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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二·门派重振与倒闭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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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道酬有点忐忑。
他几乎一年没回到奚门山了。
“都在山脚了,不上去?”薛见山好笑道。
“我是不是很不负责……人家年轻小弟子来到我门下,我却几乎没管教过……误人子弟,误人子弟!”
薛见山听罢有些尴尬,咳嗽两声说:“我窥天教至今成立约二十载,见过我真容一次,都是他们的荣幸。”
奚道酬登时不怕了。
“阿酬~”
云锦早早变作人状,近一年来几乎都是它在看着奚门山,其中包括吃掉奚门山上几乎所有杏子。
小少年穿着靓青色衣裳,额头花钿精致而溢彩,昭示着它神鸾的血脉。它伸开胳膊搂住奚道酬的腰,就三字,蹭蹭蹭。
薛见山“啧”了一声,矮下身子,与云锦平视,捋掉它发间乱草根和残花:“你不定又从哪个草窝老林里钻出来,脏不脏?”
“阿酬你看他,大魔头故意和我撞衫,嫉妒本神鸾绝美容颜……呜哇!薛见山你挠我……”
奚道酬来回看这俩人,忽地扑哧笑了。
一月后。
“掌门回来,真是雷厉风行啊!前些日子我们看到的真的是掌门本人吗……”
“别闲聊了,咱们还是去背功法心经吧!明日早课要听写……”
“哎哎,别急嘛,一年要看的一百本典籍你看多少了,我一本都没看完!”
“我看了二十一本了,不是还要把这些思想精华融合入本派秘籍,年末考核交出感悟给掌门面批?”
“那你提前写一份借我参考参考呗……”
“怎么可能,抄作业蹲马步读书一个时辰起步,屡犯以后就是早读蹲马步背书!我才不给你抄!”
玉石台上。
“每日早读后就是攻术当场验收,今日我灵力飞涨,哪位师兄弟要跟我比试一场啊?”
“我!”
“我我我!你让开,我要当今日第一个胜者!”
……
入夜,奚道酬还在批阅年轻弟子的修习感悟,他仔细看每一句,然后工工整整写下不对的地方,生怕一步错,小弟子误入歧途。
薛见山留在奚门山没走,他躺在奚道酬右侧的竹榻,百无聊赖,长臂一伸,挡在奚道酬面前的感悟小册上,支起身子,说:“别看了宝贝,速陪你家郎君睡觉。”
奚道酬皱着眉头移开他的手,说:“不行。你实在无聊,要不然给我分担分担吧。”
薛见山即刻坐起身来,将一大半都移到自己这边来,兴趣盎然地看起来。
奚道酬看他模样认真,笑着继续翻自己手上那本,感叹道:“能得到天才的指点,可真是交好运了。”
他话毕,薛见山手上的笔记已经没了大半,十分惊讶,于是赶忙停止废话,认认真真继续看自己手上那本。
没过多久,薛见山皱着眉头,揉揉自己晴明穴,将那些笔记老老实实还给奚道酬,就抱着他家小芙蓉不撒手了。
奚道酬一脸惊愕,一边随意翻开一本:“这么快?不愧是你,毕竟二十年来……浑水摸鱼?”
“狗屁不通。”
“一派胡言。”
“无可救药。”
“天妒蠢才。”
“经年痴呆。”
薛见山看着奚道酬脸色越来越黑,就云淡风轻地替他读了出来,还一脸求表扬的神色。
“薛见山!你写的什么?”
“直言不讳的褒奖。”
“?你滚。”
薛见山一脸无辜,他说:“偶尔窥天教的修士找我,我都是这样指点啊。”
奚道酬:“你这哪里是指点,分明是恶言相向指指点点。”
“我觉得修行还是靠个人,这样才能更好地体会这个过程,运用才能更加自如。我重生前,所有修行都是个人钻研。哪怕在稷山居,那些药典,也是我自己试出来的。”
“所以你浑然不觉,你握剑姿势是错的?”
“……”
“当真?”
