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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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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
陆淮从公司回来，公司老板很看重他，突然要离开公司单干，哪个老板都受不了啊，高薪加职，年假双倍，年终奖陆淮说了算，什么条件都劝不住，陆淮也向公司道了歉，折腾完都凌晨三点多了。
车子不方便开进小路，陆淮就让助理送到门口回去了。
走到自家楼底门下，看见墙角蜷缩个人。
陆淮看小小的一团有点像童温，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童温？”
童温冻得浑身僵硬，吃力的抬起头，想要说话，话都说不利索，上下牙齿在打架。
他心里急，走的也急，就穿了单薄的病服出来，两个手机，一个都没拿，十二月的夜晚冷的不行，他在这等了半个小时，还好陆淮回来的快，不然蹲到明早就要成冰棍了。
陆淮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童温穿上，竖起衣领盖住童温的脸，皱眉道：“从病房里出来了？生着病还半夜跑出来干嘛？不怕出事？”
好久没有听陆淮的责备了，要是以前，童温肯定烦，但他现在却无比想念，鼻头一热，差点又哭出来。
“等一下。”
陆淮从大衣里摸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再重新回来一趟。
陆淮说：“我让人送你回去。”
童温的脸埋进了衣服，一双大眼衬着削尖锐的脸颊，闷声道：“你真的要出国？”
陆淮在黑夜里嗯了声。
童温恍然回到了那个陆淮要出国的暑假，心情情绪完全不同了。
童温垂眸，小声道：“去多久啊？”
“三年。”
衣袖里的手死死捏紧，他垂着头，泥石路上的裂缝割裂的一条一条，看的他喘不上气：“你已经把我宠坏了，你不能丢下我走。”
陆淮很平静，他的目光不在局限在童温身上：“温温，我的人生是有目标和计划的，我有一张表格，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但是我没想过我会爱上你，你一直在扰乱我的计划和目标。”
冬天的夜晚很冷，呵出来的气都成了白霜，童温的手抓不住衣服，衣服从肩膀上慢慢滑下来：“我会听话的，我保证，我发誓，我不会再打乱你的计划，你别走好不好。”
陆淮伸出手，给他扯了扯衣服，把第一颗扣子系上：“别闹了。”
童温现在不要面子了，只要这个人，他抓住陆淮的手，眼泪毫无知觉的时候掉了下来：“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一个人不行的。”
陆淮说：“谁都是一个人走来的，慢慢走，总会长大的。”
“我不要，我不要长大，你留下来。”童温翻来覆去这几句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又慌又乱又急，急的整个人都站不稳，好像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一块东西要被人拖走了。
“还记得我出车祸那年吗？”陆淮说：“我躺在床上，你一直在哭，我想够了，你肯为我哭就足够了，你什么都不会做，还是信誓旦旦的说不请护工来照顾我，你推着轮椅带我满医院乱转都不知道拍片处在哪，兴冲冲的给我削个苹果还把手划破了，但是热度就两天，你就不再来了。”
童温咬唇。
“我出国留学的时候，你认识一个会写诗的男生，你知道我会嫉妒还故意当着我的面读，应该后来那个男的突然和你断了联系，是因为我偷偷的回了国，打了他一顿，后来我想去找你，发现你在酒吧和人跳贴身热舞，我想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少爷。”
“你当着你朋友的面说我，没志气，一辈子穷命，没关系，我会赚钱的。”
童温不知道是冷的还是什么，声音颤抖，眼泪吃的嘴里又咸又苦：“你别说了。”
陆淮目光平淡，他不在拥有以前的真诚：“我一直在努力，童温，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配的上你。”
背后的灯光把陆淮照的无比高大，身后的声音拉起了巨大的距离。
“我不会再这样了，真的，我会好好学做一个男朋友的，你别这么绝情，以前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
童温抱住陆淮，陆淮两只手垂在两侧，他拉着那双往自己腰上环，哭着求他：“你抱抱我啊。”
助理的车子来了，童温还抱着不肯撒手，助理拽着人把人塞进车里，陆淮看着站在车外，隔着车窗，说了最后一句话：“好好照顾自己。”
童温在车上嚎啕不哭，也不管助理的眼神，他以前最在乎别人的眼光，颜面，尊严，现在没有什么比陆淮抛弃他更让人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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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温没办法接受陆淮要走的事实，但他知道，已经劝不动陆淮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陆淮还是不心疼，那就是真的不心疼了。
