必须弄清的真相。
孟景岩看着齐泽那坚定的侧脸，心中被鼓舞道：“好，那我们就出去看看……不过说好了，要是情况不对，可得赶紧撤！”
戎三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然后转头对黑客说道：“你继续监控能量波动，有任何变化立刻报告。景岩，你跟紧我，注意侧翼和后方。齐泽，”他看向最可靠的伙伴，“你在最前面，小心。”
“明白。”齐泽简短应道，已经持枪走到了最前面。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口方向移动，脚步声在寂静的洞穴中被刻意放到最轻。头顶的秃鹫似乎感知到他们的决定，发出几声含义不明的低鸣，盘旋的高度更低了，仿佛在为他们送行，又像是在做最后的警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