奚道酬真诚地看着他。
然而,薛教主不负责行动还在继续。
后几日,薛见山找到关山越,关山越本来在集市上挑小孩子玩具,放下手中拨浪鼓,立马火急火燎的赶了回去。
“关山越,你一个月前成婚,我除了给你送一马车金叶子,都没给你送别的礼,不好意思。”
关山越警惕地看着薛见山,很不成熟地说:“你喝醉啦?说的什么屁话,我都在云川开连锁酒楼了,兄弟。”
薛见山长袖一挥,说:“窥天教我管不下去了。他们真是太厉害了,已经不需要再待在我麾下。”
“连着地契,一块儿送给你了。”
“??神马玩意儿!不带这样的啊薛教主。”
“随你解散与否,窥天教除去里面道法,就是一座士大夫园林,你可以把它开发成景点,坐在云川酒楼里收钱。”
“你啥时候这么好心……”
“主要浣尘别苑太大,阿酬说连解手的地方都找不到,没工夫再管个窥天教。”
浣尘别苑风评被害!
三日后,窥天教正式关闭,退出江湖舞台。
与此同时,寿城最有江湖气息的园林,“一园窥天”正式开业。
一年后,洛都。即使尸山城第九重秘境中,撼山邺的秘籍早已经归还,但撼山邺毕竟血气尽失,江湖地位一落千丈。
“你们这一年来有没有好好修行?为何眠花境通过的弟子十人中八人来自伏州奚门山??”
“堂主,这不怪我们啊……要是我们撼山邺门规也严得跟奚门山一样,也不至于进入眠花境还在看话本嗑瓜子……”
“你知道他们多变态吗!走在路上,手上都揣着本功法,来酒楼住宿,大半夜不睡背书,白天跟鸡比谁起得早……”
宇文墨收起欲哭无泪的脸,镇川剑一挥,怒道:“当年在奚门山洇春会,那些弟子明明还挺菜的,怎么就突飞猛进了呢?”
“传本堂主命令,从即日起,我撼山邺——”
……
奉北。
宇文瑄和萧廷玉花了一年,探访此地幸存者,还广收外城流民,鼓励移民,奉北才暂时显示出原来的四分之一活力。
宇文瑄并未再穿紫色锦衣华服,装饰玉佩长流苏,他拿他所有的积蓄,都用与奉北百废待兴的事业了。
宇文瑄陪着萧廷玉回了他老家,俩人算是住在这座老房子中,仍旧以师兄弟相称,虽略显拮据,但比从前要开心很多。
落日,炊烟袅袅。
“有人敲门。”
“我去。”
宇文瑄放下碗筷,忙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青年,当然,如今被推举为城主,也接管了水庭门。
“萧继?”
萧廷玉从后面跟来,手里啃着个苹果,直接喊他名字。
“廷玉,眼下,就你单纯地学过水庭门功法了,没有你,水庭门振兴不了啊。我就是个门外汉。”
萧廷玉慢吞吞咽下一口苹果,躲到他师兄身后:“我不想回去。”
即使经历这么多,宇文瑄依旧能够笑如春风,彬彬有礼:“既然我师弟这么说了,萧城主请回吧。水庭门给他留下太多阴影,如今我们二人齐心协力,弥补对奉北的过失,不愿再卷入江湖纷争。”
萧廷玉知道自己对不起那些死去的水庭门师兄弟,于是缓缓说:“你还可以找在稷山居的楚归师妹。她向来喜欢水庭门的防御术,对稷山居药典没什么研究,也是很纯粹的。”
萧继点点头,无奈道:“好吧。不过,欢迎你们来做客就是了。遇到难处可以找我。”
萧廷玉露出个天真的笑:“我们不给你添乱,希望城主把奉北搞好。”
“……那是自然。”
待人走了,宇文瑄把他师弟领回屋,面对面谈:“你怎么好像不是很待见他?”
萧廷玉本欲图扔掉苹果核,选择先回答问题,手上动作就暂缓,而他面对宇文瑄时眸色就温暖起来:“他作为曾经的萧家血脉苟活下来,蛰伏那么多年熬至今日,我看见他,就好像看见我自己。实在厌恶。”
宇文瑄神情郑重,放下手中多余的东西,说:“不是这样的。”
“只要有一个人喜欢着你的存在,你就有价值。”
萧廷玉缓缓抬眼,眼神真挚而显清澈。
然后,他又咬了口光秃的苹果核,耳朵先一步泛红开来。
“……那个啊,师兄,你想你义父么?”
“义父和孟大哥,只能说有缘无分,彼此辜负。”
宇文瑄心意已达,自如地跟着转换了话题。
“不过,能共看人生最后一场雪,也是无悔了吧。”