在外面的几个小时童温又冻坏了，折腾了半个月才出院。
宁然有来看过他，见到童温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瘦成这样啊。”
“没事，就当减肥了，现在流行骨感美。”
童温没什么精神的开着玩笑，他根本吃不下，一吃就吐。
宁然心疼：“我听你哥说了，陆淮要走的事，你，还好吧？”
童温苍白着脸笑了下，故作轻松道：“我没事，他要走也只能走了……说明我俩不合适呗。 ”
宁然知道他心里难受，憋着不说，这才是童温最难搞的状态。
“然然，”童温抿抿嘴，抱着枕头，不停的揉着流苏边，肩膀无力耷拉着：“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
“什么？”
童温咬着贝齿，小心翼翼的说：“在我和陆淮的关系里，我是不是表现的很差劲？”
童温这几天一直在进入反思阶段，这是他从来没想到过的，他从来只是反思当下的小错误，说是反思，其实根本没有想过，就是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过分了，不好意思了，冲人撒撒娇，从来没真正想过自己错在哪里。
陆淮有压箱底的委屈，这是童温不知道的领域。
“是。”宁然没有犹豫：“你终于发现了。”
童温的心瞬间凉了下来。
“你没心没肺可以，但至少，你那颗心思得放在人身上吧。”
童温把脸埋进抱枕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我有啊。”
宁然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你对他的嫌弃都是摆在脸上的，你的表现都看不出来是喜欢他的意思。”
童温张了张嘴，他的脑子转不过来，他是每天都在发小脾气，但他是喜欢陆淮的啊，不然这么多年干嘛去了，半晌才说出一句：“有吗？”
“如果真要算，温温，我觉得真要算起来，表白的算是你，再加上私奔那事，除了这两件事，你也没有什么爱意表现吧？”
童温一时说不上来，爱意表达……
“床上不算吗？”
宁然：“……认真点好不好啊你，就是因为你总想着在床上战胜一切，才会认为错误是个很好解决的东西。”
童温可怜的嘤了声。
宁然现在是一点也不心疼了，继续说教道：“他本来就因为家庭背景不受你爸待见了，你也不体谅他，还总拿这事戳他心窝，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希望成为自己另一半的骄傲，这种内在需求，决定了现实生活中的择偶观一定是“门当户对”。”
童温抢着说：“他很好啊，聪明，帅气，又有钱，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啊。”
宁然反问：“你以前怎么不说啊？”
童温无话可说，又耷拉下脑袋，生无可恋的把半张脸埋回抱枕里。
宁然无语了，叹了口气：“感情呢，是讲双向的奔赴的，一方无条件付出，另一方理所应当，这样的感情迟早会散，你吧，以前还好点，后来陆淮变本加厉的宠你，你就野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说说看，他的付出，你一昧的享受了多久了。”
童温双眼用力蹭了下抱枕，难过的说：“他说过会对我好的，他就是个骗子，混蛋。”
宁然揉着他的耳朵，温声道：“温温啊，一个人再好也是有底线的啊，陆淮有很强的事业心，以前就觉得他这种人是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谈恋爱上，他却愿意把时间给你，他又不是超人，也会累的。”
宁然走前说了句：“别再去找他了，你们分开比较好，特别是你，好好想想。”
就好像陆淮那晚说的那样，他的人生有目标有计划，条条框框的看起来很复杂又枯燥，但这就是陆淮的人生，他是受过穷，受过苦的孩子，他要用自己的双手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要站在最顶端，所以他做任何事都是滴水不漏，对自我又极度理智的人，偏偏遇到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童温，全乱套了。
宁然走了之后，童温躺在沙发上放空了好久，房间里越来越黑，拖到整个房间都快黑下来的时候，他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开灯，他害怕的缩在沙发毯下，斤斤窝在沙发底下，呼呼大睡。
童温用力汲取着陆淮的味道，他们在沙发上睡过觉，沙发小，陆淮就紧紧的抱着他。
陆淮是大树，每一件伤害他的事，就好像果实，一颗颗在枝头开花结果，等凋零的季节就会一朵朵掉下来，来年开春在开花，等到大树彻底断根之后，在温暖的春天都没法再开花了。
他终于搞清楚了为什么，也终于明白自己再也找不到比陆淮更好的男人了。
他边哭边摸出新手机，编辑了一条自己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那你还爱他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